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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14)

作者: 霜谷雨 阅读记录

令她发愁的是,这般局面,自己该如何去做,才能在不引起云旗怀疑的情况下解开他的心结。

所以只能先让云旗把完整的故事说出来,这样或许还能从中找到办法。

少年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开口道:“我从六岁开始便被父亲送到越城的南山寺习武,十二岁那年归家不足一月,前朝的皇上就下旨说我父亲养私兵谋逆,要将我们家满门抄斩。因为我来京城不久,朝廷那边并不知道云家还有我这个孩子,父亲便趁乱让王叔和福全带着我逃了出去。在父亲留下的信中,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无意撞破了太后和……桑太尉的苟且,那两人怕他泄露出去,才使毒计害死了他。可我云氏一百口人,就为这么个可笑的理由,全都送了性命。”

桑梓静静听着,在心中暗自惊讶。

如果故事是这样,那么转圜的余地还是很大的,毕竟桑太尉做了这种事,于情于理都他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阿梓,”少年见她态度似有软化,趁机握住了她的手,言辞恳切道:“我承认我一开始潜入应府是抱着想灭了桑氏满门的心思,可自从心悦于你后,我只想让那个真正做错事的人伏诛,不愿意再去牵连无辜的人让你伤心。桑府的其他人都会没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桑梓抬眼看向他。

“阿梓,我不会骗你。”少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急切道:“我那里有桑太尉收买私兵的证据,还有廷尉翻案的记录和太后宫里的人证……”

“我知道了。”桑梓打断他,淡淡道:“既然我爹爹不是你蓄意害死而是罪有应得,那我也不会强加于你。”

云旗暗暗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又听得桑梓说道,“我要回桑府,爹爹毕竟生养我一场,我得为他尽点最后的孝道。”

少年下意识道:“我陪你一起过去……”

“你以何种身份去”桑梓喜怒莫辨地看了他一眼,“我娘看见你的话会疯的。”

她把觉得原身按情理该说出来话都说了一遍,接着便偷偷观察着少年的面色,生怕他被自己的话伤到。

谁知云旗似乎没听到一样,只下意识盯了一眼她的小腹,略不自然道:“夫人,你不能一个人回去,万一……对身子不好。”

他说的含糊,桑梓也没听清,便疑惑道:“我只是回去看看我娘,你说什么对身子不好?”

恰巧此时小兰敲了敲房门,脆生生道:“少爷,夫人的安胎药煎好了,现在端进来吗?”

屋里的两人突然静了下来。

第13章 13.大燕风云(十二)

桑梓偏头呆呆地盯着云旗,似乎还没能理解小兰这句话的意思。

云旗接过小兰手里的食盒,将盖得严严实实的药碗放在桌案上,端起那盅莲叶粥走到桑梓榻边坐下。

小兰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糯糯的米粥被瓷勺搅了搅,云旗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了桑梓嘴边。

桑梓略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他晶亮的眼神,伸手接过汤盅,“我自己来罢。”

少年眼神微黯,默默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又去桌案把药碗揣在怀里,坐回来一眨不眨地瞧她。

桑梓看了眼那碗药,稍带僵硬地开始喝粥。

“夫人,”云旗见她没有明显地排斥,便低低地开了口,“太医说我们……有孩子了,只是胎象不太平稳,得好好将养。”

桑梓梗了一下,默默低头盯了盯自己的小腹,心绪逐渐活络起来。

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设定里就有的产物,然而无论如何,她有预感,这孩子会是解开云旗心结的契机。

以往她常听那些有子女的女仙娥说,母性是很可怕的东西,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快乐,她们可以做到牺牲所有。

既然云旗总觉得自己不爱他,那么他们有了孩子,至少可以让云旗心安许多。

想到这桑梓轻轻挑起唇角,难得露出几分笑意,“那就好好养罢,咱们家确实不够热闹,添个孩子挺也合适。”

咱们家……

云旗一怔,接着心中涌起巨大的狂喜,端着药碗的手都颤抖起来,“夫人,夫人愿意生下他?”

桑梓腾出只手按住他怀里快要打翻的药碗,无奈道:“愿意的。”

少年心里那不安的恐慌终于散去,他此刻终于有了自己要当父亲的欢喜,一个劲地揣住药碗傻笑。

“夫人,这药有些烫,等你用完粥过会才能喝。”

“嗯。”

“夫人,你现在胎气不稳,明儿我陪你回桑府罢。你放心我不进去,你办你的事,我就蹲在房梁上守着你,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

“……好。”

“夫人夫人,等你身子稳妥了,我们一起去给孩子裁衣服罢!东街那家成衣坊就不错,到时候我们先做一些细软的褥子……”

“云旗,”桑梓忍不住打断他,看着他那副傻样好笑道:“还不去膳房用点饭,在这瞎贫什么?这才多少日子,做衣裳还早着呢。”

“不早,”云旗又往她身边挪了挪,笑得牙不见眼,“夫人你看,咱们可以多做几套,儿子女儿都能穿,做多了也没关系,反正以后……”

桑梓似笑非笑地接道:“以后什么?”

少年声音戛然而止,讪笑道:“以后可以送给别的人家穿。”

夫人这么一个神仙似的人,愿意为他生一个孩子他都已经觉得像梦一般,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甜糯的米粥很是合口,桑梓慢慢喝着,瞥了眼像只大狗一样黏住自己的云旗,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百年前两人刚成亲那会,这人也是这般性子,整日同自己说鬼界外面的凶险,义正言辞地不准她出府门。只要云旗公务一完,便死死黏在自己身边,那双深情地凤眼里似乎永远只倒映她一人。

这样的人,怎么就会和他走到了要和离的那一步呢?

现在想想,恐怕那时云旗莫名其妙地疏远还有别的原因,只是自己没有问,他也不愿说,彼此便这般一步一步离了心。

桑梓想到这,只觉得那荒废的四十余年实在可笑,等自己帮这磨人精解开了心结,务必要问他一问当年的的隐情。

***

次日,两人乘着马车去往了桑府大宅。

云旗信守了承诺,还没进府门便溜上墙头没了影子。桑梓被小兰扶着,轻手轻脚往后院走去。

这里早已不复当初的奢华,院里的花草疯长,亭台的石椅上落着厚厚的灰尘。偌大的府邸只见得一二仆人匆匆来往,明明是几近初夏的时节,竟凭生出一丝萧瑟之气。

桑梓循着记忆,先去了应氏的院里。

妇人洗去了妆容,一身素缟跪于蒲团上,对着佛像念念有词。

桑梓原以为依照应氏的性子,今日定是要再劝自己离了云旗,却没想到她只是迎着自己关切地问了些近况,也似乎是桑太尉的死让应氏想通了些,竟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云旗的事。

“娘,”桑梓有些羞赧,面上飞红道:“您要做外婆了,等孩子生下来,您可以多来聂府看看他。”

应氏微惊,继而也露出喜意,“好,本来为娘还担心那人会亏待你,如今你是正室,待你产下长子,地位便不可撼动。纵是他日后同你离了心,你也有了倚仗!”

“娘,您别担心,他不会的。”桑梓毫不在意。

“你呀,还是太小。”应氏无奈地嗔了她一眼,又开始絮絮叨叨地给她说了一些这高门大院里的龌、龊,不停地提点她要事事留心。

母女相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等桑梓从应氏院里出来,已是过去了两个时辰。

她抬头看了看墙头,并没有瞧见云旗,想着总让他待在上面也太劳累,便冲小兰道:“陪我再去看看父亲的灵堂,然后我们便回了罢。”

小兰乖巧地点点头,扶着她又往另一个偏僻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