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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49)

作者: 霜谷雨 阅读记录

辰时初,桑梓携一众皇女皇子早早入宴,百官见状才按官职纷纷落座,随即后宫淑、德二妃也姗姗前来。

云旗站在桑梓身后,大眼睛新奇地这看看那瞅瞅,闻着桌案上的香味揉了揉肚子。

桑梓似有所感地回过头,给他使了个眼色,偷偷塞了块糕点在他手里。

少年眨眨眼,忙将糕点扣住,以袖遮面,极小心地吃了起来。

“别吃太快小心噎了,”桑梓小声道:“先将就吃些,宴席过半我就找借口带你回宫用膳。”

“嗯嗯!”云旗点点头,满心欢喜地瞧着她,眉眼全是依恋之色。

两人自从昨日有了肌肤之亲后,少年便时时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看得桑梓也忍不住脸颊飞红。

他们就这般甜腻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殊不知如此景象全然落在了旁人眼中。

淑妃坐在高处,瞧见那少年的宦官打扮微微皱眉;而千梦则是吊着眼角偶尔瞥过去,巴不得他们更亲密些,好教自己一计便能将这两人挫骨扬灰。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御辇才晃晃悠悠将皇帝载进了宫后苑。

一只略显干燥的手从幔帐中伸出,辇外的新宠将皇帝小心翼翼迎了下来。

女子年近不惑,身穿一袭明黄袖袍宫装,许是因为久病的原因,脸色枯黄,眼角细纹颇多,身子也太过瘦削,早已没了曾经的贵气风华。

她就着新宠的手,有些吃力地小步走着,许久才颤巍巍落了主位。

“臣,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参加母皇,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皇室纷纷离桌行跪拜大礼,众人屏气凝神,仿佛害怕自己一个吹气,便将上座之人吹得病倒了。

皇帝抬了抬眼皮,极细声道:“免礼平身,此为宫宴,诸位不必拘谨,宴乐为上。”

“谢陛下!”

新宠见席下人都回了座,于是极有眼力见地给皇帝布起了菜,皇帝动筷后,众人才纷纷动作,一时倒真有些君民同乐的意味。

淑妃和德妃都瞧见了那才二八年纪的新宠,嘴里嚼着山珍佳肴,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

皇帝因病不能饮酒,便由桑梓代劳,与诸位百官象征性地共饮了几杯。

酒过三巡,宴席过半,又到了皇女皇子向皇帝聊表孝心的时候。

桑梓身为长女,又贵为太子,自然第一个献礼,她一向中规中矩,不出意料地献上了一副皇帝颇为喜爱的写意画卷。

画卷长约九尺,将整个京城风貌绘入纸上,百姓和乐、集市热闹,连街角老汉举着的糖葫芦都栩栩如生。

桑梓见皇帝目光和缓,便道:“母皇,此画名曰‘锦绣山河’,为京城有名画师顾意之所作,儿臣挑此献于母皇,心意如此画,都觉得在母皇治下,我国才得以河清海晏、百姓康乐。”

“我儿有心了。”皇帝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温声道:“这段时日苦了我儿,替朕打理朝政,受累了。”

桑梓急忙行礼,“此乃儿臣分内之事,母皇不必挂心介怀。”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人将画卷妥善收好。

千梦瞧着这一幕心里更是妒恨,竟是一刻也等不得,急忙起身高声道:“母皇,儿臣有礼献上!”

皇帝面色冷淡,闻言只是道:“是何物啊?”

“母皇,儿臣要献的可不是一般俗物。”千梦瞪了桑梓一眼,见她不理自己,磨了磨牙道:“而是帮母皇祛除沉疴的道家法术!”

此言一出,不仅百官变了脸色,连皇帝都有些不虞起来。

她自诩明君,一向厌恶这装神弄鬼之事,真不知这千梦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敢在这种日子触怒君王。

不过千梦不傻,看着皇帝脸色便急忙补救道:“母皇且信儿臣一回,这宫里有妖物,儿臣亲眼所见!母皇身子一向健朗,这病来的蹊跷,若不是妖物作祟,又该何解?”

这话说得巧妙,百官里的三皇女党都觉得自家主子是有计谋要实施,纷纷趁势附和起来。

桑梓在听到妖物一词后心下微动,暗道不好,忙转头想让云旗先行回宫。

谁知被千梦瞧了个一清二楚,她尖叫着出声道:“母皇,您看有人怕了,他这就想跑,您可不能放过啊!”

桑梓眉心皱起,冷冷刺了千梦一眼。

云旗亦有些紧张,他一心向善修行,从未害过人命,故而也没有道士来抓自己。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请了道士过来,他还真不知自己较不较量地过。

皇帝脸色几番变化,最终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思,哑声道:“既如此,你便做个法给朕看看。”

千梦得意地拍了拍手,随即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便施施然踏了进来。

他贼眉鼠目,看面相颇为凶恶,拂尘一摆,阴阳怪气道:“给陛下问安。”

“皇儿说我后宫有妖物,”皇帝不以为意,“烦请道长施法,看能不能让那妖物现形。”

老道微微点头,三角眼斜斜盯住了云旗。

桑梓猛地抓紧了云旗的手,低声道:“他发现你了?”

“这道士,有点道行。”云旗抿紧了唇,开始往身上灌注妖力。

老道也懒得等,顶着满朝文武的目光,挥动拂尘便摆起了法坛。

他向东叩首,将三柱高香重重插进了香炉,随即轻甩衣袖,嘴上不停地念起了道经。

满座寂静,唯有他苍老的呢喃声不住回荡。

经文过半,法坛亮起了细微的白光,随之越来越盛,最终化为一团灰雾,直冲冲便朝云旗身上袭来。

桑梓突然起身,扯着云旗就要躲开,谁知少年丝毫不动,还一把将桑梓按回了椅上。

“云旗!”

桑梓急得低叫出声,却见那团灰雾打进云旗体内便再没了反应。

百官面面相觑,对此情此景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年面色不变,甚至犹有余力地安抚桑梓道:“主人,我没事,你别慌。”

桑梓得了他的话才松了口气,随即拍案起身朝千梦怒道:“皇妹装神弄鬼到底何意?!此乃我东宫内侍,怎么就被你和那老道打成了妖物?”

皇帝此时也黑了脸,有些挂不住,喝道:“怪力乱神,来人,把这道士给朕拖下去!”

老道疑惑地盯着云旗,过了一会才露出个会意的笑来,就这么任由禁军将自己拉走。

千梦神态大变,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喊冤,只垂首默然坐着,摆出一副认罪姿态。

皇帝看她就来气,捂着心口差点昏过去,“你给我滚回九华宫思过!不省心的东西。”

一场和气的春宴就这般不欢而散,众人该回宫的回宫,该归家的归家,百官各个尴尬不已,三俩成群议论着今日之事。

***

虽然云旗一直嚷着自己无事,可桑梓到底不放心,火急火燎拽着人乘辇赶了回东宫。

一进殿门,桑梓便挥退了其余侍从,忧心地将云旗反复打量。

“你可莫骗我,”她蹙起黛眉,“若无事,那你同我说那团灰雾去哪了?”

云旗想笑一笑,却骤然心中发紧,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

心里好像扎了根针,不住翻搅,他忍不住捂住心口,缓缓蹲坐下来。

“啊,好疼……”

细密的冷汗从少年额头潸潸流下,桑梓骇了一跳,忙也蹲下来急道:“怎么了?哪里,哪里痛?!”

心里的剧痛顷刻往外蔓延,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便侵入了五脏六腑,痛得似要破体而出。

“疼,都疼,啊啊……啊啊啊!”

云旗捂住了头,神志不清地开始在地上翻滚。

桑梓慌忙抱住他,怕他伤害自己,高声朝外面叫道:“来人啊,传太医!速速给孤传太医!”

殿外的宦官闻命小跑着便去了太医院,而禁军中守在角落的一人暗暗离开,疾步赶去了另一方向。

云旗的嘶吼声越来越大,桑梓心疼地两眼发红,把人紧紧搂住,颤声安抚道:“别怕,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