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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心来疼(12)

作者: 黄千千 阅读记录

“我……”她刚刚是把他的大腿当枕头?“我怎么会睡在……”她……这话可难启口了。

他像没事人般不理会她的害羞,站了起来。

“饿不饿?我去拿点吃的。”

“别担心,我跟剑晨分开走,这样才不会引起注意,剑晨会带芬芳到赵家和你会合。”

“意思是说,剩下来的路途,我得时时跟你在一起?”那她不就没有机会逃走了?

“委屈管姑娘了。”看著她又气红了脸,他知道自己又惹她不开心了。

“冷御风,你千万别给我找著机会,否则我还是会逃的。”她撂下狠话,气冲冲的冲出山洞。

他也踱出洞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劝你还是亲自去面对解决,总比躲一辈子、永远背负不贞的罪名来得好。”之前,这些劝说的话,他说得理所当然,但现在竟牵引起他心头的不悦及苦涩。

哼!她侧过头,不愿看他,反正他心里想的只有那千两赏银。

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暗红色的薄披风,为她披上。

她吓了一大跳,跳著转过身。

他拉起她披风上的帽子。“日头正艳,别晒伤了。”然后在她惊愕中抱她上了马背。

她的心头好像被什么击中般,又像有一团东西紧紧的塞住胸口。

随即他也上了马脊,策马缓行。

她微侧著脸,好让她的声音能传进他耳里,“你不用披风吗?还有,你的大草帽呢?”他不是比她还怕风吹日晒?

“大草帽我扔了,那太引入注目了,从现在开始,我得保护好你的安全。”施一豪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管家的家产,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阻止赵、管两家联姻,怕只怕施一豪到时会对她不利。

“我看你是怕我逃走吧!”她转过脸,拉紧了身上的披风。披风上有他体贴的暖意,可他又执意送她去赵家成亲,这一切的一切,如同前头的黄沙滚滚、看不清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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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冷御风在市集上将骏马给卖了。马儿这段时间跟著他们长途奔波,也该休息了。

他预定今晚在客栈留宿,明早他将乘舟渡河,然后走捷径翻越一座山,进入相邻的铜林县。

在这段行程的最后,他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他不放心她单独住一房,于是假装是兄妹,只跟掌柜要了一间上房。

谁要跟他是兄妹!她家的哥哥弟弟已经够多了。她瞠眼看他,等著他解释。

“出门在外,一切讲求方便,冒犯姑娘之处,还请管姑娘见谅。”内心愈澎湃,他就愈强装镇定,在面对她天真姣好的容颜时,他得保持一贯的冷淡。

他说话的方式,她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冷二爷,孤男寡女同住一房,要是被赵家知道,你想他们还会要我这个媳妇吗?”

“管姑娘放心,我坐著打盹就行,绝对不会妨碍到你的名声;况且,你不说我不说,赵家不会有人知道的。”他向她解释。

“你跟我同睡一房,就已经坏了我的名节了。”他这样时时刻刻盯著她,为的还是他自己!

他眉一挑,笑得很无奈,“那姑娘认为该怎么办?”

“你自己再去要一间房,别跟我睡同间。”别说她的睡相难看,就算好看,她也不想被他那双利眼盯著。

“没有芬芳相伴,万一再有歹徒侵入……”

提到这,她不免要心惊和气馁,愣愣的不知要如何反驳。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句话像变成了例行性,每晚他总要这样说一遍。但他任何体贴的心思,在她心里,全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早日到达赵家。

“我偏不睡!我为何事事都要听你的?你是镖客,我是镖物,我睡不睡关你何事?你要的不就是银子吗?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葬送我一生的幸福……我偏不听你的、不听你的!”说到最后,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洒落在她绝丽的容颜上。

从小就跟著父亲走镖,拿人钱财,平安将镖物送达,是天经地义的事。火龙堂会有今日的名声,靠的是信用。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单纯的买卖行为,有一天会让他面临两难。

火龙堂是做生意的,考量的当然是利益。即使没有利益,也要考量交情;而在没有交情的情况下,就只能当是大发慈悲了。

他一向没有多余的慈悲心,在四兄弟中,他的心肠最硬,淡漠得从不正眼瞧世间事,虽不致见死不救,但他也绝不会是拔刀相助的人,更不会替自身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像大哥空有一副威风凛凛、刚毅不屈的外表,却是十足的软心肠。

看著眼前指控的小脸,梨花带泪好不可怜……他何时也变得跟大哥一样了?!

大哥的前车之鉴不远,这时时提醒著他,别为了一个姑娘断送自己大好的前程,更别让火龙堂陷于不仁不义之中。

理智与感情,他痛苦的下了决定──

他趋前一步,“赵群是个仪表堂堂的男人,至少我认识的赵群是如此,你若嫁给了他,他定会给你幸福的。”

她的盈盈水眸就这么直直瞅著他。

那双眼呀,含著多少幽怨,为何他会觉得心痛、觉得无奈和不舍?他不是不懂,但还是得狠下心来。

“睡吧!到了赵家,一切就明白了。”赵群富甲天下,是很多姑娘梦寐以求的对象,相信她也该会喜欢他的。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她依了父母之命嫁给赵群,他交差了事,火龙堂也能赚进赏银,就依原来既定的计画进行。他说服自己,他很懒,懒得有太多变化,他不想用太多精力去蹚这趟浑水,他该视而不见那含怨的眸子,他该隐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情感。

她抡起拳头,往他胸口交互敲打著,“你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就算赵群是人

中之龙,我也不要喜欢他!”

她的粉拳犹如午后的雷雨,轰然敲进他心坎中。

他任由她发泄。她的思维著实大胆了些,虽说施一豪的巧言令色对她有所欺骗,但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就应该照著传统,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她偏不。

“别哭了。”他轻轻拍上她抽搐的肩,“哭肿了眼,会变丑的。”

明明他是狠心绝意的,明明她恨他恨得入骨,为何她还会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温柔?为何她的心像被撕扯般在痛?

她倒入他怀里,闷声的哭。

爹娘要她嫁,为的是管家上上下下百余人的未来;冷御风不准她逃,为的是那千两的赏银:赵群非娶她不可,为的是两家势力的结盟。

既然这么多人都站在同一条船上,表示她有很大的利用价值,那她何不称了他们的心意,反正牺牲她一人,可以换取这么多人的利益,那么她就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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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粼波光,蓝天白云倒映著湖光山色。

小舟上,船家努力摇著桨。

她坐在船蓬内,夏风柔和,景致宜人,却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干涩的眼眶,因为昨夜的哭泣而红肿不适。

他站在船首,手里摇著扇,儒衫飘飘,更显得他的玉树临风、文质彬彬。

昨夜过后,两人之间少了言语、多了份了解,他不再提赵家之事,她也不再威胁要逃婚。

默契已达成,两人之间变得沉默,还有些不明的尴尬。

他叮嘱船家慢慢摇桨,怕从未乘过舟船的她,会因水波的晃动而感不适,他实在不愿再看到她晕吐难过的样子。

两个时辰后,船靠了岸,她在他的搀扶下上了岸边。

他在岸边的市集里采买了足够的干粮和用品。一旦进入山里,虽可以捕杀小动物为食,但还是要有备无患,毕竟她可是娇滴滴的姑娘家,他不能让她饿著或冻著。

他又挑选了一匹骏马,山路崎岖虽不适合骑马,但考量她的体力,他还是细选了一匹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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