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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相(92)

第二日韩缜便听说杨堤卧病不起,恰似一副要撒手人寰的样子了,李昇说得犹犹豫豫的,韩缜听得周身直散冷气儿。

李昇听到来人报上之时也觉得不可置信,杨将军身强体壮怎么会才一日就卧床不起了?定是不满圣上的决断,才故意生事来着。

韩缜扔下笔,冷声一笑:“朕到要看看怎么个卧床不起法儿!李昇,更衣!”

杨堤舱门之外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一众官员,知晓来龙去脉的人也直说杨堤脑袋被驴子踢了,竟敢和圣上叫板,等会儿有得好果子吃!

也有永昌侯一类看似抱臂看笑话的,知道杨堤这三核桃俩枣的不够看,非得出来现现眼。也实则是老狐狸一堆心眼儿贼多,有意要探探皇帝的口风,皇帝的态度一向是朝上百官的风向,皇帝对于杨堤此事的作为就可以洞察皇帝对武官的态度,如今盐课腐朽不堪,大动必定是要引起一番躁动,西北的形势如今也不大好了,四国蠢蠢欲动,皇帝到底是用兵还是和亲?也许看看今日圣上的态度就可窥见一二了。

“皇上驾到!”

悉悉索索的人跪了一地,韩缜看也没看就提步进去了。

“皇上脸色不大好啊!”

“被一个老匹夫要挟着,换做是你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皇上究竟是何意思我等还揣测不清,是否要派个带头儿的进去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看皇帝的样子也不是来赏赐恩典的,碰到这个时候撞上去,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么!

李昇前面推开了内门,韩缜才一脸沉色的走了进去。满屋子的药味儿倒是不假,也不知道是哄骗了太医多久才弄到的药材。

床上的杨堤闭着眼睛丝毫未动,太医在旁边写着方子,抬眼才见到皇上亲临了,才立马颤颤巍巍的下跪请安。

“他怎么样了?死不死得了?”韩缜问。

太医擦了一把额头虚无的汗水,说:“将军跌落江中受了风寒了,况且本身旧伤极多,连带着一起发炎就是老臣也束手无策了!想着等会儿带院首大人来看看,能否有个医治的法子。”

竟然是真的?韩缜一挑眉毛,走近前去居高临下的看了看杨堤的面容,果真是烧得跟只红铁杵一般热气腾腾了,身上搭着的几层被子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看着就难受得紧。

韩缜也不说其他的话,就问杨堤是怎么把自个儿扔到江里面去的。

太医一听这口吻就不对劲了,明显是怀疑这杨堤上演苦肉计和皇帝博弈呢!

“回皇上,臣匆忙诊病也来不及问询,还是请皇上来明断一二吧!”太医跪在地上恭敬的撇清干系。

韩缜看杨堤是真的起不来了,既没有说看在杨堤要死不死的份儿上下了旨收回那两名姬妾,也没有怒不可遏的朝着死鱼一般躺在床上的人发泄一通,只是留下一句让太医好好照顾杨堤的话就走了。

韩缜也不信事有如此蹊跷,刚和自己面对面敲打了一番就出了这种事。当即就让魏琳去了解情况,必定要弄清来龙去脉才肯松口的。他不是昏君,不会因为两名女子就断送了自己手上的一员大将,可他同样也不是软弱无能的君主,任下面的人欺上瞒下的糊弄着他玩儿。

魏琳这把牛刀也宰了一次鸡,亲自下去调查了一番,确定无误才敢上达天听。

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杨堤从熟识的官员去小酌了几杯回来,在舱门外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外是遭了贼,立马惊醒着提了棍子小心进去。

夜色晚沉,杨堤纵然喝多了几杯身手还是不错的,冲进屋子提着棍子就朝里面的人冲进去了。没想到里面正是一番暖帐之际,杨堤虽疑惑不已但是也不准有人偷人偷到他的床上来,如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还不定以为是他干了什么坏事儿呢!

所以杨堤犹豫一番就冲上去捉奸了,自然他不敢多看床上□的女子,只一个劲儿的逮着那名男子模样的人狂揍。没想到那个男子倒是倒打一耙和杨堤干了起来,屋子里面施展不开一直叮叮咚咚的打到了外面,直到最后杨堤落了水,被巡逻的官兵捞了起来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韩缜皱眉,听到此种话本一样的情节自然是下意识的否定,看起来环环相扣实则是错漏百出,当即问道:“那名女子可是朕赏赐的?”

魏琳答道:“正是!”

韩缜冷笑,说:“好一个捉奸在床扭打落水的故事,竟编的如此像模像样,让朕倒是耳目一新了!”

魏琳说:“那依皇上之意如何判决?”

韩缜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那名和杨堤相熟的官员是谁?让他来作证!”

魏琳尴尬犹豫了一番,说:“是唐季惟大人!”

韩缜嘴角一挑,瞬间精神百倍的说:“事关朝廷重臣之声名,朕不得不重视,即可传召证人,朕要亲自问询!”

明知道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魏琳还是恭恭敬敬的去请了唐季惟面圣。

唐季惟早已准备妥当,捧着一杯清茶就等着人来传召了。魏琳一来,倒是显得有些尴尬无措,上次直白的和唐季惟呛声了几句,现在再见面自然是面色不大自然的,毕竟上次是他太过杞人忧天,竟敢干预皇上和侯爷之间的事情,后来被李昇说教一番也觉得自己太过冒犯逾矩了。

唐季惟当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自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得知父母的案情和事实的真伪,他没有了包袱在身自然是宽心许多,连魏琳的冒犯也不大在意。

“魏侍卫来有何事?”唐季惟并未起身,依旧闭着眼摇摇晃晃的躺在椅子上捧着清茶。

魏琳是皇帝的近侍,比一般的大臣更要得圣心,受到的尊重颇多,就连王爷侯爷都要和他客气几句,莫说普通的官员了。可他自知自己和唐季惟的身份差距,自然是不敢在他面前托大的,只得恭恭敬敬的请唐季惟到龙船一趟。

唐季惟眯着眼睛,放下茶杯,说:“待我去换身见人的衣服来,如此邋遢的着装想必面圣又不得魏侍卫的眼了!”

唐季惟故意要逗他几句,不阴不阳的说着就背着手慢悠悠走进了内舱,留得魏琳站在原地左右动弹不得,留不是走也不是,脸皮子烧得慌直接影响了腿脚的利索。

唐季惟没有了韩缜的骚扰自然是养得唇红齿白,肤色如玉了,身量又拔高了一些,看起来倒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出尘模样了。褪去满腹的阴谋诡计和时刻的算计谋略,唐季惟好似从几年前的画卷里面直接走了出来,让韩缜隔了数日相见,竟然一时忘了让他起身。

☆、68

唐季惟神色坦然的禀报了那日的情形,听起来确实是真实可信的。韩缜想,杨堤都摸瞎摸到了唐季惟那里去了,想来定是无可奈何了吧。

“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论断?”韩缜端坐于案牍之后,丰神俊朗星眉剑目颇有气势。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季惟既然明白杨堤的苦楚自然是能为他分辨几句的,如此也就娓娓道来:“此事并不严重,既然是皇上恩赐之人就由皇上收回吧,所赐下之人和男子通奸之事臣不便多言,但是杨将军忠肝义胆是国之栋梁,皇上切勿伤了君臣情分才好!”

韩缜皱眉状似认真听取唐季惟的意见,实则心思早已不在唐季惟的话语之中,仗着唐季惟低头敛眉的神色就目光紧锁的死死纠缠在他的身上,即使是囫囵的看一遍也总比不得相见来得好。唐季惟身形稳立,韩缜眼光并不□,他没有任何感觉。

“就按你说的办吧,朕也不是昏君自然是不能断了错事。杨堤此番伤病在身朕也不追究他的过失了,就让他好好养病吧!”韩缜如是说,即使有唐季惟为他说话韩缜还是有所怀疑的,此计拙劣却颇见成效,杨堤一介莽夫精于战术却是没有这么多的心眼儿算计的,倒是眼前之人怕是所助良多,韩缜不愿意拂了唐季惟的美意,自然也就不再深究这欺君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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