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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相(93)

“皇上英明!”唐季惟拱手称赞。

韩缜挥手让他退下,揉按眉心又继续处理加急文件。

船队航行半月终于到了淮南,上岸那一日百官接驾,淮南十里河岸百姓跪拜,一睹天颜。

皇上特许太后首日回顾氏祠堂主持祭祀一礼,随行人员皆是同皇帝一同住在行宫,唐季惟也悄悄回去看了一眼祠堂,内心波澜不惊,想来的确是放下了。

淮南自是江南最为富庶之地,且气候宜人百姓富裕,即使唐季惟如此挑剔之人也觉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淮南的男子女子都别样的俊俏风流,谈吐之间文雅书气,与帝都不遑多让。

韩缜到达行宫首日并没有接受百官朝拜,倒是陆陆续续宣了官员进了殿内商议大事。韩缜的行为也引起了淮南地方官员的惶恐,皇帝来势汹汹怕是不利,他们也必须有所应对才好。

“侯爷,皇上已经在着手处置盐课了,您看我们该如何做才好?”一名男子弓着腰立于黑衣男子面前,脸上的一抹银白色的面具熠熠生辉。

“不急,他初来咋到也不敢有所行动,且等等看!”安远侯笑得很是诡谲,即使皇上没有宣他一道南下,他也是有本事时时掌控皇帝的行踪的,他跟随皇帝多年,自然是了解颇深。

唐季惟被分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看似小巧实则精致,小桥流水,假山迂回,水榭阁楼一一在侧。就算是忌讳韩缜对他的用心,但是他非石头心肠也不是不动容的,那一颗高大的杏树让他微微抬头仰望,不知是何时,原来韩缜对他的用情如此至深了。

“唐大人,皇上宣召!”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禀报。

唐季惟敛下荡漾的心神,点头随行。

唐季惟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飞出的青瓷杯落在了庭院前,殿内韩缜的怒火冲天,让下面的官员汗流浃背瑟瑟发抖。

“劳烦公公禀报一声!”唐季惟对着惊呆了的小太监温和的说。

一般人碰到这样的情况是不愿意迎上去的,皇帝平素就是面色沉静情绪不外露之人,在发怒之时却是谁也招架不起,小太监是行宫里常年服侍的人,自然也不明白还有上杆子找骂的人。

“是,请大人在殿外稍候!”小太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低眉顺眼的进去通报。

“宣!”

唐季惟跨入门槛进入大殿,殿内的数名官员俯身跪地皆是不敢言语之状。

“微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唐季惟跪下行礼,韩缜的脸色稍稍好了些许。

“唐卿平身!”韩缜挥手。

唐季惟谢恩起身,并没有东张西望瞧瞧各位大人的神色,恭恭敬敬的站着岿然不动,自身风流自成一派,温润如玉,雅致高洁。

“朕准备梳理淮南盐课一脉,特请唐卿上殿相助,唐卿能力卓越大家有目共睹,希望卿能协助淮南军政清理盐课,若是顺利,也不枉朕看重与你力排众议令你打头阵了!”

韩缜一语落地,唐季惟眼皮直跳,跪下的大臣也有骚动之意,微微抬起身子想要以正圣听分辨几句。

“朕意已决,绝无回寰之地!诸位爱卿也不必多费唇舌了。”韩缜不待这些老顽固驳斥,便首先下旨。

君无戏言,没有人会愚蠢到让皇帝出尔反尔,即使他们并不信任唐季惟的能力,但是他们也不能让皇帝背负此等恶名,君主愚昧于他们做臣子的没有半分好处,好不容易盼到了治世之才的明主可以带着他们扬名千古,如今是断没有自掘坟墓的道理的。

唐季惟还未领旨谢恩此事便已经敲定,大臣们数日的劝导也无济于事,皇帝心意已定,他们也不再挣扎,遂一一告退。

大殿之上已经空旷许多,韩缜和唐季惟对立而视,唐季惟叹气跪地,说:“臣并无此等能力,皇上折煞微臣了。”

韩缜莞尔一笑恰似春风拂面,朗声大笑说:“朕怎么会不知盐课早已糜烂非一人之

力可以扭转,朕不过是让你做戏而已,怎么就为难与你了!”

唐季惟惊诧的抬头,说:“做戏?皇上何意?”

韩缜屏退众人,亲自下了玉阶,扶起唐季惟款款而视,说:“盐课一脉之腐朽早已渗透进了朝堂,平日里日日相见的大臣也许就是官商勾结的罪首,朕此番南下极为看重之事便是盐课,唐卿若能演好这出大戏,内阁之位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韩缜许下重诺何尝不是想长长久久的将人留在身边,内阁之位总有五人,以宋辞为首的内阁是天下士子梦寐以求之地,韩缜能出此言也必然有着对唐季惟的肯定之心,毕竟江山是他最不愿意儿戏的战场。

唐季惟说:“既然是做一出戏而已,那臣就担不得这样的虚名,还请皇上慎重才好。”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唐卿不愿意扬名立万吗?”韩缜微笑着说,负手而立自信万分,“卿最懂朕,朕早已是立下要做一代明君的志向,唐卿不愿与朕同刻青史之上,流芳百世吗!”

唐季惟抬头,眸子晶亮而气韵自称,勾起唇角说:“但愿皇上不要忘记此番豪言壮语才好,臣自然愿意是鼎力相助的!”

韩缜伸手想摸摸他俊秀的脸颊,对着他清亮的眸子和儒雅的身形却是中途转向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往是朕负了你,卿之才能不差朕分毫,是朕唐突了!”

韩缜能言此语倒是让唐季惟刮目相看,细细分辨了一番,见他眼里的神色不似以往一般暧昧难缠,清澈见底绝无诓骗之意,唐季惟不是矫情之人自然是肯相信一二的。

“罢了,两不相欠而已臣并没有失去什么,往后相安无事各安其位好了,臣虽不才但也愿意让后秦百姓共享盛世,辅佐与皇帝,臣也盼着能够一展才华!”

男人的抱负和志向是匪夷所思的,可以志同道合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有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言,也有良臣明君的美谈。唐季惟上辈子空有着才华谋略全用来算计皇位了,天下百姓与他没有任何的负重责任,而如今,重活一世,这么大的恩德他不敢默默无闻的苟活于世,既然老天待他不薄,他当然要为天下万民谋下福祉,这样方能扯平了。

韩缜不可谓不狡猾,此道不同便转换手法,男人很少没有不爱权利的,他相信他的季惟不是权臣,但是他同样也清楚他的学识抱负,世族官家很少有男子愿意受祖宗的荫庇苟活的,唐季惟受着与韩缜同样的教育,不可能教出两种结果来,韩缜对他知之甚深。

唐季惟被任命为一品钦差大臣,受皇帝所托查处淮南盐课。一时淮南风云突变,百姓尚察觉不出变化,但有着敏感的政治嗅觉的人都应该知道,唐季惟大刀阔斧的拿下了两江总督夺了淮南驻军的兵权,其后必定是有着皇帝的默许,只要揣摩到皇帝的意思了,下面的人就好相应对策了。

唐季惟胆子颇大,拿着皇帝所赐的太祖御笔就开始闹上阵仗了,皇帝行宫周遭来回回打探消息

的,殿内络绎不绝进去的官员,时而被贬斥呵斥的官员惶恐的退出。

唐季惟此番举动自然是扰乱了淮南的盐课,拿下了淮南总督让江南的盐商人心惶惶,盐商靠着贩盐起家资本颇丰,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有人来插上一脚,多年的平衡被打破,而今唐季惟不禁插了一脚,还扰乱了秩序让私盐一下子跌价,盐商利益受损,自然是咬牙切齿的恼恨这位年纪轻轻的钦差大臣了。

唐季惟风尘仆仆的赶回行宫,韩缜早已在内室等候破久了,见着红色的衣摆旋转入门就眉眼含笑的抬头了。

“微臣给皇上请安!”唐季惟额上汗珠点点,眉宇之间皆是倦色。

韩缜放下册子,笑着让他起身,“干得不错,朕很满意!”

唐季惟揉按了一下眉心,李昇识趣的端来了圈椅,唐季惟疲乏之极自然是不似以往推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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