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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落草为寇(17)

“是关于高陵公主的?”自从被贺戚骆教导了一番,沈谦再也不将鄙夷之色带与脸上了。

沈菀点头称赞,“哥哥猜得不错!韦侯家的事情那是纸里包不住火的,眼看官司都打到御前了,怎么还能盖得住呢?姚家小公子堪堪五岁,生得是圆润可爱教得是明理懂事,韦侯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嫡子,以前是不知,如今把姚小公子拉出来一看,怎么能不争呢?高陵公主才坐稳了侯府夫人的位置又如何会拱手让人呢?依我看哪,俩人就差没在御前打起来了!”

沈谦摇头道:“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了,姚氏虽养大了孩子,可保不保得住还有待商榷呢!”

沈菀大吃一惊,道:“这是为何?韦侯休妻在前,又不是她的错!”

沈谦道:“这世间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姚氏经此一遭怕是再也难嫁了,姚家也算是清贵之家,若是此事没有捅破之前,以他家的势力手段足以再给姚氏寻一门好的亲事,只是嫁得远些罢了。可现在韦侯跳出来抢夺儿子,姚氏当日费劲心力生下一子,到如今来看难免会被人指摘心机太重!再说,皇帝与高陵公主的事情你也是略有耳闻的,若是惩戒公主让韦侯休妻,那韦拂该如何自处呢?是继续当母亲被休弃的郡主,还是让皇帝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风险认回韦拂封她做公主呢?此事皇帝错在前,并不好评判。是以,有些人才这么有恃无恐!”

沈菀难过得不说话,如沈谦所说,这世间对女子太不公平,男人所犯下的错大抵都会推到女人身上来。当初若不是韦侯投机取巧誓要为皇帝分忧,又怎么会休掉原配让高陵上位,若不是高陵忌惮姚氏又怎么会纵火伤人?只恨韦侯当初被功名利禄熏黑了心,竟是连妻儿都可以舍弃的渣人!

高阳近日却茶饭不思,就是因为没有捉拿刺杀他们母子的幕后凶手,她简直是夜不能寐。想她也是开国第一位长公主,养尊处优多年竟是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连她的儿子都敢害,真真是活腻味了!

“夫人不必过于忧虑,公道自在人心,因果轮回,你得相信命!”沈侯这样安慰她。

没想到竟是换来高阳的一顿数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若不是我儿机智命大如今早已魂归九泉!命?本宫从来就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开国之初本宫也曾跟随先皇横刀立马奔波于战场,岂是由他这些黄口小儿能糊弄的?哼,胆敢害本宫的儿子就要承受得了本宫的手段!”

高阳咬牙切齿,眉眼狠厉,随即话锋一转,眯着眼盯着夫君,道:“莫不是你以为本宫和儿子双双归西你就能纳新人入门了?如此不把本宫娘俩放在心上,你居心何在?嗯?!”

沈侯一把年纪还要担负着哄妻子的重任,想他年轻之时也是风流倜傥学富五车,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不说,还是天底下最贵重的‘林妹妹’,配与他为妻,他不是没有反抗过,反抗无效便只有逆来顺受了。到最后觉得这种日子还不错,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过来了。现在遥想当初新婚之初,高阳担心他反感她的身份和请旨下嫁的做法,很是温柔小意了一段时间,现在仔细咂摸,便觉得犹如黄粱一梦啊!

高阳见夫君一脸怀念的模样,剑眉倒竖,气势如虹,大怒道:“莫不是真的存了此等心思?是哪个狐狸精不要命了,本宫不把她扒皮抽筋这辈子就不姓姜!”

沈侯头疼,道:“有你一个就足够了,哪还有别的心思呢!你好好照顾儿子才是,那些‘扒皮抽筋’的话岂是妇人能时时挂在嘴边的?贵为公主整天吼着打打杀杀,你也是为人母的人了,不能再如少时一般稍有不如意就意气用事了,女子持重,你可曾有半分?”

高阳顿时蔫儿了一般,垮下了肩膀,眉眼都不见了刚才的十足精神头儿。

“你真是嫌弃我了?我知道,你就惦记着你温柔可人的小青梅......”

沈侯头大如斗,立马搂过爱妻安慰,“你我成亲十余载,我可曾嫌弃你半分?若不是你做错了平时我怎么会舍得数落你?什么小青梅,不过是幼时的玩伴罢了,也值得你惦记这么些年?好了好了,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莫不是还要我背着你在屋子里转圈儿哄你?”

初初新婚之时,俩人好得蜜里调油,高阳性情率真有趣,眼光不似平常女子那般只盯着自家这一亩三分地,论起朝政来头头是道语言犀利直白,往往沈文还不若她剥丝抽茧看得清楚。沈文科举出身既有文人的放荡不羁又有谦虚自持的一面,如此登对的二人怎么可能不恩恩爱爱?有时候也会有摩擦,高阳毕竟是女子,使起小性儿来比起其他女子不遑多让,她是公主之尊,那时沈文还未封侯,公主的手段通常是把驸马赶到书房去睡,习惯了温软香玉在怀,冰冷的床榻每每让沈文抓心挠肺,只得百般讨好,这背着人在屋子里绕圈儿就是曾经你侬我侬之时的玩耍了。

高阳闻此言,想到了曾经,破涕为笑,眼睛里迸射出属于少女羞涩的光芒,眉眼间风情万种,仰着头靠着丈夫,她只觉得此生心满意足。

第14章 养病之中

因是长公主家的世子被刺,皇帝雷霆之怒下撸了数名官员的职务,其中文臣武将均有,不偏不倚,既然是相互推脱,那就都一一论罪好了,这是皇帝继位数年来对付官场老油条们的心得了。

因为天子之怒,京城内有些人已是人心惶惶,以至于年下行贿受贿的好时机都闭门谢客了。而清正廉洁如国子监祭酒姚光正大人也是如此,作为纵火案的头号受害者和皇室丑闻的牺牲者,此次又是将公主世子牵扯进案的源头,在沈侯府允许探望受伤世子的时候,姚大人亲自登门。

“姚公子可好?”沈谦披着外衣靠坐在榻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恰似窗外的暖阳一般,如故人寒暄般问候面前稍显拘谨的姚文选。

“在下很好,只是连累世子受伤,很是惭愧!”

姚文选比沈谦大上个两三岁,虽也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但在这百闻不如一见的沈世子面前,他却有些自惭形秽了,那些美好的字眼儿,比起眼前的人来说,他用着算是亵渎了。

微微拱手作揖,姚文选郑重的谢过沈谦,道:“多谢世子相助,若非世子耳聪目明辨明真相,莫说是还学生们一个公道,便是死在那处也是极有可能的!”

沈谦摆手,道:“恰好碰上罢了,不值得姚公子放在心上。”微微一笑,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若非要找个恩人呢,我这里倒有个人选可让姚公子借鉴参考!”

沈谦风趣温和,姚文选也不会过分拘束,顺着沈谦手指的方向坐上了铺着白雪一般好颜色的羊皮椅子,嘴角带着笑意,眉眼温柔,道:“哦?愿闻其详!”

沈谦道:“贺戚骆,你识得的。”

姚文选这次却是真心实意的笑了,眼睛里都是闪烁着的笑意,道:“早知世子说的恩人是他我就不接这个话了!”

“你们很熟?那天我也好似听说他早前在福瑞楼碰到了你。”沈谦身子微微坐直,抿了一下嘴唇。

姚文选说:“我与贺戚骆那是早些年的交情了,早就在他口中听说过世子您,今日总算是百闻不如一见了!”

沈谦挑眉:“既然如此,你直呼我姓名就好,世子来公子去的,我也是不太喜欢这种生疏的!”

“岂敢岂敢!”姚文选连连拒绝。

沈谦微微一笑,道:“我有字的,唤我廉之也可!”

姚文选轻轻呼了一口气,笑道:“如此好多了......廉之?也是好名字!只可惜我家祖上有训,男子不到二十不取字的!”

两人一来一往的交谈着,姚文选卸下了来时的拘谨束缚,在沈谦营造的轻松交流的氛围下,逐渐开怀了起来,两人最后还约好了后几日一道切磋棋艺,论起棋来,两人竟是相逢恨晚,大有棋逢对手之势,奈何姚光正大人在前厅与沈文话别,请小厮来喊姚家公子一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