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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落草为寇(33)

沈谦倒是佩服他,对于沈谦,贺戚骆是爱到骨子里心肝儿里都痴迷不悔的那种,可又从不惯着他来,该打击时往死里打击,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万一把沈谦惹毛了怎么办?他的一腔情意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也许,这才是他,完整的他吧。沈谦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画像,经年累月,越来越丰满形象,越来越接近本来的他。

“哼,往我还给你拉了一个盟友,杀伤力十足。”沈谦得意,眉色飞扬,“以一敌百,不算夸大!”

“哦?说来听听。”贺戚骆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沈谦问:“我做上面的一个?”

贺戚骆略微停顿,眼睛划过一丝诧异,看着沈谦认真的表情,收回神色,道:“一码归一码,这个问题不具有实际争论意义。”

沈谦不满,说:“你以前就很听我的,指哪儿打哪儿!”

贺戚骆手肘抵在膝盖上,伸手拉沈谦的手,低头吮吸出一个红印,抬头一笑说:“我现在也是,只不过你知道的,无理取闹的事情我向来不遗余力的否决!”

沈谦抽回自己的手,愤恨的盯着上面的红印,说:“你有本事别碰我了,我觉得这种行为也不具有实际意义!”

贺戚骆好笑的哄他:“不是说给我拉回一个盟友么?我还等着听呢!”

沈谦知道他这是在插科打挥,也许初入情海的人还会争一争别扭一番,但对于沈谦来说,这只是在膈应贺戚骆或者膈应自己中做出选择。显然,他两个不想选,只能转换话题。

“卿严,你认识么?”

贺戚骆思索了一番,道:“广州那边一个很有名的商人,杜阮和他打过交道,为人滑不溜手的,是个狠角色。”

“哦?你还真知道,狠角色嘛?”沈谦点了点头,想起卿严初次见面给自己轻浮的感觉,而后听了父亲的话又觉得他为人很是圆滑缜密,据杜立德回复的消息,这个盟友却是交定了!

“你怎么和他搭上线了?难道你说的是他?”贺戚骆问。

沈谦点头,说:“知道火枪吗?”

贺戚骆摇头,沈谦拿出纸笔画了个雏形,认真的为贺戚骆讲述起来,从他的用法到火力到杀伤力射程,沈谦一一道来。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厉害,那绝非是我们的幸运。战争意味着血流成河,意味着与命运交锋的残酷,若加上你说的火枪,胜算是会增加,可无辜的人也会死去很多。我做的事本来就是遭人诟病,将来要受千夫所指的,我不希望更多的人因我而死。”贺戚骆低头耙了耙头发。有这样的助力,大概士兵们下手也会更加无所顾忌。

说不震动是假的,当初姜成英为了这个天下费尽心思不折手段,他,卿严,还有许许多多的谋士将臣,大概都是他手下的灰烬,用完了,燃尽了,便失去了价值。这样的男人手段凌厉,却让人望而却步,他穷尽一生为那个金銮宝座而毁灭良知,得到了,却也失去了。

而他?沈谦注视这个男人,他的谋略手段不输姜成英,甚至是更胜一筹,军营磨练了他的意志和品格,背负的深仇大恨却从来没有压弯他的脊背。而他唯一的弱点便是会心软,因为心软沈谦而丢了性命,因为心软而纵容沈谦帮敌人夺取了江山。而现在,沈谦却为了他小小的心软而怦然心动。

“好,我们不用它。我答应你,除非是逼不得已,我绝对不会让它派上用场!”沈谦掷地有声。

贺戚骆却笑了,他将沈谦揽入怀中,轻轻的用胡渣摩擦着他玉色的脖颈。

他有没有说过,这样自以为可以保护好他的沈谦,信誓旦旦的看着他的沈谦,让他的心更软了一点。

第26章 顾忌

虫鸟在四周鸣叫,夜风呼呼而来,唱响了春季夜晚最繁华的诗篇,深蓝色的天空缀满了错错落落的繁星,那一弯皎洁的月亮是今夜最美的神色。

在幕天席地中,数千精兵身着整齐的盔甲,井然有序的原地扎营过夜,袅袅而起的烟火,将这个还带着春寒的夜温暖在了手中。沈谦坐在篝火旁,举着一短截黑炭,对着童颜展开的地图,在平地上勾勾画画。

宋继宗递过来一只军用水壶,示意童颜喝几口暖暖身子。

“这晚上难熬,多喝点儿!”童颜咕咚咕咚的举着壶倒了几口,擦了擦嘴角,笑着还给了宋继宗,“谢谢宋大爷了!”

“客气!”宋继宗笑着坐下。

沈谦丝毫不觉旁边的人,贺戚骆转动着手上的野味儿,坐在风口为沈谦挡住了大半的寒风。

“这是在作甚呢?”宋继宗对着贺戚骆努嘴示意,沈谦盯着地图却目不转睛。

贺戚骆觉得好笑,沉着嗓音解释道:“下午给他说了我们的作战计划,他不满意,现在非要想出个更好的来反驳我。”

宋继宗闷笑,一贯严肃的他也不禁开怀起来,触到沈谦抬起的眉眼,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是赢了咱们大哥,兄弟几个都服你!”

沈谦没有答他,捏着木炭的手指都被染黑了,恍然未觉的换手撑着脑袋,白玉般的脸颊上顿时有了明显的黑印。

贺戚骆瞥了一眼,也不管他,知道他入了迷,兀自翻转着手里的东西。

杜立德嗓门儿极大,人还在那头声音就已经传到这边来了,“大哥,帐篷搭好了!”边说边大步走来,高大的身影站定,贺戚骆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怎么?还要我夸夸你吗?”

杜立德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往宋继宗那边儿靠拢,道:“哪能啊,我就说说,就说说!”

宋继宗瞧他,侧着身子,将大麾甩到一旁,手肘搭在膝盖上,问:“你们一路来还好吗?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把小侯爷也拐到这山坳里头来!”

杜立德觑了眼他大哥的神色,也瞧不出什么意头来,只得老实的给宋继宗说:“老二你还不知道我么,呆在京城那铁笼子似的地儿,实在是要了兄弟的老命!这不是沈公子要来寻大哥么,我就一路护送来啦!”

“说得好听!”宋继宗说道,看了不动声色的贺戚骆,怕这傻大头挨骂,只得先帮他洗脱洗脱干净,“从京城到蜀中是闹着玩儿的吗?上次沈谦众目睽睽下挨了一箭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顶着这档口儿给人下手的机会?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公子这也是担心你们嘛,我转圜不了他的心意,只有贴身保护了!”杜立德笑嘻嘻回答。

宋继宗:“你还真以为你立功了?听季康说若不是沈谦机智,你的小命儿也得交代出去!”

杜立德被数落的耷拉着脑袋,自觉护驾不力,不吭声的蹲在一旁。

贺戚骆发话了,他问:“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杜立德闷声闷气的回答:“不知,没入蜀之前一直有人追着,小股人我都干掉了,碰到人多逃不了的时候…沈公子也把他们给放趴下了,大哥,你别像母鸡护着鸡仔似的,我看公子行着呢!”

贺戚骆一记眼刀而来,杜立德抱着脑袋蹲到了宋继宗身后。

“打人不打脸!你不能用暗器!”杜立德闪身躲避了贺戚骆就地捡起飞过来的石子儿,拉着自己的“挡箭牌”跳到一边。

“我看你是皮痒了!”贺戚骆低吼,扔下手里的东西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沈谦,“你知道他就是个活靶子吗!他走到哪里都有数不清的眼睛盯着,一举一动受人监视,你带着他一路南下,全是他妈的陷阱暗坑!如果不是他们有意放水,没有痛下杀手,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老子的面前吗!”一想到沈谦一路遇上的险情,他几乎要把他立刻打包送回京城。

贺戚骆一向都是内敛而沉稳的,当他在爆粗或大吼的时候,确实是震慑了一干人等。连沈谦都抬起头来盯着他,目光炯炯。

“看我作甚!你以为你就不该挨骂吗?肆意妄为,不知轻重!”贺戚骆收到沈谦的目光,转头俯视他,也是一通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