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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问问翰林院(22)+番外

作者: 夏木语冰 阅读记录

“怎么可能?我是来执行公务的。想必你也听说冯京的事了,你们翰院的覃辉覃学士是他的房师,我们过来是有些事要调查。喏,那边他们已经在问了。”

顾兰亭顺着柳还行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两个捕快在跟覃学士交谈。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覃学士竟然是冯京的房师,看来两个人还关系匪浅。

“冯京的案子现下如何了?”

“案子,很复杂啊!本来是冯京把孙秀才推下楼,孙秀才脑袋碰到石头以致死亡。可昨日仵作又在孙秀才身上发现了一根银针,还推断银针刺入时间就在坠楼前后,这下好了,连死因都不明了了。我们现在怀疑是孙秀才知道了什么,有人故意杀他灭口,至于那个人是不是冯京,还有待查证。”柳还行信任顾兰亭,就一股脑把案情全与她说了,想听听她有什么看法。

“好像我们还在贡院时,冯京就和孙秀才不对付了。不过,你说到银针,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会试时,贡院有个人会使飞镖,好像叫……”

“李延昌?”在贡院时,李延昌喜欢站在二楼朝院里那颗青枣扔飞镖,一扔一个准儿,柳还行见过好几次,印象很深。

“对,就是他,他那时跟冯京关系还挺好的,当日他在场吗?”

“好像不在场啊!”

“好像?你这京兆府评事也太不专业了。那,可有查到秀才具体知道了什么吗?”

“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什么秘辛之事。”

“我上次听人说,冯京连大字都不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案子有关……”

“这事我也听说了,正在查,如果是这样,那这案子就不仅仅是个杀人案这么简单了。”

如果冯京真的大字不识一个,而他还中了进士,那其中门道可就大了,不是他舞弊,就是考官放水,搞不好还牵涉众多,连翰院这位曾推荐过他的卷子的覃学士怕是都不能幸免。

不过,事涉欺君,还是不要随意论断的好。

只是可惜了那一表人才、嫉恶如仇的孙秀才,腹中有才,却奈何命途多舛,最后还英年早逝。

想来太嫉恶如仇,也不太好。

这世上多的是深水,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容不得那些偏激的情绪。

可她顾兰亭却不能退缩,只能往深水里淌。

☆、非你不娶

翰林院藏书库,顾兰亭一行人依然忙碌着。经李六一事,覃学士为了对顾兰亭予以表彰,便又给藏书库指派了两名得力的书吏,与顾兰亭他们一同整理典籍。

不过顾兰亭没在记录书籍编号了,她在搬书。

经《金刚经》失窃一事过后,翰院上下均对藏书安全一事分外忧心。顾兰亭便提出把善本、孤本、珍本都放进百宝阁里,直接落锁,以后除书籍晾晒时,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取出。

百宝阁是藏书库二层的一种名贵书架,采用用水曲柳制成,设计别致精美,且涂有大漆,防虫防火,但因为有厚重的门且在二楼,放置不便的原因,只放了部分珍本。

把珍本都放入百宝阁,此法甚好,翰院上下和两位学士自然都是同意的。

于是覃学士便叫顾兰亭和杨遇安两人亲自去搬那些珍本,他怕别人再把那些经书弄乱了。

顾兰亭终究是个女儿家,那些珍本又大又厚,她不过搬了百来本,就有些吃不消了,满头的汗。

“顾兄,你没事吧?要不你坐下歇会儿?”杨遇安看顾兰亭脸都白了,吓了一跳。

“没事,不过,我还是歇会儿吧。”顾兰亭大声喘着气。

“顾兄,你这身体也太不强了,平时有没有做什么锻炼,骑马练剑什么的?”杨遇安递给顾兰亭一杯茶,问道。

“没有。”顾兰亭边喝茶边淡静答道。

“我就知道没有,顾兄要多多锻炼,才能体坚色净啊,古人言少年骑马入咸阳,鹘似身轻蝶似狂,顾兄会骑马吗?”

“你知道的,不会。”顾兰亭苦笑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会骑马,夸官那次连马背都上不去。”一想起那天顾兰亭死活上不了马背的场景,杨遇安就想笑。

“你怎么又取笑我?”

“那倒没有,改日我教你骑马啊?”杨遇安觉得,顾兰亭哪儿都好,就是身体太弱。所以,他要帮她去了这缺陷。

“还是算了吧,我怕被马儿颠死。”

“这是什么话,我跟你说我的马术很好的,周缨的马术都是我教的,她现在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正好快休沐了,我们一起去骑马啊?”美人在侧,挚友并肩,策马长安,想来便叫杨遇安心中畅快。

杨遇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不知何时竟已经把顾兰亭当挚友了。

“那更算了,你还是跟周大人骑马吧,我可不愿旁观。”她顾兰亭怎么着也是个识眼色的人,她可不愿意打扰人家郎情妾意。

“你这分明是懒……”

顾兰亭又搬了百来本,实在是受不住了,便叫了高安继续来搬,她下去记录书册。

她下楼时还听得杨遇安跟高安吐槽她懒,说她不愿意骑马射箭,身体才这般弱。

对此她也很无奈啊。

搬了一天,千余本珍本终于全都搬到了百宝阁,落上锁,顾兰亭松了一口气,以后都不用怕被偷了。

顾兰亭把钥匙交给了覃学士,覃学士看她疲累的样子赞了她几句,叫她快些回去休息。

出门时顾兰亭正好遇上李柽,两人说了几句。

“顾兄没事吧?这脸怎么都苍白起来了,哈哈,倒像是个白脸了!”李柽一向爽朗不羁,又习惯性地伸手拍了拍顾兰亭的肩膀,顾兰亭避之不及。

“不过是今日搬书搬的太多,无事,李兄的《圣典》修得怎么样了?”

“唉,修典之事甚是繁杂,我这不是来问问覃院士,能不能叫廖修撰他们也参与进来嘛!”李柽边说着边往厅里看。

“那李兄可要多加勤勉了,以李兄才能,定是没有问题的。李兄快进去吧,一会儿覃学士该散值了。”

“好,那就承你吉言了!”

看李柽进去,顾兰亭也离开了。李柽还是老样子对她咧着嘴笑,可顾兰亭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一入官场,他们便不再是当年互相欣赏的文人,而是各有图谋的对手了。

他眼里有野心,他想平步青云。巧了,她也想。

顾兰亭回了状元府,小厮告知他刚才柳还行来过了,本来他要等她的,因衙门有事就先走了。

小厮还说柳还行给她带了一坛酒,她揭开一闻,荷香浓郁,竟然是一坛上好的琼花房。

晚饭后,顾兰亭看柳还行是不会来同她喝酒了,便一个人在院子里喝起那坛琼花房。不知为何,她很馋这酒里的荷香味道,一连喝了好几杯,竟还觉得不尽兴。

这琼花房产自江南,以人间天堂苏杭水乡的白莲莲叶为主要原料,辅以十九味中药,经破碎、发酵酿制而成。

琼花房所用的白莲,又称碧降雪,乃莲中魁首。顾兰亭喝着清香怡人的酒,人仿佛游曳在十里莲塘,但见莲花风姿绰约,游鱼戏于莲间,好不惬意。

顾兰亭酒喝得正欢快,耳边听得一阵风声,有人翻过墙落到了院子里。她看那修长的影子,便知道是谁了,说话时连头都懒得转。

“你怎么不走正门?”

“这样进来……快些。”李勖笑道,走至顾兰亭身前。

石桌上落下一片阴影,顾兰亭提起酒杯,准备邀来人喝酒。

“喝酒……吗?”顾兰亭顿了一下,眼中背对月光那人,宛若神祗。

他今日穿了一身殷红色仙鹤瑞草五蝠捧云的袍子,外边披着一件玄色蟒纹织锦斗篷。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贵气中隐含着雍容和煦,教人不敢直视。尤其是他额前落下的两绺墨发,让他整个人生生从清贵里生出几分媚色,却又媚而不妖,如这庭上空灵明澈的月光一般,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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