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误入大理寺(30)

此时乔盈已经心神安定许多回了屋,看她过来,忙迎了过去,细问她近况如何,末了问道:“你怎地来了?”

傅倾饶方才看到刑部衙役时已经觉得不对,再见到秦点暮、听了乔盈的话后,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便道:“大人听闻你这边有事,便带我过来瞧瞧。”

乔盈神色复杂地说道:“他也是有心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段溪桥一声“走了”。

傅倾饶虽不放心乔盈,可也明白这次段溪桥以权谋私特意带自己过来已是难得,再不可过多要求。

她望了眼乔盈,看她对自己点点头,知道她状况还好,放了大半的心。

二人道了别后,傅倾饶出门去寻秦点暮,拜托他帮忙照顾乔盈,又说起凶器一事:“……那东西若是寻到了,可找个由头光明正大把阿关抓起来。后日我们行动时他们少了这一大助力,也是好事。”

虽说她不甚清楚,但秦点暮已知晓,楚云西当日被围攻,对方一共派出了近百人,似阿关这样的好手起码二十余个。当时这些好手被楚云西折了大半,如今若是能再少一高手……确实对己方帮助极大。

他颔首应下后,想了下,又对照顾乔盈一事再次做了保证。

傅倾饶这才彻底放了心,忙急急地去追段溪桥——刚才她出来的时候段溪桥已经起身离开,如今都快看不到他身影。如果她只晚了一小会儿,那还使得。可是如果耽搁的时间太久,左少卿大人必然要不高兴的。

追到街口,左右环顾,均未看见人影。

傅倾饶暗自纳罕,刚才她耽搁的时间也不久啊,怎地就没人了呢。难道他一路轻功飞奔回去的?

“看什么呢?在这里。”

伴随着懒洋洋的人声,屋檐上扑棱棱掉下个石子,正巧砸到了傅倾饶额上。

她吃痛,捂着额头无语至极地抬眼看他。

屋上那人慵懒随意地坐在那儿,眉梢眼角都染了笑意,白衣翩然姿容出众,明明是极好看的景象,偏偏出口的话却十分不中听,“瞎想什么呢?也就是本官好心不针对你罢了,不然随便换个什么人在这儿,大老远地看你过来给你一下,你恐怕都要着了道儿折损在这儿了。”

傅倾饶心中恼怒,正要反驳,电光石火间心里却冒出了个念头,让她不由愣住了。

段溪桥也不打扰,只手托腮支在膝上,静静看她。

片刻后,傅倾饶神色松缓下来,笑问段溪桥:“大人,听说你与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素来交好,可否帮我一个忙?”

她且惊且喜,扬着头毫不设防地看着他,眼中神采焕然。饶是段溪桥素来淡然自若,也被她一双眼眸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微微偏过头,顿了顿,语气略带不耐地说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第26章 暗处的猎手

傅倾饶抬头望了望天空。

大片大片的乌云在风中缓缓移动,一轮满月时隐时现。

冬夜里的风尤其的冷。虽说有功夫傍身能抵抗许多严寒,可一阵冷风吹过,她还是能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

紧紧背上的包袱,她担忧地环顾了下忽明忽暗的四周,暗叹口气,脚下使力继续贴着墙壁处在阴影里快速前行。

打更的声音响起。老杨头敲着梆子从远处行来。

傅倾饶从容地掠到墙根深处,正静等他从旁边行过,谁知他却突然驻了脚,抬手和花香楼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两人相距不过几尺,静谧的空间当中,连重点的呼吸都清晰可辨。

她屏息片刻,眼见老杨头弓着腰离去了,刚露出一抹笑容,突然听到极轻极轻的人脚踏到屋瓦上的声音。

左手背到身后护好背后之物,她右臂横在身前,警惕地对着声音的方向。谁知对方并未在此停留,顷刻间便越过了此处,往花香楼后院去了。

傅倾饶暗道这应当便是她今晚的目标了。

一动不动静等了些许时候,发现四周再无他人,她方才继续沿着墙边阴暗处快行。

背后之物甚重。当她选中一处地点,飞身掠至屋顶,将它从背后解下时,当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傅倾饶静静望了包袱片刻,神色柔和到了极致。

过往之事在脑海中飞速划过。

她深深叹了口气,打开包袱,指尖微动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探了过去。

冰凉刺骨之感迅速袭来,她却不肯放手,反倒将整个手掌全部覆了上去,极其贪恋这刻的感觉。

这弩机被交予她前,段溪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护好它,不能让它有半点闪失。

“这可是温家二少当年亲手做了送给他的,你可真得小心爱护着。温家二少你总知道吧?当年他只做了两个这种东西,一个送给平王,一个送给他……算了看你这傻呆的模样怕是连温家也不知晓。总而言之这可是本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借到的。你记得千万要爱惜些,当然,也千万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条件。”

难得絮叨一次的段溪桥将整通话说完后,方才发现傅倾饶正小心地拂过那弩机,纤长的十指慢慢移动,双眼一错不错地紧盯着,其中神色仿佛十分的……

贪婪和眷恋?

段溪桥觉得自己一定太过着紧故而看错了。

这小子怎会见过此物?!

不过傅倾饶能小心爱护它,他倒也放了几分心。

温家那两位少爷存留在世上的东西着实是少,拥有的人全都珍之爱之。以段溪桥的性子来说,若不是傅倾饶的交换条件足够诱人,他是绝不肯忍受着物主那无休止的叮嘱和唠叨去借这东西的。

……

时间宝贵不容耽搁。

沉浸在思绪中的傅倾饶合目深吸口气,再睁眼,双眸已瞬间凝神。

她将弩机架好,把这两天来自己凭着记忆做出的弩箭拿出来,凑着乌云遮月的灰暗时刻,拉弦上膛。一切准备就绪后,这便趴到屋顶上,静待时机。

当时出了乔家鞋庄、听了段溪桥的话后,她猛然想到自己担忧的是什么了。

为什么那些人会镇日里大摇大摆在京城中行走而无所顾忌?这可是别人家的地盘!

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暗中布了人。那人处于暗处,可以随时查看他们身边的动静,以便出手相助。

若果真如此,那么暗处之人轻功及武功都必定不弱,想要看到他后再进行追杀定然极其困难,必须能在远距离外短时间内将他制住,方才方便成事。不然敌暗我明,很容易出变故。若是被那人逃了,绝对是大麻烦一桩。

当时她便想到了二哥的弩机。

这种弩机比平常手持的弩弓稍大些,也比后者射杀范围更广。但与普通大型弩机相较起来,它更便于携带,也更不容易被人发现,乃是二哥闲来无事时亲手设计制造。

原本这东西只有一个,被他送给了楚云西。无奈兵部尚书——当时还是她们父亲的副将——家里的二公子看了后很喜欢,吵着闹着非要一个,父亲就发话让二哥再做了个。

此刻楚云西不在京中借不到他手中那个,眼前之物虽不如他的极品,但实用性也已比寻常弩弓好上太多。

只是这东西也有缺点:背起来太重,弩箭需要特别制作,且上弩箭时也比一般弩弓耗时更长一些。

而且今日这天气……

傅倾饶再次抬头看了下天,眉端顿时拧紧。

虽说她带着弩机在这种状况下更便于隐匿,可这样乌黑黑的天,却也愈发不容易精准捕捉到对方的位置。

好在她有备而来对方却不知道她的存在,她早已看到那人大致的所在,还是占得一丝先机的。

傅倾饶凝神静气,将自己融于这夜色之中,只一双晶亮的眼眸时刻注意着周遭,半分也不放松。

小时候跟哥哥们学习的日子,让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些年她哀痛之下勤奋到了极致,箭术自是不弱。可是这种情形下,时机亦是极其重要。早一些,会打草惊蛇让花香楼内的人有所警惕,晚一分便会错失良机被那暗处的人逃走。

上一篇:名动天下 下一篇:非常规性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