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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大理寺(61)

本以为丫鬟们肯定不放心她,必然还要多费些唇舌。哪知她这样说了后,管事丫鬟居然很感激地朝她一笑,道了声“麻烦你了”,这便带人走了。

傅倾饶望着她们焦急的样子,心道大公主果然极其重视段大人。不然她们也不会因为怕那菜出了问题惹恼大公主,而宁愿让她一个外人在这边守着。

事不宜迟。

眼看着她们已经走远,傅倾饶凝神听了下周遭的动静后,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毫无异样,这便走出屋子飞身而上,去到屋顶。

下午时,她打开楚云西送来的盒子,才发现那里面不只是有那套别致的武器,还有一张大纸。

将大纸展开后,她十分惊讶地发现,那上面画的居然大公主府邸的整个结构,细致到连每棵树的位置都标注了出来。

笔迹苍劲挺拔,是楚云西的。墨迹早已干透,看来不是刚刚画好的。思及楚云西每每斥责于她,却又一次次偏袒维护,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最终也只能一叹。

由于来之前细致看过那图,如今在这陌生宅邸的屋顶之上,倒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驸马的住所与公主的并未在一起。

后者的院子亭台楼阁全部占全,又有竹林点缀,甚是雅致。而驸马的住所……

傅倾饶望着面前的这处院子,眉端舒展开复又拧紧。

极其对称的格局。

以正屋大门为中轴线,两侧完全一样的分布。不只是房屋,就连那两棵参天大树,大小高矮差不多不说,位置也都是对称的。

傅倾饶甚至怀疑,这个院子只所以没有过多点缀,是因为太多东西不好寻到一模一样的了。与其用了不对称,倒不如不用。

她确定了院内暂时没有旁人后,正要掠到地面去寻,在脚触到屋檐的时候又改了主意,停住了步子。

如果这样毫无头绪地一间间去寻,费时费力来不及不说,还极有可能惊动其他人。与其那样冒险,倒不如在下去前,先想好陶行江最有可能把紧要的东西搁在何处。

快速扫视了周围几圈,她暗暗推测出比较好藏匿物品之处。正待一个个进行排除,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此人既然如此喜欢这样的格局,那么如果他在旁的地方将东西藏起来,势必要设置两处隐秘之地。如果他只置了一处这种地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藏匿之处,在中轴线上!

这个想法让傅倾饶有些兴奋。她觉得,自己隐隐触到了陶行江行事的某个既定特点。若是能顺着这些摸清他的行动规律,那么抓到他,便指日可待了。

时间紧迫。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仅仅闪过,并未细思。她凝视着眼前的屋子定了下神,飞身掠下。

正屋的门是锁着的。

傅倾饶从靴子的夹缝中拔出细长的铜签,插入锁孔拨弄几下将锁打了开来。

将铜签放回夹缝中后,她推着门,一点点慢慢移动着。偶尔听到了吱嘎声要响起,她便停住动作,再放轻再放慢。直到那点响动的地方被极其缓慢地移了过去,这才又恢复先前推门的速度。

眼看一切进展顺利,接下来再去寻那隐秘之处便可。就在这时,远处的空中飘来了一阵笛声。

那笛声婉转悠扬,若是平时听到,傅倾饶定要赞一句不错。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个。

因为从第一声笛声响起开始,她的身体,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第55章 得手

痒,丝丝点点的痒,窜遍四肢百骸;疼,密密麻麻的疼,深入五脏六腑。

疼痛就算到了极致,也还能够忍受。痒,是最难办的。

万蚁噬骨,大概便是如今这种感觉了。

傅倾饶扶着门粗粗喘了几口气,神思恍惚了下,才惊觉这是何处,忙警惕地环顾身后。

没有人。吹笛之人,并未靠近。

是了,段溪桥说过,那虫子不在体内的最起码的好处,是能保证那女人不会在顷刻间就找到她。

她努力站直身体,将手放在门边上滞了片刻,又收了回来。

如今身体状况不受控制,时间紧迫,与其耽误那些时候关门再开门,倒不如凑着现在情况还好掌控,快点找出隐秘之物。

努力忽视时时刻刻在身周萦绕、看不见却又摆不脱的笛声,借着微暗的月光,她向前行去。绕过在屋子正中摆放着的桌子,走到大门正对的墙边,深吸口气,曲起食指,沿着最中间,从下往上慢慢在墙体上轻轻叩击。

中空的墙与实心的墙,敲击时发出的声音是不同的。

傅倾饶将耳朵贴在墙上,努力忽视身上的不适,边叩击边细听。

没有不同。从最低一直到她踮着脚才能够到的高处,都没什么不同。

按理说,那处应当设置在手可方便触到的地方,不会在极高处才是。

难道不在墙上?

又或者是她想错了。陶行江不只设置了一处藏匿之处、东西不在这中轴线上?

努力思考,却一次次被强行打断。

全身又痒又疼,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明晰可辨。

胸腹中那股疼痛绞在一起横冲直撞,像要将她从中间剖开撕碎,搅得她几欲作呕。想要憋下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偏偏那丝丝的痒又在不停地挠着她,让她一次次聚气成功后又泄出一两处弱点,最终又被疼痛强行突破。

恼极恨极,她满腔痛苦无处发泄。恰好踉跄了步走到了屋子正中的桌前,便握手成拳砸到桌上。

桌子发出嗡地一声闷响,其中夹杂着微不可见的一点清音。

傅倾饶顿了顿,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盯着桌面看了一霎,又捂住胸口,弯下.身去。

……

将东西放在怀里收好,傅倾饶跌跌撞撞走出屋子,用袖子拭去额上密密的汗珠,慢慢关上门。

父亲送给楚云西的那套武器,并不是寻常刀剑。那许多件设计诡谲的奇兵,乃是父亲的一名至交好友所铸。

武器盒子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木盒,不过男子手掌大小,搁在角落处不甚起眼。将它打开,便是大大小小形状奇特的十几个针、钩——这些,是开启机关的最佳“钥匙”。

傅倾饶已经多年未曾用过它们了,方才在打开桌底机关时,很是废了些功夫。因了浪费的时间颇多,当暗盖打开后,她来不及细看,就将里面的纸张尽数拿了出来搁在怀里。又将盖子盖好,机关复原。

生怕来不及,在屋顶上时,她咬着牙硬撑着,朝先前丫鬟们待着的屋子掠去。

幸亏段溪桥懂得其中之道,引出那虫子为她解去大部分的痛苦。只可惜她不能言明女子之身,过程中有了些差错,不可避免地留下了许多隐患。

眼看花园近在咫尺,不远处传来了丫鬟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傅倾饶听出她们应当是在朝着那屋子的方向行去,忙凝着全部心神尽着最大的努力去忽视无处不在的笛声,将速度又提升了一些,拼了命地朝屋子奔去。

俯低身子从丫鬟们“身边”经过,她轻轻踩在瓦片之上,丝毫不敢放松,急急地超了过去。

到了目的地后,她四顾看了下,翻身下屋快速进了门。抓起一把别桌上的瓜子皮撒到自己桌前,又拿起先前搁在桌上的那小把瓜子,捏起一颗塞到口里。

刚把瓜子壳咬开,管事的丫鬟就也进了门。

傅倾饶赶忙起身迎上前。走了半步,又扭头吐出瓜子壳,这才继续笑着迎了过去。

第二个进门的丫鬟看到了她吐的那一下,顿时火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居然把壳就这么随便吐到地上。哎……你当这是你家啊?我们才走多大会儿功夫啊,你就吃那么多了!”

若是先前她们碰到这样的情形,或许还不会如此斥责。只是她们刚刚忙碌了许久,累得不行,心情极差,说话自然也不中听了。

傅倾饶回头望了望地上那些散落的瓜子壳,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抱歉实在抱歉。你们的事情办得如何了?”说着拿起屋角的扫帚就去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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