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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大理寺(62)

管事丫鬟微微点了下头,并未阻止她,“还行。等下就能上桌了。公主没来催过吗?”

“没有。想来是和大人把酒言欢,忘了吧。”傅倾饶将垃圾拨到簸箕中,迟疑道:“要不然我过去问问?好不容易烧好了的菜,别是耽搁了,影响了口感。”

“要问也是我们去问,关你什么事?在这里好好待着吧。”一个丫鬟说道。

傅倾饶讷讷笑道:“抱歉抱歉,是我逾矩了。我只是觉得你们累了半天,再去一趟,怕是会更累,就想着用了寻大人的借口过去瞧瞧。”

管事丫鬟斟酌了下,说道:“等下那菜好了后,你与我一同过去吧。就用你方才说的法子。”

傅倾饶忙不迭地应了个“好”字,心下稍安。

段溪桥在大公主那里待了那么久,也不知状况如何了。事情既然已经办完,两人需得速速撤离才好。

刚刚一番折腾下来,她早已疲累至极。如今菜还没到,等着的功夫,她就稍稍放松了下自己,靠到了椅背上。顿了顿,又双手抱胸作出随意之态,实则暗暗按压住难受不已的胸腹之处。

管事丫鬟离她最近,盯着她看了片刻,问道:“你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傅倾饶摇头笑了笑,说道:“听着曲子吃瓜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舒服?”

她笑容太过灿烂,管事丫鬟也觉得方才肯定是自己多心了,便回了个笑,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另外一个心直口快的丫鬟说道:“你就瞎说吧。哪有什么曲子?怕是听错了吧!”

傅倾饶怔了下后,面露无奈地说道:“我说的是方才我自己在这里时哼唱的曲子。你们都不在,这里太静了,我也只能如此了。”

先前那丫鬟便嗤笑道:“难怪姐姐说你脸色发白呢。肯定是怕自己一个人待着,吓的!”

众人便哈哈大笑。

傅倾饶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她按了按胸腹处,听着萦绕耳畔的毫无间断的悠扬之声,有些疑惑。

原来那笛声,旁人竟是听不见的么?

中间有丫鬟过去厨房催了一次。没多久,厨娘就将搁了菜肴的食盒送了过来。

管事丫鬟亲自提了食盒,唤了傅倾饶一同往办宴的花厅行去。

傅倾饶记得来时花厅是灯火通明的,下意识地就以为现今也是如此。哪知到了花厅外,她才发现,这处竟是比丫鬟们待的屋子还暗了几分。若不是管事丫鬟也来了这处,她怕是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走在前面的管事丫鬟停了步子,与守在花厅门外的两个婆子低声说了几句话,转身对傅倾饶说道:“你不是要找段大人吗?进去看看吧。我在外面等着。”又指了指手中的食盒。

傅倾饶会意,微微笑了下,跟着其中一个婆子走到了关着的门前。

婆子在门外恭敬地禀明了傅倾饶的来意,门内就传出了个慵懒至极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

摇曳的红色烛光下,段溪桥拎着酒壶姿态随意地坐在正中的主位上,腰带半开衣襟半敞。

慧宁公主跪在地上伏在他的膝前,手指勾着他的腰带,仰着头一脸痴迷地望着他。

傅倾饶刚朝里迈了一步,段溪桥就抬眼朝她看来。

一双桃花眼仿若蒙了一层水雾,润润地波光潋滟,夺人心魄。

☆、第56章 救

暗红暧昧的烛光下,男子出众的面容上带出一抹艳色。眼波流转间,魅色惑人。

傅倾饶盯着他看了片刻后,着实被惊到了。

她没想到段溪桥居然……

……居然会着了道。

主位上的男子眼中和双颊都带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显然不单单是酒的效果,分明是被人下了药。

傅倾饶心下愕然,面上不显,只往前迈了几步,躬身说道:“大人,王爷府上有门禁,若是回的晚了,怕是进不去门的。”

段溪桥还未说话,公主已经闻声回过头来。

她方才听声音时已觉得熟悉,只一眼便确认了‘小厮’果然就是傅倾饶,当即绷了脸,问:“你怎么跟着来了?不是说跟来的是个小厮吗?”

傅倾饶答道:“大人身边总共就两个小厮跟着,可是一个是外乡人为了回家过年早早请了假,另一个父亲生病大人也让他回了家。微臣见大人身边没人,就跟了过来,好歹也能给在大人醉酒时端个茶递个水。说起来,也是下衙后临时委任的小厮了。”那两个小厮的情况,她所言非虚,也不怕大公主去查。

大公主脸色和缓了点,抓着衣带的手却慢慢收紧,“那你便退下吧。大人今日不回去了,你也不必……”

话未说完,她便发觉手指发疼手中一空。却是段溪桥掰着她的手指将腰带给拿了出来。

“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领了。只是明日大家都还需得忙碌许久,今日饮酒本就错了,若还不早早回去睡下,怕是要丢掉差事的。”

慧宁公主紧了紧发疼的五指,笑得温柔娴雅,“有我在,大人何苦为了那些发愁呢?我必保大人一世富贵无忧。”说着伸出纤指,试图去握住段溪桥的手。

“谢公主好意。只是微臣是个劳碌命,担不起如此厚爱。”段溪桥手臂微挪刚好避了开来,懒懒伸出,朝前斜斜一指,“不是要回去么?还不快来搀着我?”又勾唇一笑,“再这样办事,小心我明日便辞了你,另买一个人回来。”

话语中,俨然是把傅倾饶当成真的小厮了。

傅倾饶心道这人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赶紧些走才好。深吸口气,紧走几步去到二人跟前。

慧宁公主跪坐着挥袖拦住了她,又抱住正在站起身的段溪桥的双腿,将脸颊微微贴了上去,柔柔说道:“大人既是累了,又何苦两处奔波?”

“是有些累了。”段溪桥抚了抚额,将手中酒壶递了过去,“你帮我拿一下。”

大公主欣喜地接过酒壶,正欲再言,谁知段溪桥在她双手放开的瞬间就抬脚迈了出去,脱离了她的环抱,伸手扶住了傅倾饶的肩。

恼羞成怒的慧宁公主腾地下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壶狠狠掷到地上。地上毯子很厚,壶未碎裂,酒水却洒出,染湿出一大块暗色。

“好,好。本宫好心好意地请你来赴宴,你竟是这般对待的么!”

“酒也饮了菜也吃了,微臣自问该做的都做了。公主又何须介怀其他?”

慧宁公主冷哼道:“方才大人说良辰美景有酒有肉,须有佳人挽袖斟酒方才美妙。本宫屈膝为你斟酒,你却是这般回报本宫的吗?”

段溪桥伏在傅倾饶肩上笑得不能自已,“原来公主在意的是这个。公主可是冤枉微臣了。公主那样做,微臣受宠若惊。只是微臣怎敢劳烦公主做这种事情?口中的佳人,实在不是说的公主。”

“你说的是……”

趁着傅倾饶不注意,段溪桥的手指飞快地划过她的下巴,又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这双才是适合斟酒的手。方才我提过,是公主说不喜欢外人在场,我也只得放弃。”

慧宁公主恶狠狠地将座前矮几踹到一旁,抓起旁边一个玉瓶猛力朝傅倾饶扔去。

‘佳人’傅小哥正努力压着胸腹间难受的感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段溪桥已经半揽着他微微侧过身,用后背将那玉瓶挡住了。

慧宁公主还欲发作,段溪桥回身朝她拱了下手,说了句“多谢公主今日的款待”,便再不搭理她,只将身体歪靠在傅倾饶身上,就这样让她半扶半背地走出去了。

刚踏出屋门,屋子里就传来瓷器杯碟碰撞之声。

傅倾饶脚步顿了下,段溪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没事,药物对我不起作用。方才是装给她看让她放松警惕的。继续走。一旦停下,就不好离开了。”

他的声音夹杂在无穷无尽的笛声中,模模糊糊地像是从极远的天边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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