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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小捕头(43)+番外

作者: 落瑾下时 阅读记录

小人如宋晓酒这般,自然是这里也疼,那里更疼,总之全身都疼,于是渴了要喝茶,饿了要吃糕点,累了还能在美人怀里打盹,这小日子过的,简直羡煞旁人。

裴唐风见他那德行,竟也不嫌不厌,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如今他无论怎么看这小人,都觉得分外可爱,只差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然而只是想想罢了,心中再有惧怕,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得不到,便不能失。

因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哪怕他位高权重,哪怕他万人敬仰,这世间惟有一个宋晓酒,戳中了他的软肋,拿捏着他的七情六欲。

宋晓酒头枕在裴唐风的腿上,眯眼望着那隽秀绝伦的面容,伸手拽住飘在空中荡悠的一缕青丝,宋晓酒说:“大人,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便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我觉得,我喜欢你看着我。”

裴唐风垂眸看他,深深凝睇着,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宋晓酒从前看不透猜不中,如今,他只觉得自己,离大人那颗似冰封于万丈深渊中的心越来越近了。

能见到那颗心的样子,他既忐忑,又期待。

他不知大人能待他好多久,但他想,只要他靠的近点,那人或许就会……一直一直,一直待他好罢。

而他也会,一直一直,对大人好的。

唇瓣相贴,那人俯下头,渐渐与他深吻到了一处。

阳光细碎的透过花藤间隙打在两人身上,跳跃着,摇晃着,美如流淌的画卷。

此情此景简直闪瞎远处屋檐上同在晒太阳的温玉竹子和香乌鸦。

两人默默相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于是极有默契的转过身,跃下房梁,往各自的归宿奔去。

(捌)

雾张府衙的捕快衙役有三更巡夜之职,温玉竹子便是在巡夜时遇见了他的老更夫。

其实老更夫不老,三十正是壮年的年纪,长相也周正,四肢修长有力,看着比温玉竹子壮实多了。

然而老更夫是个老实人,祖上三辈都是打更为生,平日里虽昼伏夜出,兢兢业业,为清水街百姓奉献脚力和嗓音。

长街静默,打更声沿着街角暗巷流淌,一敲一吆喝,音色平平,与以往每一个夜半凌晨都无半点不同,然而听在温玉竹子耳里,却别有趣味。

他熟悉那个声音,熟悉发出声音的那个人。

那个老更夫。

哐当一声响,铜锣掉在了地上,更夫被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认出来人是温玉竹子,便没好气的捡起铜锣和马灯,看也不看温玉竹子,绕过他继续打着梆子敲着锣,嘴里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而还不等更夫走出几步,身后突然猛地蹿上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撞得踉跄一步,眼看便要往前扑街,腰腹上一紧,便知是那人抱住了他。

更夫挣扎起来,马灯和铜锣梆子又重新掉在了地上,夜深人静,谁也没有发现那纠缠不清的两道人影,也无人理会那接二连三的怪异声响。

温玉竹子提着更夫的后衣领,轻而易举的将人拖到暗巷深处猛地掼向墙壁,身子便抵住了那人。

“你干什么?”更夫深怕惊醒了附近熟睡的人,愤怒的压低了嗓音吼道,双手不停的推搪靠的太近的温玉竹子,然而比起外表温文尔雅似读书人,实则武功高强身份双重的温玉竹子来,他那点挑水砍柴练出来的蛮力便显得可怜兮兮。

“我想你了。”低哑着嗓音在更夫耳畔说着话,温玉竹子开始温柔而霸道的对人上下其手。谁曾想,总是温言浅笑的温玉竹子,在面对老更夫时,竟总是这般不能自控,情绪外露。

老更夫活了三十个年头,纵然平日里昼伏夜出,极少能见日头,肤色却好看的似麦油一般,若是用烛光一照,那也是亮堂堂一片,手覆了上去,便再也舍不得拿开了。

温玉竹子是七杀门的人,如今又是雾张府衙的捕快,而老更夫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在清水长街上打更为生,如此天差地别的二人竟如此熟悉,仿若情人一般,任谁见了也要摇头晃脑道一句,世风日下,人心难猜哪。

老更夫父母早亡,家中无兄弟姐妹,多年来便是孤身一人,早已食得那寂寞愁肠的滋味,如今出现了一个温玉竹子,相貌好,身份好,无论哪里,老更夫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然而老更夫需要他,正如温玉竹子也需要老更夫一样。

温玉竹子有好管闲事的毛病,实则是渴望被人需要。

七杀门中人各自习武成长,即使任务上偶有协助,也只是同伴之谊,任务结束后,见面便只是点头之交,哪里会如兄弟友人般坐下畅谈,互诉心事,便是有难,也都强撑着自己解决,绝不会开口向他人求救。因为那在七杀门来看,便是弱者的表现。

七杀门,从来不需要弱者。

每个人,都活的像刀剑武器一般,冰冷无情。

温玉竹子是个例外,温和的外表,藏着炽热的心,有满腔无人能容的爱意。

然而温玉竹子也是幸运的,他终在他有生之年遇到了他的老更夫,需要他的老更夫,缺乏爱意的老更夫,寂寞孤独的老更夫。

大人有小捕头,温玉竹子有老更夫,那么香乌鸦的归宿是谁呢?

香乌鸦其实很久以前就认识青衣,那时香乌鸦还是七杀门中默默无闻的小杀手,固执倔强孤僻,便是因为任务而遍体鳞伤半死不活也从来不肯支吾一声向人示弱,那时候青衣已然在江湖中行走,是个洒脱不羁的江湖客。

而青衣的好友,行舟卿,便是那时香乌鸦的刺杀对象。

若论暗杀术,能及香乌鸦的还是在少数,然而同遇行舟卿和青衣,香乌鸦的胜算便少了一大半,那时刺杀行舟卿,算是香乌鸦暗杀生涯中最为狼狈与耻辱的一次。回七杀门后,香乌鸦自然免不了一顿尚留一息生机的刑罚。

时隔多年后,香乌鸦再见青衣,便是京城雾张府衙后院,青衣送柳离忧死尸来的那一次。

身受箭伤,却只略输青衣一招,被那人一剑挡开退回,手掌捂住胸膛箭伤处,面色泛白,心中却在冷笑,阔别多年,想不到竟又遇见了这个曾令他方寸大乱,狼狈至极的人。

听说那人极为在意自己的师兄,便是洗去一身江湖味,甘愿做九王爷身后的一条狗也是为了他的师兄,于是那时,便出言相讽,讽刺他空有爱慕之心,却无识人之目,白白让自己的师兄在眼前死去。

得见那人暗藏悔恨和痛苦的神情,香乌鸦的心中大为快意。

后来再见,是在九王府中暗瓦屋檐上,青衣一掌劈向香乌鸦的后颈,那时无意入了九王爷的局中局,又知大人与皇上另有谋划,便索性装晕,任青衣一剑刺向温玉竹子。

纵然知道对不起温玉竹子,然而男儿流血受伤本是常事,何况他们这样舔着刀口过日子的七杀门人。

于是局中局,剑中剑,到后来九王爷全盘皆输,青衣也成了雾张府衙的阶下囚,成了香乌鸦每日戏耍的大玩偶。

就像今日,香乌鸦回到屋中,那大玩偶正被双手束缚的挂在房梁上,双脚悬在空中荡悠,而人早已因为挣扎而筋疲力尽,奄奄一息的耷拉着眼皮。

然而一听见响动,那大玩偶疲累的双眼立时迸出一道凶光,狠狠的直视行路无声慢条斯理进门而来的香乌鸦。

“你究竟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香乌鸦扯起嘴角,无声冷笑一声,袖中滑出双剑,戳在青衣硬邦邦的胸膛上,嘴里不轻不重道:“关到大爷解气为止。”

(玖)

“呸!”青衣狠狠啐了一口,“有种你放我下来,堂堂正正打一场。”

“噗。”香乌鸦闻言却忍俊不禁,失笑道,“青衣哪青衣,你还当我是那年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被你甩的团团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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