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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玩物(104)

“拜托你了周小哥,我们家岚岚够可怜的了,你就不能别再拿这玩意儿来害她了?好不容易忘掉了,你又来……”

“咳咳……”沈净峑看到了沈岚,重重地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沈净岑看到沈岚,脸色变了变,有意无意地往中间站了站,挡住了大坑。

“这是干嘛?”沈岚盯着周玉戈:“你一大早怎么有空来我们家啊?”

“来送东西给你。”周玉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也不顾沈净岑的反对,拿起铁锹就铲土掩埋大坑。

“送什么啊?”沈岚好奇地要走过去,被沈净峑拉住:“岚岚,先去洗脸刷牙,这种样子就出来见人,会被说我们家没家教的。”

沈岚本来想说玉戈又不是外人,但本身一向比较畏惧大伯,哪敢不听,乖乖地点点头去洗漱了。

见她走远,沈净峑才捻灭烟头,忽然拿了廊下另一把铁锹走过去帮周玉戈铲土填坑。

沈净岑惊呆了:“大哥,你是不是气糊涂了啊?他自作主张的让人把鼎拉过来,又自作主张的在我们家菜圃里刨坑掩埋,你还帮他?”

周玉戈也有些惊讶,停下动作看着他。

沈净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填土:“第一,送鼎来的是青门的人,我们惹不起;第二,周小哥也是好意,我信他一回;第三,伏羲八卦阵没几个人弄得好,他能不能醒过来还待定;第四……”他忽然顿了顿,又重重地铲了一锹土抛下去:“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实在不想我侄女儿一辈子都孤身一个人。”

沈净岑被他这样一条条解释清楚,反而无话可说了。

周玉戈塞了根棒棒糖在嘴里啜了一口,淡淡道:“没事,你侄女永远不会孤身一个人,起码还有我照顾她。”

沈净峑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我知道,所以我卖你这个面子。岚岚这辈子已经被姓尹的毁了,如果真的最后她身边谁都不在了,起码还有你,我也放心点。”

正说着,沈岚洗漱完了,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抵了抵周玉戈:“哎,你们在干嘛啊?”她一边问一边探头去看坑底下,但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周玉戈又刨了两锹土扔下去,拄着锹柄想了想道:“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春天,我种下一个老公,到了秋天,就收获了很多很多老公,一个给我洗脚,一个给我煮饭,一个给我捶背……”

沈岚顿时一脸惊讶,瞄了瞄两个伯伯的神情,凑到他耳边,拢着嘴小声道:“你不是吧?我说你怎么一直单身呢,原来你是……那个啊……”

周玉戈朝天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我替你种了个老公!”

沈岚皱着眉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又朝坑里看了一眼,认定他是在耍自己,没好气地嘀咕:“不说就算了,神神叨叨的,莫名其妙!”

“就是那只鼎啊。”周玉戈无奈地说出实情:“你不是说喜欢么?我给你弄来了,怎么样,还不相信?”

沈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锹伸下去拨了拨土,果然露出了青铜鼎身。

“这你都能弄到?”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啊,可值钱了,你好好守着,别让人家知道了。”周玉戈接过她手里的铁锹,又去挖土填坑。

沈岚还有点回不了神,呐呐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觉得周玉戈不适合说笑话,冻死了{{{(>_<)}}}

PS:关九鼎那个故事比较复杂,所以这里没有详细说,夏家小公子到底后来有没有醒也就不赘述了,希望以后可以有机会把这作为一个单独的故事呈现出来吧~~

七十七 心跳

自从知道家里埋了个宝贝,沈岚就有点儿坐立不安,好歹是大件儿啊,这么值钱的东西,的确该好好看着。所以时不时地去后院的菜圃转转,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这年年尾的时候,周玉戈带她去S市玩了一圈,顺便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其中就有已经结婚的郑越和林露。

沈岚看到他们始终觉得很熟悉,尤其是林露那只戴着白手套的左手和郑越眼睛上的墨镜。甚至是林露对郑越发脾气闹别扭的时候,她也感觉似乎在哪儿见过类似的画面,但又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后来沈岚发现他们两个倒是很好相处,就是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一点小心翼翼,有点不明就里,但也没放在心上。

从郑林两人那里离开,周玉戈又带沈岚去见了一个人。据说就是他把鼎送给了自己。沈岚因此特地感谢了他一番,听到他自称关九鼎时,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九鼎……第九只鼎……她似乎在哪儿听说过。

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直到三月中,沈岚推开窗看菜圃时,才没再看到白色。

生活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又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王大少举家搬走了,去了北方,从此是不会跟她有交集了。至于方子牧,忽然也出了国。于是沈净岑再也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两个人了,沈岚的独身主义似乎也可以持久长存了。

大伯已经移民回来,把在S市的房子过到了沈岚名下,于是她一下子成了有房一族。趁某天有空,拉着周玉戈去那里看了一眼,又莫名的感到熟悉。甚至她还看见自己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着一个男子缎子似的长发……

然而那终究只是场幻影。

她的神思渐渐的有些恍惚起来,最近总是有些杂七杂八的场景在脑子里乱窜。怕大伯二伯担心,她瞒着他们悄悄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她脑部神经受过点伤,但并不会对生活造成太大影响,她这才放心。

她又陆续结识了一些新的朋友,但对男性始终保持着距离,追求者仍然有,可是她的回答永远都是拒绝。

在别人眼里,她是彻头彻尾的独身主义者,只跟周玉戈一个人亲近。可是大概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拒绝别人,只是因为实在接受不了。

为了一个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

到下一个春天再来时,沈岚恍然发觉自己奔三了。二伯已经终于认老服输,不再顶着一头非主流的彩色头发招摇过市,但看着她的眼神也完全是古井无波了。

沈岚默默觉得那是对她的终身大事死心了……

那是天气古怪的一天,上午晴空万里,太阳照得人恨不得直接穿上夏装。到了中午就开始变天,然后噼里啪啦的大雨就盖了下来,雨点大的跟要把地面砸出一个坑来似的。

沈净峑在廊下抽着烟,对沈净岑道:“五十年难遇一次的怪天又来了,我觉得要出什么事儿。”说这话时,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朝菜圃扫了一眼。

沈净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心情很复杂。

雨越下越大,院子里都积了不少的水。大概是始终惦记着一点儿情分,沈净岑忽然找了把老阳伞,跑到菜圃,深深地插进土里,给那块地方挡雨。

回来的时候顶着一头的雨水抱怨:“这臭小子这次醒了要是再随便揍我,我就是替一白眼儿狼忙活了!”

沈净峑只是默默抽烟,很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我有时候想,他这次是真死了就好了,永远都别再醒过来。”

沈净岑忽然不做声了。

周玉戈曾经说:“太一如果不爱大祭司了,就不是太一了;而沈岚如果放弃太一了,也就不是沈岚了。这是他们的命运,跟刻在皇图上的天机一样,无法更改。作为朋友,我没办法看着太一孤单的沉睡,也没办法等着沈岚哪天忽然记起一切后再痛苦,所以只有这么做……虽然也许根本毫无意义,但我无愧于心。”

他们谁都知道,那个人的苏醒,对沈岚来说,也许是另一场灾难。只是因为现在的沈岚同样活在不自知的灾难里,他们才愿意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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