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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72)+番外

唐知秋静静地看着她的双眼,点了点头:“若是常量,至少可以拖延数月,我就是立即着手研制解药也有可能救得了你,但是你被灌了一整瓶……应该熬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了。”

“是么……真意外……”她有些怔忪:“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死在唐门的毒上……”

唐知秋问:“是谁做的?”

“玄秀的徒弟。”玄月咧开嘴笑了:“这是不是报应?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玄秀可能不会跟你分开。”

唐知秋抿唇不语。

“你大概也很不喜欢我,我自己是有数的。我向来泼辣任性,过去玄秀一直让着我,但在你这件事上从不肯让步。若不是后来她险些失手杀了我,也不会下决心跟你分开……”一连说了一长串话,她有些粗喘,停顿了一瞬才又接着道:“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她,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唐知秋仍旧只是沉默。

玄月忽然问:“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他这才开了口:“还不错,成过亲,丧了偶,做了掌门,也做走狗,日子一样过。”

玄月笑了:“我终于理解我徒弟的心情了。”

“哦?什么?”

“你不是好人,我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你……”

“……”

“越是喜欢,越是憎恨,越是在乎,越是放不下……”她睁大眼睛瞪着屋顶,眼里的光芒有些涣散:“真好,我可以解脱了……”

“没这么容易的。”唐知秋叹气,语气里终于有了遗憾和无力的情绪:“这毒在最后还会让人全身溃烂,饱受痛苦,你的折磨还没开始。”

玄月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她可以对生死豁达,却无法承受自己变成那般不堪入目的模样,尤其还是在他面前。

“那就帮帮我……”她看着他的眼睛,深棕色的瞳仁,曾是她最着迷的色彩。“让我走得体面些。”

唐知秋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俯下头贴到她耳边:“对不住,救不了你,若有来世,我一定喜欢你,只跟你在一起。”

玄月“呸”了一声,有气无力,话里却带着笑:“男人说什么来世的承诺都是骗人的,图自己心里安稳罢了,我不稀罕!”她伸手抚住他的脸,脸色忽然认真起来:“替我跟玄秀说一句,对不起……”

唐知秋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咽喉:“你说的和我说的,我都记住了。”

玄月眨了眨眼,一直微笑着,直到抚着他脸的手垂下去,也没有变过……

作者有话要说:~~~~(>_<)~~~~

整个周末都在值班,所以没能更,抱歉~

PS:JF送了,但晋江貌似吞回复,有的评没回复成功~~~~(>_<)~~~~

57第五十七章

本文转……“真是羽术做的?”

再没几里就要到唐门别馆了,玄秀急勒住马,看向珑宿。

“没错,骗您我又没有好处。”珑宿急匆匆地催她:“玄掌门请快些吧,我们掌门似乎没什么把握。”

玄秀眼里闪过惊惧,重重地拍了一下马背,冲了出去。

不久前她收到锦华的飞鸽传书,要她一起去营救天印。她出发前发现信已被拆阅过,还只是揣测,紧接着就得知自己珍藏的药被偷了。

能拦截她信件,接近她房间的人只有谷羽术。她以前一直很器重这个徒弟,但这段时间已渐渐发觉她的异常,加上之前在听风阁时又听尹听风提点过几句,很难叫人不心生怀疑。

玄秀去了约定的地点却没见到天印,心中已料到几分。她一路打听着谷羽术的下落,本已有了眉目,谷羽术却像刻意躲避她一般,她扑了个空,忙折回原路再找,便遇上了珑宿。

路上听说了谷羽术的所作所为,她很震惊,实在很难想象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会这般心狠手辣。但珑宿所言有理有据,时间也吻合,让她不得不相信。

现在她唯有祈求上天能宽容些,别夺走她唯一的亲人……

时间已过去太久,天印已经换过药,又在院中盘桓了几圈,仍不见有动静。他走到门口询问过几次,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开了门。

“如何了?”

唐知秋从榻边起身,脱了外裳盖在玄月头上,转身朝门口走:“我会厚葬她的。”

天印伸手拦住他,眼里全是震惊。

“我只是帮她解脱而已。”唐知秋显然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跟你我没必要说假话,我真救不了她,但也不能看着她受苦。”

天印看了他许久,沉着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玄月终归是他师姐,如果唐知秋真的下了狠手,他定要讨个说法。但他也相信唐知秋犯不着置她于死地,且不说玄月对他一往情深,就算有什么亏欠他的,唐知秋还不至于锱铢必较到这种地步。

他走到榻边,将唐知秋的衣裳丢开:“她是天殊派的人,由你处理后事会落人话柄,我带她走。”

他背起玄月要出门,经过唐知秋身边时,只听见他微乎其微的一声叹息:“希望你别再变回十年前的模样。”

天印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话,径自出了门。

日头隐入了云层,沉闷异常,大概是要落雨了。

天印走出别馆大门时偏头看了一眼玄月,她很安详,唇边甚至带着笑。

“对不住,师姐,没能救你……”他轻轻将她往上托了托,朝市集方向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有急促的马蹄声踏着青石板街哒哒而来,天印抬头,很远就能看到马背上一袭蓝衫的人影,是靳凛。他本还想去找他,他倒自己来了。

“玄月师叔!”靳凛急勒住马,翻身下来,几步跑到他跟前:“唐印!你把我师叔怎么了!”

天印微敛下眼。

靳凛不等他答话,伸手去接玄月,碰到她时才发觉不对。

“这……玄月师叔她……”

“她死了。”

靳凛双眼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可能……”他扶着玄月平躺在地上,唤了她两声,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才终于相信:“你……玄月师叔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连她也不放过!”

天印抬眼看他:“清醒点,她是中毒死的,我没事杀她做什么?”

“不是你还有谁!她的喉间有明显的伤痕,怎么会是中毒!”

天印皱眉,尚未来得及分辩,身后又传来了马蹄声。他转头看去,来人大概是怕颠簸,略微抬高了身子,人几乎没有沾到马背,那一身红艳的嫁衣便肆意地随风张扬开来,脸色却苍白如雪,每接近一分,就让他怔愕一分。

她在几丈之外停住,目光落在跪着的靳凛身上,又缓缓移到平躺着的玄月身上。

有一瞬,她觉得时间是静止的。当初在天殊派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那个差点被她认作母亲的人,就躺在下方,毫无生气。她无法相信,一个如此鲜活的人,有一日会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她面前。

靳凛强忍着眼泪看向她:“千青,玄月师叔已经……”

初衔白似乎被这一声惊醒了,几乎是从马上翻滚了下来。天印下意识地接近了一步,却没有伸手去接,因为她已经站直身子,目光扫到了他的身上。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如今,天印从未见过她露出这种眼神,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又似乎带着任何一种情绪。

“青青……”

“这么难吗?”初衔白像是在说梦话,一步步走过来,右手无力地拖着剑,甚至让人觉得她单薄的身子随时会一头栽倒下去:“不害别人……真的这么难吗?”

“你误会了。”天印有些挫败:“是谷羽术给师姐下了毒,我带她来这里是想救她……”

“救她?”初衔白笑得有些虚无缥缈:“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本来就是个骗子。”

“……”天印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措,甚至可以称之为不安。他给自己织了个死局,天意在最关键的一刻捅了他一刀,他已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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