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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没法过了(18)

谢殊含笑点头,其实不太明白这么件小事何必来问她,叫自己的下人去打听一下不就成了,苻玄不还在那儿干站着么?

王络秀又与她说了些话,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谢殊给王敬之面子,只能耐心回答,心里却越来越奇怪,怎么感觉她跟拉着自己不让走似的。

这一耽搁,那群游玩的家伙居然提前回来了。

桓廷喜滋滋地喊道:“仲卿好运气,居然给他碰上头野鹿,一箭正穿头颅。”

袁家公子袁沛凌在旁笑他:“瞧你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猎到的呢。”

卫屹之跨马而来,身上还穿着大袖宽袍,身前却搁着一头肥壮的死鹿。

杨锯跟上来笑道:“回去襄夫人得添几双鹿皮靴子了,这鹿肉你可得与大家共享。”

“那是自然。”

桓廷见卫屹之大方,眼馋地叫道:“我也想要鹿皮靴子,仲卿留半张鹿皮给我!”

袁沛凌拉住他,朝王络秀那边使了使眼色,意思是那儿还有个表妹呢,哪儿轮得到你?

卫屹之这次没有干脆地答话,忽然朝谢殊那边看了一眼:“半张鹿皮给家母,还有半张,送给谢相做靴子吧。”

谢殊意外道:“当真?”

卫屹之笑了笑:“谢相乃百官之首,这是应当的。”

得,武陵王把鹿皮拿去做好人了,大家不争了。

入城时已是傍晚时分,日头将隐,道旁却挤满了人,一半在痴痴地盼谢相,一半在默默地找武陵王。

很快就有眼尖的发现卫家车马中多了一辆气派非凡的马车,还就紧紧跟在武陵王车马之后。帘子随风飘动,偶尔露出里面婢女的鞋履和裙摆,想必车中坐的是个女眷。

武陵王的拥趸们瞬间心凉了个透。

郡王他去了趟会稽就带了个女子回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心碎成了渣渣……

重伤未愈的沐白兴高采烈地钻进车来,对谢殊说:“公子,依属下看,武陵王很快就要失去与您比肩的资格了。”

谢殊正在想事情,听得一愣:“什么?”

“您想啊,武陵王一旦成亲,都城里那些痴迷他的女子还不全都转来支持您了?”

“……”可这支持要了有什么用啊!

谢殊摸摸他的头:“你还是乖乖养伤吧。”

沐白撅着嘴退出去了。

王络秀一来,还有谁比襄夫人高兴?她老人家一口一个表侄女儿,叫的好不亲切。

管家好几次看她那口型都像是要对着王络秀叫儿媳妇了,最后硬是生生给掰了回来。

夫人想孙子想的心焦啊……

王络秀也的确讨人喜爱,她性格沉稳,毫无大家子女的娇气,又腹藏诗书,与襄夫人谈起话来头头是道,偶尔加些小笑料,更逗得她老人家前仰后合。

满意,太满意了!

襄夫人打算找个机会跟卫屹之说说,这个儿媳人选太好了,得赶紧把握。

哪知卫屹之竟带着王络秀进宫去了。

谢殊去见过皇帝,正要出宫,在半道碰上了卫屹之与王络秀。

“见过丞相。”王络秀恭谨施礼。

谢殊扶了她一下,疑惑地问卫屹之:“武陵王这是要去何处?”

“去觐见太后。”

“原来如此。”

以王络秀的出身,去见一下同是卫家人的太后完全说得过去,不过卫屹之此举分明是明哲保身。他如今位高权重,婚事也须慎重,若要和王家联姻,还得看皇帝是否答应。

谢殊看王络秀一眼,她倒是一片平静,也不知是否明白卫屹之的用意。

与二人道了别,谢殊刚出宫门,沐白迎了上来,摩拳擦掌道:“公子,今晚就让属下去审乐庵吗?”

谢殊被他这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别弄出人命来。”

沐白幽幽道:“公子放心,属下有数,一定会做得对得起已故的大人和我挨的那两刀。”

“……”

十五章

乐庵如今是御史中丞,专司监察,没想到还没监察到别人犯错,自己竟先被逮进了大狱,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等他被五花大绑于木架之上,对着沐白那张兴奋的脸,除了暗骂谢家奸佞弄权之外,已全无办法。

谢冉行事文雅,不喜欢看这些残忍的事,叫沐白领着两个酷吏先动手,说过半个时辰再回来。

乐庵虽然年富力强,但养尊处优,哪里经得住酷吏下手,别说半个时辰,一盏茶的功夫都没顶住就晕了。

谢冉用帕子捂着口鼻走到跟前,翻了翻他的眼皮,淡淡道:“人还没死呢,不打紧。”

沐白浑身一震,冉公子的形象在他心中瞬间高大威猛了好几倍。

早朝时百官议事,皇帝点了御史中丞的名却无人应答,不禁纳闷:“乐庵人呢?”

有个多嘴的出列道:“启禀陛下,微臣昨日瞧见乐大人被谢……”

谢殊幽幽一眼扫过去。

“啊,不过再仔细一想,似乎是微臣看错了。”那官员嗖地一下缩了回去,速度快得惊人。

皇帝死死盯着谢殊,抿着唇不吭声。

谢殊大大方方看过去,拱手道:“陛下脸色不太好,定是操劳国事所致,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不妨早些退朝回宫歇息。”

皇帝被她的话激地差点破口大骂,朕想什么时候退朝用得着你管?

哪知阶下官员忽然跪了大半,齐刷刷地大呼:“请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胡子抖了抖,起身大步走了,祥公公连忙喊了声“退朝”就去追人。

谢殊出了宫门,沐白已在车旁等候,一脸不爽地迎上来说:“公子,那乐庵嘴巴很严,居然怎么也撬不开。”

“哦?”谢殊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挺能扛,我亲自去看看吧。”

卫屹之刚好出宫门来,见左右无人,叫住了谢殊。

“乐庵之事,可已有结果?”

“还没有,我正打算亲自去呢。”

卫屹之想了想:“那我与你同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谢殊笑道:“只怕会惹乐庵怀疑吧。”

“那就看你我如何配合了。”

谢冉仍在孜孜不倦地调.教乐庵。他虽心高气傲,行事却很有耐心,把乐庵一家老小都拿出来威胁了个遍,连他幼子养的两只兔子都不放过。

乐庵总算领略了谢家的手段和狠辣,额头冷汗哗哗似水流,但还是死死咬着牙不吱声。

幕后黑手谢殊施施然出现在牢房门口,还未进来就已见到他被整得衣裳破碎、浑身血迹,啧啧摇头道:“乐大人,你这是何必啊。”

她走过来,假好心地拿着扇子给他扇风:“本相也是无奈,你就老老实实说了陆熙奂的目的,也好少受些苦。”

乐庵见她朝服齐整,面带微笑,自己却狼狈不堪,想到自己被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奸佞之后整到如此地步,不禁怒从心起,伸手就抓了过来:“我没有与陆熙奂勾结,你就是再问一万遍我也不绝不认罪!”

谢殊连忙往后一退,脖子还是被狠狠抓了一道,顿时火辣辣地疼。好在有链子拷着,不然还不被他掐死!

沐白大步走过来,要再整治乐庵,卫屹之低头进了牢房的门。

“乐大人果然在谢相手里。”他神情冷肃,不怒自威:“谢相乃百官之首,怎能擅用私刑威胁命官?”

乐庵一见贤王露面,顿时感到了希望,大声喊道:“武陵王救下官,下官是被冤枉的!”

“谢相听见了?再不放人,就不怕本王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谢殊冷笑:“乐庵勾结陆家妄图谋害本相,本相不过叫他来问个话而已,武陵王哪里瞧见本相用私刑了?”

乐庵急得大叫:“用了用了,武陵王快看,下官浑身上下都是伤啊!”

卫屹之以眼神控诉谢殊。

谢殊摊摊手:“狱中多酷吏,又不是本相指使的,人家用刑用习惯了,看到新人进牢先给几分颜色,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