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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没法过了(52)

沐白揭开帘子:“公子,醉马阁是司徒大人谢铭贺的别院,要不要去?”

“不去!快走!”

沐白连忙称是,吩咐继续前行,那队人马已经直冲过来。

此时还在御道,四周都是官署,平民百姓不敢接近,即使白日也空无一人。

谢殊命令护卫上前挡住那群人,叫车夫驾车冲过去。

领头之人唰的亮出白刃,直朝车舆削来,当前马匹被削断了一条腿,狂嘶不已,其余马匹惊慌无措,车舆眼看就要翻倒,沐白拉出谢殊跳下车去。

“公子快跑,属下挡着他们。”

谢殊立即往宫城方向跑去。

谢铭贺的人怕她跑出控制范围,搭箭就射,谢殊肩胛受伤,仆倒在地,疼的钻心。

领头的人狠狠骂道:“谁让你出手伤人的!大人吩咐的是活捉!”说完立即策马去逮人。

谢殊伏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背后的马蹄声渐渐接近,前方忽然有更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谢殊抬头看去,黑衣蒙面的男子骑在马上,一手甩出鞭子将她拉上了马背,横冲往前,又一鞭将领头之人抽下马背。

其余的人见状纷纷赶来阻截,谢殊尽量伏低身子,好不妨碍那人出手,但肩上的伤实在疼得厉害。

那人也看出来了,挥鞭击退攻过来的两人,一手按住她肩胛,一手折断了羽箭。

“陛下御林军在此,谁敢造次!”

骠骑将军杨峤带着人匆匆赶来,谢铭贺的人以为惊动了皇帝,连忙上马离去,再不敢逗留。这瞬间谢殊已经被黑衣人按在马上疾驰离去。

沐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子光天化日下消失于眼前,目瞪口呆。

马是战马,行速极快,从太社直取近道到乌衣巷内,直冲到卫家旧宅侧门才停。谢殊在马上被颠地差点作呕,因为失血过多,经不住就晕了。

苻玄驾着马车紧跟而至,跳下车道:“杨将军带人将那里稳住了,没人看见是郡王救的人。”

卫屹之下了马,连面巾也来不及揭就抱下谢殊进府:“你去暗中知会沐白一声,让他夜里再带人来接谢相。”

苻玄领命离去。

卫屹之将谢殊放在榻上,本想叫大夫来,多留了个心眼,还是决定亲力亲为。

榻上已经染了不少血渍,谢殊当时没跑太远,这一箭射的太深了。

卫屹之端来热水,怕弄疼她,先用匕首竖着划开了朝服袖口,才去解她衣襟。谢殊穿的很厚,除去厚重的朝服,还有两层中衣。直到这时卫屹之才知道她比看起来还要瘦。

最后一层衣裳掀开前他的手顿了顿,见到流血不止才又继续。

尽管已经认定她的性别,真正看到那厚厚的束胸还是让他喘不过气来。

谢殊,真的是女子……

这一刻居然百感交集,有欣喜,有惊讶,有愤怒,最后夹杂在一起,冲击在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苻玄回来复命时,谢殊的伤已经包扎好。卫屹之将门窗紧闭,坐在榻前看着她昏睡的脸。

难怪上次摸到她胸口平坦犹如男子,原来那护胸犹如铠甲严实,这次之所以受伤,是因为羽箭刚好射在了肩胛和臂膀关节处。

他挑开谢殊衣襟,看着护胸下隐隐露出的白色布条,知道她还在里面裹了胸。

手忽然被握住,卫屹之抬眼,谢殊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都看到了?”

卫屹之抿了抿唇:“看到了,也早猜到了。”

“我知道你会猜到。”

卫屹之讶异地看着她。

“你一直追根问底,迟早要暴露在你眼前。”谢殊捂着伤口坐起来:“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

“作为保守秘密的条件,你要什么?”

卫屹之笑起来:“我要你,你也给么?”

谢殊忽然单手去解束胸。

大片白皙肌肤落入眼中,卫屹之呼吸微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锁骨,手指慢慢滑下去,到她缠胸的白布边沿,看到谢殊别过脸去,收回了手。

“看来你对我防范很重,到底还是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

“我信。”谢殊看着他冷笑:“我只是不信这真心能长久。当初家父也对家母真心,可我们在荆州忍饥挨饿的时候,他在哪里?”

卫屹之微微怔忪:“原来如此。”

谢殊嘲讽道:“你又能对我真心到何时?”

“我不用回答,因为你根本不信口头之言。”卫屹之替她掩好衣襟,“如果我没猜错,你将王敬之调回建康,就是为了防我吧。如今王家有振兴之势却还未成气候,如果我这时候除了你,陛下就会大力扶持王家来对付我,是不是?”

谢殊笑笑:“看来不用我委身求全了。”

“当然不用。”卫屹之倾身向前:“这种事,自然是你情我愿才好。”

谢殊神情如常,脸上却不可遏制地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卫屹之笑着坐回来:“放心,我若真想拆穿你,早朝上又何必替你求情?你为相以来,谢家势力虽然比不上谢铭光在世时鼎盛,但世家间趋于平衡,争斗减少。我还不想打破这种平衡,所以还不想丞相换人做。”

“但愿你句句属实。”

其实谢殊自己也明白,他若真想让自己暴露,今日也不会救自己,受了伤被大夫一看就大白于天下了。她只是始终有些防范,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谨慎小心。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似乎早就知道谢家内斗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我是早知道了,只是怕暴露身份去晚了些,没想到害你受了伤。”卫屹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看了就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了。”

谢殊低头看完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深夜时分,沐白赶了过来,见谢殊苍白着脸坐在榻上,万分紧张:“公子受的伤可严重?”

“无妨,相府可有事发生?”

“没事,只是冉公子不在,桓太尉和桓公子赶了过来,担心您安危,一直等到现在。”

谢殊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准备出门,卫屹之就站在院外,一直送到府门外。

沐白扶着谢殊上车,小声问:“公子受了伤,可有被武陵王发现什么?”

谢殊坐下后叹了口气:“他都知道了。”

沐白大惊,待车舆行驶起来,幽幽说了句:“要不要属下将他……”

“你能做到吗?”

沐白垂着脑袋:“那……请别的高手?”

“他死了,谢家还是要倒霉,甚至整个大晋都要倒霉。”

沐白恨得挠车厢:“难道就任由他捏着公子的把柄吗?”

谢殊捂着伤口:“别急,看看再说。”

四四章

桓廷和桓培圣还在谢殊的书房里,一个已经伏在案上睡得流口水,一个端着茶盏忧心忡忡。

谢殊先回房换了衣裳,到了书房,桓培圣立即站起身来:“丞相可算回来了,听沐白说您今日下朝途中遇到了刺客?”

桓廷被吵醒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口水都来不及擦:“表哥没事吧?那些刺客抓到没有?”

“不是刺客,是谢铭贺的人。”谢殊捂着伤口坐在榻上,“此事也不是他一人所为,只是他牵的头罢了,谢家几个长辈,一个也不少。”

桓培圣惊讶非常:“谢家长辈好好的跟丞相作对做什么?”

谢殊先吩咐沐白煮茶,这才道:“说起来是因为我要杀谢珉谢纯而心存忧虑,但肯定是因为有脏底子在,甚至每个人都在贪污税银里捞了好处,担心被我揪出去。”

桓廷心直口快:“怎么会这样?他们这不是自己人害自己人吗?跟一盘散沙有何区别?”

桓培圣连忙朝他使眼色,妄议人家家族是非实在不够尊重。

“你说的没错,当初去会稽,我对王家最引为担忧的就是他们家族团结。而谢家,因为我的出身,那些长辈从没接纳过我,现今他们是想重新推选人去做丞相了。”谢殊冷笑两声:“可惜陛下也不是傻子,没有真革除我丞相之职,只收回了我总揽朝政的权力,这样只要一日不换人做丞相,他就能自己掌握朝政大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