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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104)+番外

这么看来,那个庾世道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所纠集的全是当年参与过叛乱的人,若非彼此熟悉还知道他们的把柄,是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说动的。

司马玹的手指沿着都城外围绕着圈,好不容易将司马瑨调开,如今又得再启用他。

“陛下,”高平立在下方,抱着拳,神情似有些为难:“已经传旨给凌都王,但他……”

“他没有动静是么?”司马玹笑了起来:“难不成他要朕去求他才肯调兵援都不成?还是说,要朕拿白檀做人质?”

高平闭了嘴。

司马玹忽然想起什么,叫来内侍,让他好生去看着白檀。

一个瘦小的内侍从贵妃寝殿里离开了,白唤梅坐着许久没动,手指伸张又缩起,手心里全是汗。

门边走来个宫女,说是陛下要请白女郎回先前住的宫殿去,不可再留在这里了。

白唤梅心里有数了,笑了笑道:“我自己去与她说吧。”

她转身回去取了披风,走去偏殿,白檀正在殿中踱步,显然也在思索对策。

白唤梅朝她招了招手,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阿姊,怎么了?”

白唤梅将披风给她罩上:“随我来。”

白檀立即明白了,将帷帽戴上,随她往外走。白唤梅怀着孕,走得却很快,从侧门而出,一路上左拐右拐,很快她就不认识路了。

面前停着一辆车,白唤梅示意她上去,跟着坐了上来,车中果然是陈凝,借着微弱的灯火见了面,冲她点了一下头。

白檀看着白唤梅:“阿姊不可亲自送我,快些回去吧,免得陛下生疑。”

她本只计划自己走而已,抱朴观有皇室特许可以出入宫廷,她以带罪宫女的身份借口随陈凝去观中修道赎罪,禁军对她眼生,不会注意。

而抱朴观是世外之所,又受王家敬重,陛下不会轻易处置,何况他本就不占理,只要出了这道宫门白檀就赢了。白唤梅只要替她传个信即可,实在没有必要卷进来。

白唤梅回道:“我自己有些事。”

白檀隐隐觉得不对,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过去的柔弱都不见了。

陈凝在旁边催促:“这个月贫道只有这一次能出入宫门,快走吧。”

因为先前都城里出了动乱之事,禁军多调动入城巡查,宫城防卫略有松懈。抱朴观的马车守门禁军也熟了,出宫时查问不算严格,陈凝忽悠了几句,将白檀带出来露了个脸,说是贵妃宫中伺候不周被罚的白家仆妇,对方记下之后便放行了。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少门,仿佛感到了旷野的风,白檀才松了口气。

她一直盯着白唤梅,愈发觉得古怪,出来好说,回去还是容易被发现,白唤梅为何一定要走这一趟?

陈凝最可怜,一直缩在角落呼“无量天尊”,生怕唐突了二位女施主,何况其中一位还这么金贵。

大约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到地方。白檀跳下车,发现眼前竟然是司马瑨在都城郊外的军营,连忙跑过去,顾呈已经在等候。

白檀猜到了什么,直奔中军大帐,揭帘进去就看到了司马瑨背对着门站着,一时情难以自抑,扑上去就抱住了他。

司马瑨愣了一下,低头看到她的手就认了出来,反身一把将她搂住,满眼惊喜:“你居然出来了?”

第60章 合作

帐中尚且还是乱糟糟的,司马瑨其实是今日刚回来的。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叫眼线去宫中查看白檀的状况,没想到她竟然就出宫来了。

帐中可不止司马瑨一个人,角落里还站着郗清呢,见到二人卿卿我我便拢手在唇边干咳了一声。

白檀被他这一咳给拉回了神,松开司马瑨道:“我阿姊亲自送我的,不能多留,得赶紧送她回去。”

刚走到帐门口的陈凝听到这话连连翻白眼,好歹也是他抱朴观的马车把人接出来的吧,居然就顾姐妹不顾他,心寒啊心寒。

身旁脚步一动,白唤梅已经越过他揭了帐帘进去了。

军营中都是男子,她这一身宫装,又扶着圆滚滚的腹间,未免尴尬,脸上都有些泛红。

白檀自然明白,见她进来,立即解了披风给她披上。

白唤梅这才好受了些,扫了一圈帐内,目光落在司马瑨身上:“我有些话想与凌都王说,凌都王可否将周围的闲杂人等清一清。”

白檀意外,她先前说自己有事,难道是来见司马瑨的?

司马瑨也很诧异:“本王是暗中归都的,陛下尚且不知,贵妃如何得知?”

白唤梅道:“我也是猜的。我毕竟在宫中已有十多年,又执掌后宫,总不至于一点眼力没有。忽然来了个眼生的内侍拜谒我,还借了郗清的名号,虽然不惹人注意,但肯定是为了打探阿檀的消息而来。除了凌都王之外,我想不到谁还会有本事在宫中安插眼线又如此关心阿檀的了。”

司马瑨点了点头,对郗清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出了帐门,于是门口正心寒的陈道长就被他给轰走了,一干往来巡视的士兵就连顾呈在内都被支开了。

陈凝忒不爽了,出营门的时候忿忿道:“贫道就不该管你们这些凡尘俗事!”

郗清拍拍他的肩:“你知道你今日救的是谁么?说不定以后你们抱朴观就是大功臣,别抱怨了,去车上歇着吧。”

“贫道难不成还是贪图权势之人?”陈凝切了一声,甩着拂尘登车生闷气去了,救的不就是白檀那损友么?只能说这辈子交友不慎,一遇到坏事就想到他了!

郗清又返回了帐中,在门边站定,看了看白唤梅:“我是不是也该回避一下?”

白唤梅摇了一下头:“你与阿檀都不是外人,一并听着好了。”

眼下肚子大了,久站就容易累,她尚未开口先扶了扶后腰。白檀将她扶去旁边坐了,还不忘将旁边的兵器架挪开了些,结果力气不够,司马瑨过来帮了把手才挪开。

白唤梅坐定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听说了外面的传闻,据说庾世道有先帝真正的遗诏,敢问凌都王,此事可是真的?”

司马瑨似乎有些诧异她会问这问题,负手立在她身侧:“若是真的,贵妃当如何?”

白唤梅脸色微白,眉宇间却显露出坚毅来:“若是真的,那么凌都王你才是正统,我今日亲自前来,就是想与正统合作。若不是真的,此事于我也没有多大损失。”

司马瑨挑眉:“合作?”

白唤梅点头:“我之所以亲自将白檀送出宫来,权作是一份人情,意在向凌都王示好,你在宫中虽然有眼线,但什么样的眼线也比不过我这个贵妃吧?”

司马瑨负在背后的手指摩挲着:“贵妃有何条件?”

白唤梅抚了一下腹间:“我要我腹中孩儿无恙,要我在宫中的地位,要白家在朝中的地位,凌都王能答应么?”

白檀和郗清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震惊。

司马瑨的视线紧紧盯着她,他对白檀以外的女子都不大关注,与这个贵妃接触不多,对她的印象也不深,只记得一直都是太过温婉柔弱的,实在没想到她今日会说出这番话来。

但人就是这样的,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便是他自己,当初那般沉静庄重,如今不也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司马瑨踱了两步,幽幽笑了一下:“那要看贵妃做得如何了。”

白唤梅站起身来:“如此,我便当凌都王是同意了。”她看了一眼白檀和郗清,“有你们二人见证,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些话,她戴上了帷帽,微微颔首,转身出帐,端庄矜持,如过往一样。

“阿姊且慢!”白檀回过神来,走去她身边,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退开后道:“你回去就这么说,陛下绝对不能将你怎么样。”

白唤梅捏了捏她的手指,笑地有些怅惘:“还是你聪明,这世上靠得住的,果然只有亲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