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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115)+番外

白檀毕竟对朝中之事了解不深,想了想道:“我只知道荀渊镇守西北一带,陛下何必大老远地调他来?”

司马瑨道:“颍川荀氏一族世代忠良,不涉足皇室纷争,荀渊自然也不例外。司马玹在都城和周边的势力都因为庾世道的叛乱而受了折损,如今会用他一点也不奇怪。”

白檀不禁拧眉,这么看来还是挺难对付的。

顾呈插话道:“殿下也不用担心,毕竟荀渊远在边疆,到都城至少要几个月,早着呢。”

祁峰也点头附和:“就是,那时候说不定都改朝换代了。”

司马瑨冷冷瞥他一眼,祁峰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讪讪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边疆离都城是远,可他们要是走叛军所走的那条路的话就会快许多。”

白檀细想了一下:“这条路快是快,可也会像之前的叛军那样在长江对岸止步,他需要人相助才能渡过长江吧?”

祁峰拍了一下大腿:“属下现在就带人去江边堵住姓荀的小子!”

白檀白了他一眼:“你堵他做什么?荀渊又不是叛军。”

祁峰正积极着呢,被她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不禁有点冒火:“白菩萨,你到底帮谁啊!真是……”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司马瑨正幽幽地盯着他。

“没错,你不能去堵他,否则本王就会被定为叛逆,正好让司马玹有借口对本王出手。”司马瑨顿了顿又道:“不仅不能堵他,你还要带兵去接应他渡江,保证他顺利到达建康。”

“……”祁峰觉得人生越来越艰难了,殿下宠白菩萨已经宠的丧失理智了,心好累啊!

司马瑨倒是丝毫没有这自觉,待祁峰和顾呈一离开,便伸手揽了白檀到身边:“明日我就送你回东山吧?”

白檀忽然想起他问这话已经好几遍了,终于觉出些不对来:“怎么,你这是有什么打算不成?”

司马瑨知道瞒不过她,点了一下头:“司马玹关城门就是想逼我出手,好给我定个叛逆罪名正大光明地除了我,或大或小,迟早都会有一战,你待在营中不方便。”

白檀忽然一把抱住了他:“你知道此次若是败了,你就是乱臣贼子,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司马瑨很清楚这话的分量,揽紧了她,垂眼“嗯”了一声。

白檀又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那你还叫我走,走去哪儿不是一样,你若是叛逆,我能有好日子过?”

司马瑨蹙了一下眉,拉下她的手叹息:“竟然已经赶都赶不走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白檀眼角抽了一下。

晚上这一觉睡得很好,结果第二日一大早白檀又是被吵醒的。

这次却不是因为士兵们的操练,而是因为城头上又传来了高平的呼喊。

司马瑨自然早早就起身去训兵了,不在身边。她起身穿戴,走去帐门边,挑开帘子看出去。

天气不大好,明明是暮春时节,却起了很大的风,高平在上方重复着近日来每天都会说的那番话:“陛下敕令凌都王即刻率军回营,否则以叛逆罪论处。”

司马瑨之前都没理会,今日却带着祁峰和顾呈跨马冲出了营去。

在护城河边勒马,他仰头看着上方道:“本王是为肃清叛军才没退走,陛下不领情便罢了,居然还要将本王定为叛逆?实在说不过去吧。”

高平抱拳:“凌都王请回吧,城中已经没有叛军了。”

司马瑨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是么?”

高平从上方看不清楚他神情,只觉得那句反问有些古怪。

不过片刻,城楼下冲上来个士兵禀报,说城中发现了叛军踪迹,正在秦淮河畔逃窜。

高平脸色铁青,只希望司马瑨没有听到那禀报声,但显然未能如愿。

司马瑨的手轻抚着马鬃,含笑不语,他身边的祁峰却是冷嘲热讽开了:“看来指望高统领来肃清叛军是不可能了,既然你做不到,何不能打开城门让殿下出力呢?”

高平面无表情地抱了抱拳:“不劳凌都王费心,下官自当竭尽全力,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祁峰啧啧摇头,对司马瑨道:“殿下,属下认为还是不能退走,万一再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司马瑨点头:“有道理。”

高平拧眉:“殿下不要执迷不悟,陛下不想与殿下兄弟反目,望殿下好自为之。”

祁峰勃然大怒,怒指着他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咱们殿下?你这是以下犯上不成?”

司马瑨身下的马不安地刨着地,他沉着脸冷笑了一声。

顾呈忽然抽出了腰间的剑,虽然不可能威胁到上方,但城头上的守军还是立即就搭上了弓。

营中立即冲出去一队士兵,挡在司马瑨身前,前排持盾,后排弯弓。

一直在帐中观望的白檀赶紧跑了出来,又不好接近,紧紧握着营门边的木栏看着城头。

双方剑拔弩张,一旦谁开头谁便没了理。白檀捏了把汗,只希望司马瑨千万要忍耐住,否则便会被定为叛军,再也无回头路可走了。

刚想到此处,眼前倏然闪过一道弧线,一声闷响,一支箭羽射了下来,就落在她前方一丈之外,犹自颤动不止。

白檀错愕地看着那箭,又抬头看向城头,斜上方的高平也是一脸震惊,猛然转头看向身侧。

那个放箭的守军就距离他几步之遥,见他望过来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连连告饶:“属下滑了手才射偏了,统领恕罪!”

高平一脚踹在他肩头:“谁叫你射的!”

祁峰在下方愤怒地大吼:“大胆高平!竟然敢对殿下动手!”

随着这声咆哮,更多的士兵朝营外涌去,白檀连忙贴着角落站定才不至于被冲撞到。

城头上高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凌都王切莫误会,此事是意外。”

他心里有数,这守军一定是凌都王的人,这绝对是阴谋!

祁峰还要再骂,被司马瑨竖手止住,他抬头看着上方:“本王问你,这一箭射出来,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高平自然要承担下来,抱拳道:“这是下官的疏忽,绝对不是陛下的意思。”

“那就是你要挑起事端了?”司马瑨的笑声被风卷着送上城头,阴冷似割喉的利刃:“传本王命令,三军待命,本王要清君侧。”

“清君侧!清君侧!清君侧!”士兵们持剑敲盾,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高平向来平稳,此时却已面无人色,叫人提了那射箭的士兵,匆匆转身下了城楼。

司马瑨这才打马回来,看到白檀在门边,安抚般摸了摸她的脸:“你先避一避,我解决了这些就来找你。”

白檀皱着眉,小声埋怨了一句:“你这也太狡诈了吧。”

司马瑨凑过来低笑:“我本就是这种人,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晓。”

白檀眯了眯眼,忽然捂着喉咙就吐了。

司马瑨连忙一手扶住她。

白檀吐完就觉得糟了,这反映怎么看都好像是恶心他的狡诈啊。她以袖遮了口,抬头果然见到司马瑨的脸色不大好。

唉,误会啊!刚要解释一下,结果一张口又弯腰吐了。

第67章 目睹

御书房内,司马玹狠狠拂袖扫了案头,奏章和香炉茶盏都滚了一地,乒乓作响。

高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请陛下责罚!”

司马玹是最能克制自己脾气的人,如今却已忍无可忍。

清君侧向来是谋反最好的旗号,打着这个旗号司马瑨就能堂而皇之地攻进来,谁也阻挡不了。

“荀渊到何处了?”大约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即使已经盛怒,司马玹的语气依旧算不上凶恶,甚至可以算是冷静温和。

听到他问这个问题,高平总算振奋了一些:“回陛下,应当在渡江了。”

司马玹站直了身子,从玉阶上方缓缓走下来:“你暂时就不要露面了,去传诸位世家大臣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