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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16)+番外

“恩师不觉得古怪么?令尊好歹也是堂堂太傅,都中都说他是太原白氏之中文采礼仪兼备的佼佼者,今日竟然会做出绑了亲生女儿的事来。”

白檀一想的确奇怪,这十年间她父亲也不是没提过要让自己嫁人,虽然都是出于利益考虑,但从没登门过,更别说像今日这般强势地要绑她回去。

她揣测道:“也许是都中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如此焦急吧?”

司马瑨问:“太傅焦急着叫恩师做什么呢?”

白檀撇撇嘴:“嫁人。”

司马瑨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这次的人选又是谁?”

“王氏王焕之。”白檀提到此人就头疼,忽然一愣:“什么叫又?”

司马瑨道:“若没记错,太傅似乎也考虑过本王吧。”

“……”白檀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知道的,耳中仿佛传来哗啦啦一阵崩塌之声,那是她辛苦端着的师表,连无垢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顾呈忽然走进来,在司马瑨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马瑨举步出门,经过白檀身边时停了一下,笑意沉沉:“比起王焕之,本王只不过嗜好有些特别罢了,恩师若是反悔了,本王随时可以笑纳。”

“……”你那只是叫嗜好特别?你还没伦。常观念啊!

司马瑨忽然伸手扯住她手臂:“恩师方才被绑了这里?”

白檀缩了一下胳膊:“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司马瑨笑了笑,朝顾呈递了个眼色:“没什么,换个地方绑而已。”

“……”白檀尚未回味过来,顾呈已经拿着绳子将她给套了起来。

无垢吓得连茶炉都打翻了,连忙要过来帮忙,被司马瑨轻轻一瞥便吓得止住了步伐,回神时白檀已经被他一把扛了起来,脚步不停地出了门。

第13章 发病

司马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回都。原本他也就一直都在计划着回都,毕竟在什么地方也比不上在他的王府自由自在啊。

刚好今日白仰堂的出现给了他契机,和他设想的一样,都中果然发生了些事情,他当然要趁机回去。

偏偏皇帝出奇地信任白檀,好像认定她能教导好自己一样。没办法,要回去必然要带着白檀。

白檀被塞进马车时天已经黑透了,在外面驾车的祁峰经过下午那一遭都懵圈了,此刻听说能回都去,总算是重振了精神,扬起马鞭愉悦地呼了声“驾”。

司马瑨跟白檀坐在一起,他原本就手长腿长,车厢拥挤,白檀几乎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又气又急:“殿下要回都就直说,居然这般对待为师,这些时日的修身养性真是白费了!”

司马瑨不为所动:“直说了恩师必然拒绝,本王喜欢直来直去。”

白檀想与他理论,一转头就嗅到他身上的气味,隐隐夹带着一股药香。她记得上次也嗅到过,当时他有伤在身,她并未在意,可都这么多天了,不会是又添了新伤吧?

不愧是刀口舔血的,她想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还是暂避其锋芒为妙。

“恩师还记得以前么?”司马瑨冷不丁开口,就贴在她脸侧:“有一次叛军潜入吴郡搜捕本王,你我躲在一处,与眼下情形也差不多。”

“呃?”白檀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其实她记不清详细了,毕竟那段时间经常躲避,如同家常便饭。如今天下太平,谁还回顾当年噩梦啊。

她敷衍地笑笑:“殿下的记性可真好。”

司马瑨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仿佛嗅到了当年的血腥气。当时他被她抵在柴堆里,浑身疼痛,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她忽然转头扑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两双眼睛几乎要贴在一起,都带着错愕和恐惧。

他还记得后来因为嫌被她捂得太闷,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了手心,很软很凉,在他掌中慢慢焐热。她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的动向,也没顾及挣脱。

如今再看自己的这双手,已被鲜血浸透,再没了焐热他人的温度了。

本来他也以为自己忘了,但是与她相处时却总能勾起以往的画面,大概他的记性确实太好。

马车是踩着宵禁的点入的城。

进了王府白檀才被松了绑,一群婢女呼拥而来,簇拥着她进房休息,好茶好饭的伺候,她真是想气也先忍了三分。

顾呈得了司马瑨的吩咐在旁守着,搜刮了半天劝了她一句:“东山上的是女郎的学生,殿下也是女郎的学生啊,女郎就对咱们殿下好一些吧,在这儿保他几天又如何呢?先安心住下吧。”

白檀正在吃饭,差点没一口噎死。

都已经被你们掳到淡定了,还叫对他不好?还讲不讲道理了!

毕竟她是教书育人的,耐心是绝对有的。白檀虽然暴躁,却也没多担心,司马瑨不是祁峰,行事再暴戾也不会没脑子,在这儿顶多也就是两三天的事,那边陛下一松懈,他得了自由是肯定会放自己走的。

大不了以后不管他了,他想继续为非作歹就去吧,她也不要什么名声了,大家说是她教出来的就是她教出来的吧,她只想回东山去。

陛下那儿还搁着她当时洋洋洒洒写下的保证书呢,所以这个决定白檀做的有多悲愤可想而知,悲愤到让她多吃了一碗米饭。

吃完了,心情也平复了。她嘱咐顾呈去东山给无垢传几句话,司马瑨不知道那孩子是个缺心眼,就这么扛人出门,指不定她现在多崩溃呢。

顾呈出门去了,她决定养精蓄锐再和司马瑨理论,于是倒头就睡。

祁峰还特地过来转悠了一圈,听说她吃了两碗饭还睡得很香,嘴角一阵抽搐。

当初他掳她的时候那小模样装得可真可怜啊,他要是早发现她内里是这么一副秉性也不至于着了她的道了。

可恨,那一滚之仇到底何时才能报啊!

第二天白檀醒的特别早,第一反应是赶紧洗漱准备授课,结果一起身旁边齐刷刷冒出来一排婢女,她才记起昨晚的事。

这一记起来浑身都痛,下午被父亲绑,晚上被学生绑,这天底下估计她也是第一人了。

“你们殿下在何处?”

大家齐齐摇头。

“那顾呈和祁峰呢?”

大家还是摇头。

白檀无语。

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好在她住的这间客房里有些字画,居然还有卫夫人的字帖和好几本古曲谱,权作打发时间的物事了。

到了午后,依然不见司马瑨的人。白檀装模作样地在院子里晃悠,琢磨着能不能偷跑回东山,可惜前后门都看得很紧。

有身份就是好啊,哪像她那宅子,简直叫外人来去自如,作为主人,她已经被绑得没脾气了。

这宅子白日里看还有几分景致,可惜太空旷,没生气。白檀忽然想起以前白栋跟她说过司马瑨喜欢送侍妾骨头做的饰品,不佩戴就杀,说不定就埋在这里的哪棵树下面吧。

这么一想后背都发凉了,转身要走,恰好看见高平自廊上而来。

“女郎果然在这里。”他抱了抱拳:“陛下听闻凌都王回府了,特地派我过来看看。女郎不是立下保证书带殿下去东山修身养性了么?为何忽然又回来了?”

白檀只能半真半假地回复:“殿下要走上正道也并非一日两日的事,他是入世之人,难以过出世的生活,在山中多有不便。但万事皆为修炼,他回都也一样可以修身养性,我自会在旁多加督促。”唉唉,不是说好不再管他了吗!

高平居然被她忽悠住了:“女郎见识过人,在下惭愧。”

不不,我比你惭愧。白檀默默望天。

高平来过了,白檀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实在没道理再留下去了。

可是还是见不着司马瑨。

案头白纸上已经写满一个正字,她决定了,不管明日能不能见到司马瑨,她都要回去,这课真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