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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春弄(37)

“不回驿站吗?”她一眼就看出即墨无白在演独角戏,哪里有安排的人影子。

即墨无白哼了一声:“还回什么驿站,直接回城,我给他们的是随身携带的几张诗稿,待会儿被发现少不得要追来,届时你就真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师雨笑了一声:“没那么严重,喏,你看看那边。”

即墨无白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树上站着道模糊的影子,再细细一看,四周都有,大意些还真注意不到。

师雨摆了摆手,他们就全都退去了。

“你刚到不久他们就追来了,都是一等一的弩兵,那几个人伤不了我。”

“原来我是多此一举,早知如此就不赶过来了。”

即墨无白松开她的手,自顾自朝前走,忽而腰间一紧,师雨自背后搂住了他,闷声道:“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怎会是多此一举呢?我脖子受了伤,有些晕,你就别在这时候与我置气了。”

即墨无白连忙转身,贴近她仔细看了看伤口,轻声道:“好在伤口不深,已经不流血了,不过还是赶紧回去敷药吧。”

“回去又该见不着你了,那些侍卫都防着我呢。”师雨似乎真有些晕,说话也跟醉了一样,轻飘飘的似已脱出意识外了。

树林里只有杨树叶随着夜风唰唰作响,即墨无白将她搂在怀里,声音柔得自己都意外:“那也是要回去的,你还真想把小命搭进去啊。”

“搭进去了更好,你就如愿以偿了,也无需费心对付我了。”

“胡说什么,我总不至于害你性命吧?”即墨无白说着轻叹了一声:“若真能不回去倒好了。”

“什么?”

“没什么。”即墨无白随口应了一声,低头触了触她的唇,本是蜻蜓点水,离开时却又流连,反反复复,许久方止。

而后没再说话,牵着她走去林外,驿站就在眼前,他抱着她送上马,跟着翻身而上,果然没有回驿站的打算,径自朝城门奔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羞赧,师雨窝在他怀里一言不发,浑身软若无骨。

到城主府时天气已经冷得叫人发颤,即墨无白脱了外衫披在师雨身上,一面吩咐管事派人去驿站知会随从们回城,一面吩咐去叫大夫,忙里忙外,井井有条。

师雨房中很快挤满了人,伤是不重,但女子留疤可是大忌,大夫们献计献策,开了一堆的方子,致力于还城主一个白皙水嫩的肌肤。

师雨对此毫不在意,她流了些血,有些气虚,连婢女送进来的饭也没吃几口,倚靠在软榻上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睁眼时竟然已经天亮,身上仍旧披着那件即墨无白的外衫,多亏房中生了一盆炭火,才不至于着凉。

这一夜脖子上敷了药,果然有效,已不再疼痛。她起身开门换气,却见即墨无白背对着她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厚厚的织锦长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贤侄一早就来看我么?”她笑着打趣,将他拉进门来,刚关上门就窝进了他怀里。

即墨无白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些了么?”

“嗯。”

“那就好……”他言辞温柔却面色凝重,迟疑一瞬,终于道明来意:“我刚收到消息,西域诸国决定会盟了,闫均已经返朝,陛下打算提前册封城主。”

师雨靠在他胸前,手按在他心房上:“那就封吧,只是……若你做不了城主,至少还是太常少卿,我若没了墨城,就没有家了。”她的手抚上即墨无白的脸颊,能明显的感觉出他僵硬的神情:“无白,你说我们之间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

即墨无白闭了闭眼,抬手盖在她手背上,蓦地捉紧那只手扣到身侧,低头吻住她,来势汹汹,只有手掌温柔地护在她脖子伤处。唇齿胶着难舍,深深探索,分开始彼此都呼吸不稳。

“霍老将军刚才来找过我,”他抵着师雨的额头,忽然说道:“他让我将那两块假兵符还回去,我知道他是担心墨城官员真以为我手中有兵力,继而支持我。”

师雨低声问:“那你还了吗?”

“没有。”即墨无白贴在她耳边:“对不住师雨,你没家我给你家,你没亲人我就是你的亲人,但我绝不会放弃墨城。”

师雨沉默许久,退出他怀抱,轻轻笑了:“也好,因为我也不会放弃。”

☆、第三十二章

霍擎负手站在厅中,眼前满堂宾客,俱是墨城官员。

“老夫方才所言,诸位想必都听清楚了,当初当众分出兵符给太常少卿,不过是对付若羌的权宜之计,并不是城主与老夫的本意,如今大事当前,诸位还得擦亮眼睛才是,切莫做错决定。”

许多官员抱拳称是,有一些却是游移不定,刺史也是一言不发。

霍擎头一偏,直接点名道:“刺史如何说啊?”

刺史这次没能装病成功,面对霍老将军半点气势也无,讪讪道:“这个……本官自然是遵照城主之命行事。”

霍擎点点头:“那就好。”

既然刺史表了态,别人也该有数了,霍擎很满意,拱了拱手,宣布聚会结束。

官员们起身回礼,先后出了门,一到霍府大门外,刺史身边立即围了好几个人。

“大人,霍老将军的话能信?若说之前分兵符是权宜之计,如今忽然说是假的就不是了?”

“就是,何况城主对少卿大人有多器重谁都看得出来,不像作假呢。”

刺史望天:“你们有什么主意自己做决定,本官可看不明白。”

大家本想听听他意见,也好选择站队,哪知道他要做甩手掌柜,实在无奈,只好作罢,纷纷散了。

霍府高高的阁楼上,阿瞻从院门外收回目光,这些人聚在府门口商议许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对师雨不利。

他转头看看,身后跟着的是一批全不认识的仆从,一定是师雨的安排,如今行动越发没有自由了,想要去看她一眼也难如登天。

默不作声地下了阁楼,不觉有些疲倦,立即有一个婢女过来搀扶他,阿瞻看了她一眼,又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不禁想起之前伺候自己的仆从来,刚用顺手就没了,心情自然不好,当即用力甩开。

婢女吓得跪在地上:“公子恕罪,奴婢该死。”

阿瞻本也不是有心发脾气,看她这样又不免心软,叫她起来,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

那婢女起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阿瞻失笑:“是啊,我想去城主府,说了你们也办不到。”

“那有何难?奴婢帮您。”婢女语气轻快。

阿瞻不禁好笑:“你叫什么?”

婢女恭恭敬敬:“奴婢叫娟惠。”

阿瞻只道她是安慰自己,心想这姑娘真是够天真的。

回到住处小睡片刻,娟惠来伺候他喝药,之后午饭只吃了一小碗细米粥,再无食欲。

娟惠见他精神不错,提议道:“公子不是说想去城主府么?这时候城主想必在休息,去见她正好。”

阿瞻愣了愣:“你还真能带我去啊,不怕城主怪罪?”

娟惠笑道:“公子又不是去做坏事,奴婢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瞻寻思片刻,点了点头:“也好,早去早回,切记隐秘行事。”

走到路上,阿瞻才知道娟惠以前就是从城主府里拨来的,不过自入了霍府就没再出去过,路线却是熟悉得很,他只不过在车中稍稍打了个盹,清醒时已经到了后门。

若非实在担心师雨眼下情形,他也不会过来,可是真的到了又不禁担心师雨生他的气。他将斗篷披好,对娟惠道:“顶多半个时辰我就出来,你就在这儿守着。”

与其说这话是说给娟惠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霍府马车上下来的人谁敢拦?何况这被厚厚斗篷遮着的人也不止一次出现在后门了,侍卫们只能多留一个心眼,派了一个人跟着他,却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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