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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春弄(47)

“这……”邢越装模作样地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也好,只是城主一直忧心若羌和其他各国结盟一事,很不放心。若是真有此事,那我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没用的。”

査渠道:“大人放心,结盟一事已经搁浅,我们只求相安无事。之前是齐相得罪了贵城的代城主,那都是他的错,犯不着让我们小小商贾承担这罪责吧?”

邢越与师雨对视一眼:“那好,我这就回去禀告城主。不过奉劝二位还是速速离去,免得被官府的人逮到,那我们也是爱莫能助了。”说完起身就走。

査渠意识到不对,这意思是不管这番密谈结果如何,他们都不会理会自己的死活啊!

果然,二人一出酒家,师雨就授意埋伏左右的人将酒家中的人悉数拿下,只是看他们有备而来,只怕会有一番恶战。

“此人不一定是査渠,大富商都惜命,应该不会冒险。”邢越扶师雨上车,跟上来后依然靠门而坐,接着道:“不过他说的结盟搁浅一事应当是真的,西域最近是没动静了。墨城暂时应该不用费心对付西域了,专心应付中原便好,想必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

师雨沉默不答,忽然问道:“你这些日子见过即墨无白么?”

邢越抬眼看她:“怎么?”

师雨眼神与他相接:“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辞官了,应当自由自在了吧。”邢越笑了笑。

车中光线昏暗,师雨的眼神也晦暗不明:“如此再好不过,墨城是非不似他想象中那般简单,既然脱身了,就彻底脱身吧。”

邢越盯着她,隔了半晌,笑了一声,音色已有变化:“何时发现的?”

师雨看一眼他的手腕:“我没看到记号,邢越也没你这么好的身手。我不知道你这偶尔扮他一次的戏码用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身边的邢越到底何时是真,何时是假。而你有些举止是掩藏不了的。”

“嗬,原来姑姑对我记忆如此深刻么?”即墨无白贴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呼吸酥酥麻麻地拂过她的脸颊:“这样如何能嫁人呢?我那位堂叔知道了可又要吃味了。”

师雨冷着脸,手指紧捏成拳:“我是认真的,离开墨城。”

即墨无白很久没有对着她露出厚颜无耻的笑了,这笑容在邢越这张脸上看起来却有些古怪,他靠的更近,几乎与师雨耳鬓厮磨:“你以为我是为你来的?嗯?”

第四十章

师雨只是一声冷笑:“我还没自负到那般地步,你必然是为墨城而来,但墨城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即墨无白低笑,凝视着她的双眼:“你错了,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一定要得到墨城,我只在乎墨城会变成什么样。”

师雨垂眼:“你终究还是记着前仇。”

即墨无白的肩头与她相抵,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周围,音色沉沉:“如果你也有至亲蒙难的一日,就会知道为何我无法忘记。”他倏然揭帘下车,大步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师雨往后靠在车厢上,直到此时情绪才稍稍放松一些。

回到府邸不久,又见到了邢越,师雨一眼就知道这个才是本尊。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从园子穿过来。师雨朝他招招手,他便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邢先生,你方才让我扮成你媳妇儿的事,可不能叫阿瞻知道。”

“那是自然。”邢越回答地极其干脆,神情也毫无痕迹,还真是不容易察觉出异常。

“我还真想见一见你媳妇儿呢。”师雨朝天边遥望一眼:“听说她也在边疆,长得挺标致,尤其是笑起来时那一对梨涡。不过你要提醒她小心些,她似乎和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来往,钱是好东西,可也别沾染上什么危险才好。”

邢越脸色忽变,他早料到师雨不会对自己完全放心,肯定会找他的把柄捏着,以至于每次去找即墨无白都小心翼翼,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下手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还将其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

如果没事,她不会忽然出言提醒,一定是即墨无白暴露了。他讪讪应了一声,立即告辞,出府后直奔客栈。

即墨无白负手站在窗边,衣着与他一模一样,但伪装已除,身形相貌都与他不同。

“你是不是暴露了?”

即墨无白点点头。

邢越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这几日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以你心思缜密,该不会这么快露出马脚才是,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即墨无白挑挑眉,不做声。

邢越挠了挠头:“我就不该把她要成亲的事告诉你,你肯定是想借暴露身份阻止她。”

即墨无白倚在窗边,朝外面看了看,师雨既然知道了他的存在,必然会派人来盯着。

“我的确有阻止她的念头,因为一旦他们成了亲,就有可能给即墨彦留下后代。墨城的意图还没弄清楚,让他们有了继承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邢越义正言辞地说了四个字:“冠冕堂皇!”

即墨无白朝他伸出手,邢越立即后跳一步:“干嘛?我媳妇儿都被师雨盯上了,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你现在可是无权无势了,跟我一样,我还怕你不成!”

即墨无白原本是要叫他过来说话,见状只能垂下手,走到桌边,抬手倒茶:“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最好将尊夫人接到身边来,一来是淡化师雨戒心,二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师雨能藏一个即墨倓,就说明她善留后招。”

邢越看他端着茶朝自己走过来,愤懑道:“不喝!猫哭耗子!”

即墨无白瞄他一眼,自顾自将茶杯送到嘴边,神情分明写着他在自作多情。

邢越无力靠墙,他光辉灿烂的行骗生涯里为何会扯上这捶不破砸不烂的伪君子,简直是人生污点……

雨水早已停了,墨城恢复干燥,还没到暮春,已经开始炎热。师雨想起自己已经守住墨城有一年了,心情起起落落,也分不清是喜是忧。

夙鸢给她梳头时,忽然兴起问道:“好像很久没见到邢先生来了呀。”

“嗯。”师雨随口敷衍了一句。她的确已有半月没见过邢越,原先决定要放给他的权力也都收了回来。

用完早饭,发现今日难得有时间,她决定去看看阿瞻。之前已经抛出话来说要为老城主守孝三载,成亲事宜还需要仔细商议。

可是走到阿瞻门前,婢女却说他还想睡会儿,暂时不想见人。

以前总是他缠着自己,还从被吃过闭门羹。师雨无奈,只好转身走人,却忽然听见室内传来谈笑声。

她贴近门口听了听,那声音竟很熟悉,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推门进去,果然看见阿瞻和邢越相对坐着说笑。

见到师雨进来,邢越立即起身退去一旁。阿瞻也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拢了拢衣裳,起身进了内室。

师雨瞥一眼邢越,他倒是识趣,立即退出门外。她绕过屏风跟进去,问阿瞻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瞻躺在床上,在帐内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师雨叹了口气:“我请邢先生来是做幕僚的,你没事就不要与他接触了。”

阿瞻立即坐起,因为太急,又是一阵猛咳:“怎么……如今连你亲自带回来的人也不放心了?”

“……”师雨不知该如何解释,在床边站了许久,手指拨了一下帐子:“算了,我知道你气还没消,既然真的这么不想见我,那我就走了。”

她原本就轻柔的语气此时听来更是无辜,叫人于心不忍。果然,刚刚转身走出去几步,手就被拉住了。阿瞻半边身子探出来,将她拽到身边。

师雨含笑:“如何,没脾气啦?”

阿瞻就势搂住她的腰,闷声道:“我还不是气我自己,连累了那么多下人。”

师雨拍拍他的背:“不,那些都是我的罪孽,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若非你年幼时被身边人所害,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副病体。那个娟惠未必就和表面一样好心,你总是不长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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