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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有喜了(57)

作者: 端木摇 阅读记录

安贵人的面容如萧瑟荒芜的深冬,万物凋零,肃杀枯寂。

“死者孙玉梅、小鹿脸部和双臂的伤口是如何造成的?”慕容彧沉声问道。

“下官与殿下做过查验,猫发狂咬人造成的伤口虽然与两位死者的伤口有几分相像,不过不是猫。我们到东市转了一圈,最后买了白兔、小猴和硕鼠,用这三种小兽做验证。”沈知言回道。

“硕鼠是西秦国才有的小兽,与老鼠有几分相似,不过不是老鼠。近年来京城不少富贵人家喜欢养玩宠,而猫、白兔、小猴等都是寻常的玩宠,那些富贵人家玩腻了,便将目光转向硕鼠,买硕鼠来养。”慕容辞接着道,“白兔、小猴和硕鼠都是温顺的玩宠,平常不会伤人、咬人。当白兔、小猴和硕鼠受到外来的刺激,便会性情大变,尤其是硕鼠。”

安贵人空冷枯寂的眼眸微微一闪。

慕容彧对硕鼠起了一丝兴味,“如何让硕鼠发狂咬人?”

慕容辞冷冷而笑,“本宫跟那掌柜问过,若要诱使硕鼠发狂,有一种办法。西秦国有一种果子名为火麻果,将火麻果制成粉,让硕鼠闻了,不消片刻功夫,硕鼠就会性情大变,发狂躁动地咬人。本宫和知言在大理寺做了验证,火麻果对白兔、小猴也有影响,不过对硕鼠的影响最大。硕鼠把一只大蹄髈咬得伤痕累累,与两位死者双臂、脸部的伤口有八、九分相似。”

沈知言清朗道:“安贵人先杀人,在两位死者一息尚存之际让发狂的硕鼠咬他们,如此便能造成鱼食人的假象。”

顾淮捋着黑色短须点头,“不过,安贵人如何得到硕鼠和火麻果?”

“对安贵人来说,出入皇宫、春芜院稀松平常,否则她就不会出宫去杀人。”慕容辞再次看向安贵人,“安贵人,你的布局堪称高明完美,不留下蛛丝马迹,你不想知道本宫为什么怀疑你吗?”

“太子殿下破解这些疑案、命案着实精彩,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过殿下似乎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布局、杀人。”安贵人轻缓道,语声平静沙哑。

“你的确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迄今为止,本宫与知言找到的唯一线索,只有三根花白头发。”慕容辞纤眉轻扬,“你在杀白庶人、莫庶人的时候,白庶人临死之际捏住你头上掉落的一根花白头发。再者,你在她们的床上也留下一根,第三根是在小银身上找到的。不过,一开始本宫并没有怀疑你,因为你包着头和脸,本宫不知你的头发已经花白。你遮掩得很好。”

“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沈知言总结道。

“仅凭三根花白头发就想定我的罪?”安贵人嘲讽地冷笑。

“你稍安勿躁,稍后本宫会送你一份大礼。”慕容辞眸光流转,熠熠生辉,“本宫推测,布局‘鱼食人’之后你不会再杀人,你布这个局的目的是指向御王,让所有人都怀疑、警惕他,让他身陷弑君篡位的谣言漩涡,是也不是?”

安贵人并不回答,唇角微动,笑意若有若无,神秘莫测。

虽然她不回答,不过众人都当做她是默认了。

其余人听见“弑君篡位”这四个字,无不心神震动,骇色满面。

慕容彧依然风光霁月,“这些日子本王听见不少流言,遭受不少异样的目光,原来都是拜安贵人所赐。”

这个话题太过尴尬、敏感,顾淮适时地岔开话题,“赵嫔不是安贵人杀的?”

沈知言回道:“赵嫔之死应该与安贵人无关,此事另外再说。”

慕容辞盯着安贵人,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你行刺父皇,是因为你要为一个人报仇。”

第1卷:正文 第049章:隐秘的身份

安贵人跪在地上,听了这话,空寂的眼眸回魂一般眨了一下。

慕容辞站在她面前,清冷的目光逼视她,“小银自尽,打乱了你的布局,让你方寸大乱。”

安贵人抬眸看她,肃杀枯寂的面容一点一点地凝聚起恨意。

沈知言深深地皱眉,原来殿下查到这么多,“小银和安贵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慕容彧的眸光悠然流转,淡漠道:“本王也很想知道,安贵人为什么行刺陛下。”

“本宫猜想,小银行刺本宫,是为了不让安贵人暴露。”慕容辞语笑浅浅,纤眉飞扬,“本宫之所以断定小银和安贵人有关系,是因为小银身上也有一根花白头发。”

“安贵人侍奉陛下多年,并无子嗣。莫非小银是安贵人的远亲?”顾淮推测道。

“接下来本宫要说一段宫闱秘闻,只是本宫根据查探到的进行大胆推测,诸位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她徐徐一笑,“当年瑞王、景王宫变事败,瑞王府和景王府的人只有几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幸免于难。瑞王与王妃伉俪情深,但很少有人知晓,其实瑞王最宠爱的是侍妾翠浓。瑞王事败后,安排翠浓假扮成王府侍婢保得一命逃出去,不过她并没有离开京城海阔天空任逍遥,而是满怀仇恨进了宫,寻找机会为宠爱自己的王爷复仇。或许她乔装打扮,当真进了宫,却因缘际会进了春芜院,根本见不到陛下,甚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心如死灰,不过到底熬了下来,因为她发现怀有身孕,是瑞王的遗腹子。”

话到此处,众人震惊。

没想到瑞王留下了血脉。

安贵人的面容死寂如一潭死水,然而在死水的深处,微澜无人瞧见。

沈知言提出疑问:“虽然春芜院与世隔绝,是被世人遗忘的角落,不过产子这么大的事,管事宫人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上报内侍局。”

慕容辞点头,接着道:“翠浓担心瑞王的一点血脉也失去,千方百计地不让所有人看出自己怀了身孕,直至产下孩子。她知道宫里还有瑞王安插的耳目,找到那人,暗中把孩儿送出春芜院,交给那人。那人是个内侍,带着个婴孩必定会让人发现,因此他把婴孩送出宫交给一户人家抚养,五年后再带进宫当作内侍抚养长大。”

说到这儿,沈知言明白了,这个婴孩就是小银,那个内侍是长清。

“那内侍就是长清,他谎称五岁的孩子已经净身,把他抚养长大。”他眉飞色舞地说道,“这个婴孩就是小银。”

“就是那个行刺殿下的刺客小银?”顾淮惊异道。

“真真有趣。”慕容彧深眸轻眨。

“小银一直以为自己无父无母,只有长清相依为命。后来,他终于知道他的身世,悲喜交织。”慕容辞盯着安贵人,安贵人的眼眸如千年古井,死水微漾,“不久,小银发现亲娘陷于险境,为了保住亲娘一条命,他不惜豁出性命行刺本宫,揽了所有罪名。他预先将剧毒藏于齿间,在适当的时候自尽。他以为他死了,本宫就不再追查,这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那小银的亲娘是翠浓……翠浓就是安贵人?”沈知言骇然,可是安贵人不是翠浓呀。

安贵人死寂空冷的眉目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面容发白。

顾淮迷惑道:“殿下这推测是否过于匪夷所思?翠浓如何变成安贵人?”

慕容彧不紧不慢道:“刘总管,你在宫中这么多年,想必熟知安贵人。依你看,眼前跪地的犯人,是安贵人吗?”

终于被问到了,刘安从容道:“奴才在宫中多年,自然认得安贵人的容貌。眼前这个行刺陛下的犯人,并非安贵人。再者,十几年前安贵人的双腿被打残了扔进春芜院的,此犯人双腿完好,是一大破绽。”

众人点头。

沈知言恍然大悟,“殿下,你如何猜到安贵人是翠浓假扮的?”

殿下侦破安贵人最大的身份秘密,的确厉害。

“本王也想知道。”慕容彧道。

“让本宫怀疑安贵人是她的侍婢柳眉。乔妃是后宫妃嫔里的老人,自然见过安贵人,有一次本宫和乔妃谈起当年安贵人惊艳一时的柔舞,乔妃说安贵人的舞都是近身宫女柳眉教的。柳眉的经历颇为传奇,青春韶华时是扬州教坊盛名在外的舞伎,后来因为不慎毁容,日渐潦倒,生活拮据。为了生存,她进安家教授安贵人舞艺,安贵人进宫成为天子妃嫔,她也跟着进宫。”慕容辞说道,“由于柳眉容貌被毁,时常带着面纱遮掩,宫中无人不知。只是当年的妃嫔大多废的废、死的死,后宫只剩下乔妃记得陈年旧事。本宫去过春芜院,安贵人身边的柳眉,面容完好无损,跟乔妃所说的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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