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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35)

作者: 陆路 阅读记录

事发突然,短暂的错愕之后,我一拳击上对方小腹。

“反应挺快嘛,果然被我猜中了。”李敢踉跄后退两步,很快直起腰来,犀利的双眸居高临下释放着轻蔑,“不光你是那种人,韩家,卫家,你们都是那种人。”

“随便你怎么想,我也不管你把我归为哪种人,”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对我来说,你只是个无耻的偷袭者,有种的话,就光明正大单挑决斗!”

“等你能翻上马背再说吧。”他留下一串胜利的笑,扬长而去。

假山后冒出两只总角,以及苏武疑惑不解的神情。

“表哥,你和李公子不是朋友吗,怎么打起来了。”

“我和他,从来不曾是朋友。”我拼命用手背抹着被□□到疼痛的唇。

***

“去病,你这里在流血哎,怎么回事?”曹襄点了点我的下唇。

“树枝刮的,一会儿就好了。”我瞪了一眼苏武,示意他不要多嘴。

司马相如已经跨进门来。曹襄疑惑地望了望我俩,坐回自己的席位,没有多说什么。

“外甥的嘴唇怎么了?”大衿娘将盛着热菜的盘子搁到方几上。

“被狗咬的。”

同一天内第二次被人问起破相的事儿,我已经没了耐心。

“和别人打架了吧?”大舅一语中的,“去学堂你就给我好好读书,别成天整些有的没的呃——”

话语突然中断,大舅皱眉,方桌上衿娘给他塞了满满一口菜,然而方桌下清楚地传来衿娘狠踢大舅小腿的震动。

“我二舅呢?”枣红马拴在马厩里,说明二舅在家,但是一直没见到人。

“二弟身体不适,直接睡下了。”衿娘指了指二舅的房间。

“人都是肉长的,又不是铁打的,”大舅终于找到了第二个可以数落的人,“忙完了祭祀,又忙春猎,这一年到头就没歇过,他不生病谁生病。”

“夫君平日里多帮着二弟分担一点公务,家中自有妾身照料。”衿娘夹了块肉送到大舅嘴边,“夫君多吃点,抵风寒。”

“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他那是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挖铜山的心。”大舅嘴里塞得满满的,仍不忘抱怨,“全怪那小皇帝,成日里给人灌迷魂汤,迷得青儿七荤八素的,恨不得为其赴汤蹈火,以身殉国。”

“好啦,当着外甥的面,你就少说两句。”衿娘嗔道,“饭都凉了。”

我捧起碗飞快地扒饭,自动屏蔽对面眉来眼去的二人。

春夜静,微透着寒气。小舅今晚不在家,我就着烛火,翻看着手中的新书。

王大行令身死狱中,和亲政策被取消,汉匈两国于北境数次小规模交火,同时,以天子为首的中朝与藩王之间的关系一度趋于紧张。赞成削藩的主父偃一年之内连升三级,枚皋也已审时度势,果断抛弃了之前田蚡力捧的《淮南鸿烈》,转而大肆宣讲披着儒学之皮的一丘之貉《吕氏春秋》。

也许是受不了韩说离开以后经书课上对答者寥寥的冷清,枚皋这家伙开始天马行空地大讲百家轶事,以显示自己的幽默风趣。不过枚太傅毕竟不是东方朔,净讲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笑话,只能令人质疑他到底有没有得到《七发》作者枚乘的真传。

外间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只是很轻很短的声响,也足够令我眼前的每个蝇头小隶,瞬间变成一个个实心的小方块。随手换一本,读了几句,隔壁几声轻咳后,面前的文字又迅速化作一串串不认识的道士画符。

心神不宁之下,我合上书简,抓起披风,趿拉着木屐推开门。

第23章 23 试探

庭院里很安静,杏花微雨,月华朗照,清辉洒下一片树影婆娑。家里人已经都睡下,府门已落锁,侍卫从下人房里探出头,看见我站在庭院里,瞄了门锁一眼,放心地转身回屋接着睡。

从厨房摸了个陶杯取了些水,我轻轻推开对厢的门,屋中飘着淡淡的草药香,书案上摆着吃了一半的糕点和喝剩的药渣。

蹑手蹑脚地走到榻边,榻上的人已经又陷入了沉睡。月色银白,落在他微微红润的双颊,我伸手抵住他的额间,的确有点儿烫。

“冷……”好看的眉轻轻皱起,二舅发出不适的呢喃。据我的经验,风寒的头几日最是难熬。

我将水杯搁在榻边,解下披风,悄悄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很快,带着小小的窃喜,我感受着二舅无意识地攀上来,将我作为仅有的热源箍在怀中。

白日里的对话翻上心头。

我还记得,二舅与陛下的相遇是在建元新政失败后的低谷期,平阳府那场我不经意误入的筵席上。那时的二舅还是个闻鸡起舞的翩翩少年,那时的天子还是个绮纨之岁的龙驹凤雏。陛下把二舅从平阳府带到京城,七年里,他给二舅灌的迷魂药无非就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什么我会知道?不仅因为二舅也是这么对我说的,而且因为那几个字现在就裱挂在书案对面的墙上。

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生在皇家,也并非事事顺理成章。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这些年我目睹二舅默默地陪着天子斩荆破棘;我见证他们二人自权力交叠中脱颖而出,而这迷魂药便是他们一同前进的动力。军队、内阁、儒思,如今,距离成功应该只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也是最艰难的抉择,最痛苦的蜕变。

我没有忘记李敢吐出“那种人”这个词时轻蔑的语气。我是那种人吗?也许李敢的指控没有错,可我从来没有介意过做那种人。也许那些传抄《上林赋》的士人们会很介意,而且有朝一日也会回过头来攻击我,但那又如何?如果二舅是那种人,那么,我想成为和二舅一样的人。

——如果二舅是那种人,那么,我就有机会。

我朝体温稍高的温暖怀抱里拱了拱,侧过头。身边人呼吸渐渐沉稳,羽睫盖住了近在咫尺之人的双眸。那一双睫毛下覆盖的黑瞳,在别人看来,真的很像我的眼睛吗?这也许,是彼此血脉相连的见证;也许,我们天生本就是一类人。

我伸出手,好奇地拨动二舅唇边新萌出的小绒毛。面前这个人每天都在努力变得更强,我很久没能看到他毫无防备的样子了呢。

“嗯……”对方感受到我手指的碰触,忽然侧身欺压过来,将我圈在臂弯中。

一瞬间,我的嘴唇同他的碰到了一起。

很快,不容我多想,起初温热的触碰,变成他轻柔而熟练地撬开我的唇齿,不带丝毫犹豫地,不断加深吻的力度。

男人的双眼并未睁开,青丝拂在我额间,英挺的鼻尖刮蹭着我的脸颊。他的唇有些干涩,齿间萦绕着些许草药的苦味,早间我唇上的伤口再度裂开,一丝疼痛伴着一点血腥味自舌尖传来。浑身上下过电似的不住地颤抖,我无力地瘫在榻间,被动地享受着他这么压着我,吻着我,攻城掠地,不断索取,仿佛我与他已经借此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然而除亲吻以外,我本能地觉得应该还有其他表示爱恋的行为,但是具体该做些什么,我并没有概念。

除了“二舅在吻我”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其余一片空白。

“陛下……”唇齿相依的感觉消失,二舅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喃喃。

听到二舅睡梦中呼唤天子,就好像被猛地泼了一盆冷水,全身的血液向着四肢百骸迅速散去。我轻轻推开他,仰躺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感受着自己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

一吻终了,试着屈起手指,刚才那种完全僵直的感觉已经开始消散。待情愫稍平,睡意袭来,我重新缩进身边人的怀抱中,枕着他坚实的臂膀,任由他紧紧环住我。

以后机会多得是,总有一天,二舅会是我的,而且永远是我的。

***

被人八爪章鱼似地环抱着,昏昏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猛地睁眼。月色在榻边投下一片黑影。黑暗中,天子的容颜正居高临下地怒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