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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73)

作者: 陆路 阅读记录

“甭理那人,咱们继续。”我催促苏武。

“表哥你看这个不错,个子高,擅使弯刀,既会骑马射箭,又会匈奴文,还会汉话。”

苏武将招兵登记的竹片递到我手里,转身朝帐外喊道:

“下一个,赵破奴!”

幕帘被掀开时,帐外日头正盛,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进帐子,午后的阳光在他周围凝聚成一圈光晕。待得近了,方看清其样貌。少年留着匈奴年轻人最常见的发型,满头小辫子束在脑后扎成马尾,鼻梁和下颚骨被草原的风霜雕刻得初现棱角;唇形薄而略有皴裂,一双黑黢黢的眼珠子嵌在浮着红晕的颧骨之上。少年的皮肤被日晒染得黝黑发亮,上身套着件匈奴人常穿的单肩粗布衣,袒露出结实的胸肌,胸前佩一条骨链,串着排像是犬牙一样的小骨,赤着脚,裹一条粗布短裤,暴露出常年骑马形成的粗壮小腿。

“你是——去病?”没等我反应过来,来人欣喜地一把将我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用带着浓厚朔方口音的汉话道,“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太好了!”

“赵破奴?”这个名字忒耳熟,我在脑海里几番搜索,终于想起来曾经认识这么个人。可是对方的样貌变化实在太大,我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全身草原行头、丰神俊朗的匈奴少年同从前那个虎头虎脑、有点儿慢半拍的太原小子联系起来。

“哎,小高也来了,你等一下,我去叫他。”没等我吐出半个招呼,眼前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帐篷外头。

不一会儿,赵破奴领着另一个匈奴少年跨进帐篷。

“去病,真的是你!”来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抱住我,吧唧一口亲在我脸颊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去病还和小时候一样可爱呢。”

眼前这个家伙,古铜色皮肤,全身上下最显眼的莫过于笑起来时那满口白牙;高鼻梁大眼睛,顶着满脑袋被草原热风吹乱的棕色头发,穿着与旁边赵破奴差不多的行头,两人身材也旗鼓相当,均是高挑个头,宽肩窄腰。

“好久不见,你俩变化太大,我完全认不出来啦。”我伸手戳戳高不识脑袋上插着的两根翎羽,“怎的,你还当官了?”

“不仅是他,我也捞了个官做。”赵破奴得意地说,“小高的爹亲是白羊王的侄子,白羊王封小高做了千户长,我也沾光得了个百夫长的位子。”

“你们不是在太原吗,什么时候跑到朔方来的?”我好奇道。

“军臣攻进太原的时候我们正在北边放牧,没来得及逃走,我俩跟着我娘流亡过来的。”高不识摩拳擦掌,“走,这儿人多,咱别在这儿说话,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在朔方的家。”

“现在?”我抬头望了望帐篷外面排队等待面试的那排匈奴青年。

“当然是现在!”

盛情难却,被高不识轻松地一把捞起来,举到赵破奴肩上坐着,我居高临下,朝呆若木鸡的苏武挥了挥手。

“剩下的招兵任务就拜托苏表弟,我先走一步喽!”

夕阳下,眼前成群的一片,灰灰白白挤作一堆,目测估计有上千只,绵延至山头,仿佛与天上的云朵相接。

不远处,高不识正骑在马背上,将羊儿们赶回羊圈中,嘴里呦呵着小曲儿。

“套马的战士你威武雄壮,

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一只灰色的小羊路过我身边停下,略一停顿,忽然叼起我额旁一撮垂下的发丝,吧唧吧唧地开始咀嚼。

“这只最淘气,最不怕生。”赵破奴抱起绵羊,递到我怀里。绵羊幼崽用浅浅的两只小羊角拱我的手心,它身上那层毛不仅厚实,而且质地粗糙,好似一层厚重的棉被,裹住整个圆圆的身体。

“这些羊已经过了该剃毛的时期,”赵破奴一边挥手赶走绵羊尾巴上的虻蝇一边解释,“剃毛师傅听说朔方城薪水高,跑去那边找活计,我俩好奇去凑热闹,看到招兵启示符合我俩的条件,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应征,没想到在那里碰见你。”

“你们来征兵?那你们千户百户的官不做啦?”

“朔方地区的匈奴人如今都是降虏,从前的官爵早就作废了,大家都得另寻出路。”

“说到招兵,我这次帮忙招的是京城期门军本部的新兵,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回京吗?”

“跟着你混,有吃有喝,我放心,小高也没问题。”赵破奴笃定地回答。

“吾儿回来啦,”毡房的门帘掀开,粗布裙装的妇人探出头,“晚饭好了,快进来吧。”

高不识拍着我的肩,将我推到他娘亲面前。

“娘,给你介绍我朋友,太原陈太守的儿子,陈去病。”

短暂的怔愣后,我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别人这么介绍我。

“阿媪,我是卫将军的外甥,霍去病。”

“你是卫将军的家人?太好啦,快里面请,一起吃晚饭吧。”妇人热情地把我拉进门帘,“那外面那些羊都是卫将军的属下归还给我们家的牲畜,战乱的时候惊跑了不少,都帮我们寻回来了呢。卫将军人真好,他让我们放心,说归汉以后,以前的日子怎样过,今后只会比以前过得更好。”

“是啊阿媪,我舅父为人谦和,心地仁善,是个大好人。他说的话保证兑现,不信,我这个外甥可以给他做担保。”我爽快地拍了拍胸脯。

***

草原的风已夹杂寒凉之意,京城的气候倒是颇为适宜,草木叶儿方才微微泛黄。

“小侯爷,霍公子回来了。”家仆牵过火云,朝院内喊道。

不远处一阵“铿锵”之声,堂堂平阳侯正与一名身材敦实的布衣男子执剑打作一团,挥落满地残花败叶。

“果然是后会有期啊,大侄子,俺们又见面了。”布衣男子稳稳收手,笑着转过身来,竟是崤山那日见到的那位剑客。

“去病,我听说你这两日便会回府,一直在等你——”

听到家仆报门,曹襄匆匆收剑,朝我快奔几步,起初欣喜的笑容却在见到门口一行人之后,瞬间消失无踪。

“他们是谁?”平阳侯停下脚步,指着跟在我身后的那两名匈奴人打扮的少年。回京的路上,这俩家伙扎眼的异族装束和高大的匈奴坐骑确实招来不少行人侧目。

“他们是——”我转了转眼珠子,决定婉转地介绍这两人,“君侯还记不记得我娘嫁给陈掌之后,我去太原住过一段时间,他们是我在太原认识的朋友,和兄长你也是老乡呢。”

“不,去病你可能不记得,你娘没嫁给陈太守时我们就已经互相认识啦。”赵破奴纠正我。

“他说的我好像有那么点儿印象。”我挠挠头,继续道,“总之,他们俩过阵子会去期门军报到,往后在兵营那里还望君侯多加关照。”

话音甫落,平阳侯的面色阴郁得犹如夏日草原上的暴风雨。

布衣男子双手抱在胸前,望望我,又望望曹襄,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给我过来。”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曹襄一把拽住我的小臂,将我拉进厢房,留下门口牵着马提着行李的二人面面相觑。

“你干什么!”

“脱衣服。”他摁着我的肩,伸手扯我的外套,一使力,衣带居然被他扯断成两截。这披风可是我临出门前二舅给我的,掖庭殿的绣工呢。

“君侯到底在找什么?喂,能不能不要再咬我,很疼的。”被三下五除二扒个精光,我放弃了挣扎,只期待对方能尽快松口。

平阳侯终于放弃啮噬,温热的掌心落上我的后背,拇指轻轻摩挲他刚刚咬过的地方。

“门口那两个,你不能让他们住你府里。”对方的声线透着委屈。

“唉,他们除了我,在京城无亲无友,远道而来即是客,不住这里住哪儿?”我试图同压着我的人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