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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33)

作者: 小冬叶 阅读记录

迟秉文看着她消失在宿舍大门前的背影,烦躁地,又重重的留下了一声太息。

夜幕四沉,各家各户挨次的点起了烛火,有钱人家里便点上了电灯。路两旁的草地上虫声唧唧,夜晚风凉,露水很重。

凉风一阵阵地吹到迟秉文的脸上来,本来是有三分酒意的,到了此时,酒也醒了。

他不知怎么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迟公馆的这一片巷堂里来。

巷堂口的那间炒货店早已上了排门,店门口一对金字直匾一路到底,大口的炒锅就直愣愣的支在店门口,黑漆漆的在那里,磕了一地煤灰,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守夜的更夫敲着梆点,慢慢腾腾的往前挪动。

他远远地望见迟公馆的大门虚掩着。他怕迎面撞见家里的人,便走到了公馆后门的黑沉沉的小巷子里去。

楼上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灯。在那明亮的楼窗里,可以看见瘦鹃的影子正走来走去。

其实他本想叫陈伯恭不要把信送到迟公馆里去了的,然而到底是没赶上。那一晚他喝了许多的酒,一觉醒来后已是日头偏西。他匆匆忙忙地从学工宿舍里赶去陈公馆,却得知陈伯恭已将那信在一个钟头以前托人送到了他家里去。

隔着一段楼上楼下的距离,他看不清瘦鹃在屋子里到底在做些什么。她何以来来回回的在房里踱步?何以又摆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何以把一头如瀑的黑发绑成一个有如马尾的形状?

他当然不知道,瘦鹃是在来回走动着消食,也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姿势是她在习练瑜伽,更不知道,她头顶着的发型就是现代世界里异常普通的马尾辫。

瘦鹃做完最后一个“挺尸式”瑜伽体式,准备去洗澡了,便走过去要关窗子。

窗子是外开式的,她探出一颗脑袋,收了抵住窗沿的小棍,身子朝外半探着,眼角余光一瞟,便瞧见楼底下黑沉沉的好像立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嗓子眼儿。她在脑子里脑补了很多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的场景,不由得汗毛倒竖起来。

然而借着天光再仔细一辩,她认出来那人正是迟秉文,不由气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暗叹道:“冤家冤家!”

真是要命!竟然大晚上的跑到楼底下偷偷看她!他是有什么毛病?

“What is wrong with you (你什么毛病?)”她脑子一热,便冲楼底下嚷道,是那种气鼓鼓的带了些纳闷的声调。

她从前工作时因为经常需要用到英文交流,所以口语自然也一等一的厉害,此时张口就来,她自己也有些意想不到。

迟秉文虽然粗通英语,但对于这样口语化的句子,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鬼使神差的走到这里,又被她头一个撞见,不由得心里一热,脸上热辣辣的,他就想走了。

周瘦鹃一想到他昨晚的那些举动就气不打一处来,此时计上心头,慢言细语的叫了一声“dear~”,秉文停下步子,抬头望过来,瘦鹃便冲他眨了眨眼睛,随后一阵风似的的跑回浴室里接了一大盆水,兜头盖脸的朝着秉文泼下去,浇了个彻底。

她大笑起来,喊道:“先生先生!疑是银河落九天!”

眼见得地下也汪了一片的水,迟秉文身上更是湿的一塌糊涂。

瘦鹃轻巧的笑“哼”了一声,昂起下巴十分高傲的把两扇窗户“砰”的一关。

阿小听到了响动,忙从浴室里探出头来问道:“少奶奶,怎么啦?”

瘦鹃得意的撇了撇嘴,笑眯眯的道:“没什么。才刚看到楼底下有个流氓,尽钉着咱们这儿看,我给他浇了一盆水,吓跑了!”

阿小吃了一惊,两手在围裙上一擦,三脚两步的从浴室里跑出来道:“让我来看看!这可得小心——这些小瘪三呀,就专拣着有钱人家家里打主意!”

瘦鹃忙拦住她道:“你看什么?早被我吓跑了!没事的!你快去继续帮我放热水嘛~快去~”

阿小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停下了步子,无奈的往她身上睃去两眼,又乖乖退回到了浴室里。

喷头里哗啦啦的淋着水。

迟秉文眼见得窗户重重关上了,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想来是醉了酒,要不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竟然静静地又在楼底下站了许久,直到他们那间房里的灯也灭了,才返身回去。

一路上,他把瘦鹃嚷出来的那一句英语反反复复的在嘴里念叨着,打定了十二万分的主意,明日一定要请教一番教授英文的陈伯玉,她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28章 教阿小的赌鬼弟弟做人

迟秉文淋了一身的水,刚开始倒没觉得什么,后来在回学校的路上越走越冷——当天晚上便受了风寒,躺在宿舍床上昏昏沉沉的发起烧来了。

陈伯玉得了空去探望他时,只听见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嘴里还喃喃着一句洋文,然而咕噜咕噜的听不清楚,只是隐约听见一个“what”,一个“you”。伯玉听着便笑了,笑他在梦里还用功。

一大早,迟公馆里还没用上饭,瘦鹃便听见公馆后门头的巷堂里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在争执。

她从浴室里出来,单裹了条浴巾,便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慢腾腾地踱到窗户口,勾着头往下去看。

阿小同一个男人立在后门口的屋檐下,拉拉扯扯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后来阿小到底是急了,劈脸给了那男人一记耳光,抑着声骂道:“你简直不是个人!”

那男人挨了打,却仍是一副下流痞子样儿,腆着脸伸着手,“阿姐呀,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消消气吧~就给我几个小钱,我好去还了外头的赌债啊!”

“呸!活死人!你这没良心的杀千刀!噢!你还当我是个人么?!”

“阿姐怎么能不是个人?”

“你要还拿我当个人,你就趁早走开!咱们以后再不往来,撇干净了!我只当没你这个弟弟!”

瘦鹃这时候也看出了门道,冷笑了两声,坐回梳妆台前打扮了一番,等到梳洗好了,竟还听到楼底下时不时的传来几句厚着脸的讨饶。

她把半干的头发往耳后一撩,垂在背后,踏着一只金缎拖鞋,啪嗒啪嗒的往下走。

“阿姐,你要是不给我钱,那边的喽啰们可不好应付,到时候可就要到咱家里去闹了!”那男人眼见得说不通,只好搬出家里人来。

果然,阿小因为担心她娘,这时候脸色渐渐变得很不好看,她恨恨地蹬着男人,手伸到短衫的口袋里摸出几个铜钱,然而紧攥在手上,不大肯拿出来。

瘦鹃走到后门廊上,下巴颏往上微微一抬,眼睛往下扫,摆出一副阔太太的傲气,又伸出一只手来拦开了阿小同那男人。她学着上海女人那一种娇滴滴里又带着十足的优越的腔调,漫不经心的说道:“侬让开,让我来会会这瘪三。”

男人赶忙跟上前来打千儿:“太太好!问太**!”

阿小这弟弟打扮的像个阿飞,看起来不过才十**上下的年纪,倒已经娶了媳妇了。

后门廊上围着看戏的佣人们听到他这一喊,都嗤嗤的笑了。

瘦鹃也回过头来同她们一道细细地笑起来,一边又道:“喏,我看起来倒是做太太的样子了?”

周妈笑嘻嘻,这时候抬起头来朝那男人啐道:“也不睁睁你的狗眼,看仔细了!这是我们大少奶奶,你阿姐的工钱这一向都是由她来结的,你惹着了这位祖宗奶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咯!”

男人一双鼠眼瞪得溜圆,不过愣了一两秒的功夫,便惯了似的左右开弓,抽起自己嘴巴来,告饶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眼瞎心浊!我的好奶奶!奶奶您饶我这一次吧,啊?小的是真急着用钱呢奶奶!”

眼看着这男人就要凑过来了,瘦鹃两道细细长长的罥烟眉一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嫌恶道:“呸!谁是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