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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62)

作者: 小冬叶 阅读记录

身边这个男人靠在车座上,紧紧地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额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嘴角渗着血迹,脸颊也破了,微微地有些肿起来。她几乎是噙着泪的,若不是因为她,他何至于遭了这一番罪?

他忽然睁开眼,盯住她看,好半晌,他掏出手绢子来帮着她揩眼泪,她却扭过头去一味躲闪着。

静了半刻,瘦鹃忽然笑道:“迟秉文,看不出来。你真是好man啊。”

他一下子没听懂。

“我说你真是很男人。”

他苦笑了一声,“他不过是看在迟家的面子上。”

他忽然又淡淡地笑了起来道:“难得。我们是不是也算是患难之交了?”

瘦鹃被他逗得一笑,“哪里难得?患难之交真那么稀有么?——恰恰相反,我们一旦和某人交上了朋友,他就开始患难了,就向我们借钱了。”

“唉……你这又是什么歪道理?”他这话里颇有些宠溺的意味。

她笑了笑:“这不是我说的,是叔本华。你问他去。”

第51章 不可以分梨

瘦鹃扶着秉文回房休息,迟太太上来又气又恼,骂瘦鹃多事胡来,瘦鹃低着头不说话,她自认理亏。

小婵也随迟太太一道拥在门口,她上前攀住迟秉文的一条胳膊道:“先生,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迟秉文不动声色地避脱开她的手,皱眉道:“一点点小伤,何至于你们这样惊天动地了?”

迟太太还想说点儿什么,秉文只是不耐烦地道:“妈,这不关瘦鹃的事,您也不用担心,我很好。您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迟太太深知拗不过,只好嘴里怨声载道的下了楼。她又想留了金凤在这里照料,一并叫迟秉文赶走了。

他们两个人进了屋里,关上门。这一刻却像是两个难兄难弟似的,瘦鹃难得的没有看他不顺眼,甚至于可以微笑着同他和平共处了。

他半阖着目倚靠在床头,瘦鹃很注意的向他脸上看看,“冯小姐担心你呢。”

他静了一静,忽而抬起眼来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呢?”

她咽了口唾沫,喉头动了动,却转过脸去轻笑道:“我什么?我自然担心你。”

他便微微地笑起来,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果真么?”

“比金子还真。”她扑哧一笑,“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的佣金谁来给?留下的烂摊子谁来收?你母亲恨不得吃了我。我自己的厂子又该怎么维系下去?”

这话说得没心没肺,他的笑意便一时僵在脸上,好半晌才“唔”了一声,他又道:“你放心。”

你放心。放心什么?瘦鹃一下子就想到了宝玉同林妹妹,一句你放心,那可是千回百转的情意。

不由得脸上悄悄地一红,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一扭头,看见有几只梨堆在一只盘子里,便忙岔开来说:“你要不要吃梨?”

他说,“好。”

外面永远是风雨方殷。蓝灰色的玻璃窗,往外看出去,不管什么都染上一层郁郁地气质,灯前才觉得安逸。

她在台灯下头削着梨,他坐在对面望着她,忽然叫了一声:“瘦鹃。”

瘦鹃木愣愣地抬起头道:“嗯?”

秉文又道:“瘦鹃。”他仿佛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似的。

瘦鹃手下动作顿了顿,反倒把头更低了一低,专心削着梨,道:“嗯?”

他又说:“瘦鹃。”

瘦鹃住了手道:“嗳?什么事?”

迟秉文望着她头顶发丝的分界线,笑道:“没什么。我就叫叫你。”

瘦鹃不由得半嗔半恼地向他飘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嗳,你为什么老叫?怪叫人烦的。”

秉文道:“我叫的多了,不过你从来也没听见就是了——我在背地里常常这样叫你的。”

瘦鹃顺了一顺目,不相信似的轻声道:“真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他却只是抿着唇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笑。

她把梨削好了,切下来一片递给他,他叫她自己先吃。瘦鹃已然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形不大对头,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还要同他忸怩,便不客气的自己先吃了一块。

她咽下了以后,又切了一块递给他:“喏,你也吃一块。”

秉文摇了摇头道:“我不吃。”

她狐疑着看了他一眼,自己又吃了两口,又让他,说:“挺甜的,你吃一块吧,我本来是为你削的,马上就全要进了我的肚子里了。”

然而秉文还是道:“我不吃,你吃吧。”

瘦鹃又恼又笑的道:“干什么这么坚决?嫌我手脏?”

秉文也一笑,道:“你是美人的手,羊脂玉似的柔荑,谁会嫌你?我不过是迷信罢了。”

瘦鹃一听,先喃喃地骂了他一句:“油嘴滑舌!”又接着笑道:“怎么?你也迷信么?讲给我听听来。”

迟秉文脸上却微微红了起来,瘦鹃看了觉得可爱——一个大男人,真不知有什么倒是要他不好意思的。他清了清嗓子,低声笑道:“迷信嘛……因为,不可以分——梨。”

他目光太灼灼了,瘦鹃一愣,眼神有些闪躲的低下去,笑道:“噢,那你可以放心,我们总是要分离的。一年的期限嘛,我不至于同你耗下一辈子去。”她尤嫌不够似的又嘟囔了一句,“真不知你担心什么。”

他心里某处隐隐地觉得刺挠挠的,紧紧地绷着唇,闷闷地道:“那将来的事情也说不定。”

瘦鹃用刀拨着蜿蜒的梨皮,低声道:“怎么会说不定?都是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秉文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握刀的手,道:“你知道么?算命的给我看手相,他说我手上有螺,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抓紧了决不撒手的。”

瘦鹃怔了半晌,两个人就这么手握着手僵持着,良久,她才扫了他一眼,装作镇定的讥笑了一句:“您可是新派人。怎么能信算命的话?我都不信。”

她刻薄起来比谁都刻薄,把自己的一腔婉转的女儿心思层层的压下去,藏得极深,叫人懊悔勾了她开口说话,白白的讨了个没趣。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是钧窖的淡青底子上的紫晕,悠悠地日以继夜,夜以继日。

他们两个抽空去九老太爷家登门拜谢了一番,尔后又过起了差不多“两地分居”的日子,瘦鹃镇日在厂子里头忙,只有半夜的时候回来小睡一觉,第二天一大清早又赶着回去上工,。秉文有时候等她等到很晚,才能够见上一面,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在学校里忙着,不知在做什么,反正三天两头的不着家。

冯小婵只是大惊失色,以为他在学校里头另有了新欢,忙收拾收拾又回学校里去上学了。

后来瘦鹃索性把换洗的衣物都带上了,将办公室里的那一套黑皮沙发铺铺好,晚上就睡在上头,迟太太渐渐的颇有微词,可是连日的见不到人,又逮不到机会说她。

好在生意渐渐的步上了正轨。

瘦鹃在楼上的办公室里探身去拾取落在地上的一块布料,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女人的笑声,又滑又甜。

索性她自己也撑不住笑了起来,扬声道:“你怎么又来?”

连心慈作为她这床垫厂的形象大使,这阵子倒是经常往店里跑。“怎么?你不乐意?那我就不白做你这的形象大使了。”

瘦鹃忙笑道:“你来了我真高兴。”

“呸。哄人。”她嗔了她一眼。

连心慈走进来坐下。

“秉英怎么没同你一道来?你们不是连体婴?向来黏在一处的。”

心慈半天没搭话,瘦鹃回头看看,她正倚在椅背上咬着指头想心思。“怎么了?出神的这样?”

心慈忙收了神,眼睛里精光一闪。瘦鹃从她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一种陌生的防备,不由得愣了愣。“秉英同你还好吧?”

心慈忙笑了笑道:“哎呀,整天同他腻在一处,烦也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