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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风流,江山谁主(58)

她忽抬手,竟从屋脊的另一面拎上一个被捆缚得结结实实的人来,悠悠说道:“你管我的家事,所以我也顺路管了管你的家事。我说施家兄弟,有没有什么要跟你爹交待的?”

那人嘴里塞的破布被取出,立时嘶声叫道:“爹,杀了这妖女……”

话未了,十一随手抓过他的发髻,将他的脑袋在屋脊上一磕,便听惨叫声立时堵住了他后面的诅咒和毒骂。

十一眼都没眨,提着他的发,逼着他的脸对着下方的施铭远,让施铭远看到儿子瞬间爬了满脸的鲜血,若无其事地问:“施相爷,你看如何?”

施铭远怒道:“你……你竟敢抓朝廷命官!”

十一道:“为何不敢?你敢抓我的人,我就敢抓你的人!何况本郡主亲自抓他,已经给他天大的脸了!你敢……给脸不要脸?”

“啪”的又一声,伴着施浩初的惨叫,竟是十一再次将他的头重重磕向屋脊。

又快又狠,全无半分迟疑。

施铭远骇然,叫道:“朝颜郡主,你先放开小儿,其他的事,待微臣请示过皇上,必会给郡主一个交待!”

韩天遥见齐小观愈发不支,一时再顾不得其他,向上唤道:“郡主,小观中毒了,毒势不轻!”

下方火把通明,十一早已察觉齐小观似乎受伤,此时听得韩天遥说起,如画秀眉微微一挑,便看向施铭远,“我数到三,不交出解药我割了令郎的脑袋!”

施铭远怒道:“你敢!”

十一将纯钧剑持于手中,对着月光细细欣赏,散漫道:“我敢不敢,你心里大约很清楚。我脾气一向不好,对你更犯不着装什么贤德扮什么善良。你儿子只是顺手抓来而已,砍了他脑袋还有你儿媳和你两个庶孙可以慢慢砍呢,只是嫌他们吵,一时没带这边来。我们慢慢玩,不急。”

“你……”施铭远大骇,再不想十一竟早有准备,趁着他不在府中时,不知用什么法子把儿孙尽数抓了,一时再不敢触怒于她,只得忍下口气道,“齐小观并非我所伤,我哪来的解药?”

十一饮了一大口酒,缓缓拔出纯钧宝剑,说道:“一。”

施铭远道:“且慢,容我细问是何人下的毒!”

纯钧剑出鞘,月下的剑芒光华灿熠,妩媚得近乎妖异。

“二。”

十一的声线仿佛并无变化,却似沾了剑锋的杀机,一丝一丝如冰针般扎入人的骨髓。

施铭远看着那屋顶凛冽逼人的剑芒,吸了口气,高叫道:“是谁下的毒?快将解药取来!”

人群死寂里,十一的剑锋抬起,“三!”

施浩初惊怖的惨叫声里,施铭远失声道:“谁知道解药去向,本相重重有赏!”

那边终于有人高声道:“相爷,齐小观中的好像是寥七的毒,寥七已被杀,不过身边应该有解药!”

施铭远忙道:“快取解药来!”

已有他身边的近卫匆匆奔过去找寻,不过片刻便在同伴的帮助下找了一小瓶药丸来,飞快送到韩天遥跟前。

扶着齐小观的凤卫接过那药瓶正迟疑时,齐小观已取过,倒了两粒先服下,方笑道:“我若死了,师姐必将把老贼儿孙削成肉片炖汤!”

众人为之侧目。

齐小观恍若未睹,自顾盘膝坐下运功摧化药力。

施铭远便道:“郡主,齐小观已服解药,你该把小儿放下了吧?”

十一散漫笑道:“相爷想多了!我怎会因小观服了解药就放了施家兄弟?好歹请相爷把我路师兄交出来,让我凤卫的兄弟们好端端将他护送出来再谈别的吧!”

施铭远叹道:“郡主也想多了!此地不过用来诱擒相救之人而已,哪会真把路公子关来?何况放不放路公子,也不是下官说了算。”

十一坐于屋脊,一脚踩于瓦栊,一脚踩在施浩初身上,潇洒晃动酒壶,慢悠悠道:“施相手眼通天,别谦虚了!只要在这大楚天下,你想放谁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施铭远目中蕴火,兀自带着谦恭笑意,说道:“郡主言重了!下官身为臣子,凡事都按皇上、皇后旨意而行,哪敢肆意妄为?真要放路过,至少得入宫请旨吧!可郡主你看,现在是什么时辰,能去惊扰宫中二圣吗?”

十一无视他面上的忧虑无奈,淡淡道:“那都是你的事!我只知道,半个时辰内我要带路过和凤卫离开。若是耽误了……施家兄弟倒是不妨,可施相的两个小孙子可能有点麻烦。我先前便和我那些弟兄说了,天明前回不来,可就拿他们开刀了!”

她用脚摇了摇被捆缚得跟死狗似的施浩初,说道:“兄弟,刚小观说削肉片……太残忍了对不对?喂野狼吧!把你儿子关笼子里,先拽出手来给饿狼啃,再拽出脚来啃……说不定啃到晚上你的儿子们还活着呢!”

施浩初惊得魂飞魄散,叫道:“你这毒妇!毒妇!你敢!”

十一“啪”的又一脚,将他脑袋打在瓦上,笑道:“我一向毒,瞧你钝的,怎么像今天才听说似的?记得你们父子俩一大一小两朵白莲花,一边把为国为民的戏唱得有声有色,一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坑害忠良毫不手软……我向来谦虚好学,难得遇到比我毒的,当然要学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能叫你们刮目相看,对不对?”

她随意出脚,看似用力不大,眉眼散漫嘻笑间全不见恼怒惊恨,但施浩初呻.吟着,分明痛苦之极,竟再无力痛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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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明天见!

谋长缨在手(二)

瓦栊间有碎片滚落,嗒嗒嗒的声音如敲击在谁的心头,然后悄无声息地跌落于地面草丛。

施铭远盯着屋顶上那个悠然自在的女子,长吸了口气,转头问向宋与泓:“殿下与朝颜郡主同来,不知认为此事如何处置才妥?”

宋与泓苦笑道:“我好端端睡在府里,却被郡主唤起,也是叫我主持公道……母后再三要我凡事多向施相求教,不知施相认为此事如何处置才算妥当?郎”

踢过去的石头被无声踢了回来,竟是同样的谦逊好学锎。

施铭远叹道:“殿下,皇后若知此事,只怕又会伤心许久。”

宋与泓道:“施相雄才大略,必定可以悄悄平息此事,不致令母后伤心!”

他走到施铭远身畔,无奈般叹息一声,低声道:“无论如何,如今还是赶紧把浩初和两位小公子救下要紧。只要施相能平息此事,纵然跑了个把人犯,出了点意外,母后那边我都会设法开解宽慰,想来母亲必不会追究此事。”

他言语里处处在为施铭远考虑,言外之意,却分明是让他尽快交出路过,放走这一干人,将今夜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施铭远明知其意,抬眼看向屋脊上那个清美得近乎妖异的女子,负手道:“如此,便请郡主稍待,下官这便叫人去提路公子。”

依然一派的镇静雍容,不失宰执风范。

十一在上清浅而笑,“给你一炷香时间交出路过,不然我会自己去找人。自然,我不会带着施家兄弟找人……也太累赘了,对不对?”

累赘自然得割了,丢了。

于她不过是手一抖、剑一划的小事,那边想把脑袋续回儿子脖子上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当年几番交手,施铭远就深知这女子手段狠烈;隔了两年,彼此仇隙更深。稍有不慎,断子绝孙可能就在今日,且连报仇都不容易,——以这位的身手和才智,以及在朝野内外的影响力,便是他布下天罗地网,只怕也不容易追捕到她。

万没料到她居然有勇气重回京城,且公然与他作对。

若引回朝颜郡主,抓路过这步棋,走得实在有点烂。

施铭远皱眉,却再不敢激怒这胆大妄为的女子,转头唤人吩咐几句,果然便见施铭远两名亲信随侍向后面一排房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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