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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风流,江山谁主(7)

又是谁在哭道:“可是,这里只有酒啊!”

“……”

冰冰凉凉的手抚过他的眼睛,然后有女子清新的气息靠近,温温热热的什么东西被敷上了眼睛……

湿凉的衣衫被解开,依然是那冰冰凉凉的手,不疾不徐地将某种粉末撒到伤处……

仿佛又被刀扎般的刺疼……

那冰凉的手,那刺骨的疼,忽然间便让他想起听岚。

最后一次相见,也是这样冰冰凉凉的手,裹在薄绸间慢慢从他掌间滑走,“天遥,我恨你,恨你……”

那比手更凉的声线萦到耳中,那刺疼蓦地蔓延,蔓延……

满胸满心似疼得快要裂开。

他终于彻底失去了知觉。

***

韩天遥再度醒来时,拿手巾擦他脸的手却瘦小而温暖。

他微微一动,便听得小珑儿惊喜叫道:“公子,公子醒了?”

双眼被布条包住,依然涨疼得厉害,但并未再有那种被眼球蚀化般的惊悚感;身上的伤处上了药,伤口深处甚至已被包扎停当。

他应了一声,便觉小珑儿将什么塞到他嘴里。

咀嚼之时,已品出了玉米面的清香。应该是一块玉米面馍馍,被雨水泡得软了,倒也不十分难咽。

他吃了两口,精神便好转了些,边低低咳嗽着,边问道:“十一呢?”

小珑儿犹豫,“十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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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寒却归路(七)

他心里一沉,随即苦笑,“是不是替我包扎完伤口,已经走了?”

十一并不是他的十一夫人,从来不是。他早已感觉出她的疏离,甚至厌弃。能出手将他带到这里,并在暴雨里为他辛苦觅来伤药,于她大约已算得仁至义尽。

心念正转动时,却听得狸花猫“喵喵”地连声叫唤,听来居然有些凄惶。

小珑儿已急急分辩道:“十一夫人没走,可她病啦!她……正发着烧!”

韩天遥一怔,“她在哪里?”

小珑儿低声道:“就在公子右边。她冒着大雨在山里找了一两个时辰,找来了一种草药,嚼碎了敷在公子眼睛上,说可以阻止毒性蔓延。伤药好像是从那些坏人那里打劫的,还带了几个馍馍回来,多半……多半也是打劫的。可是她刚帮公子包扎完,人就倒下去了……不是说喝酒能驱寒吗?你看,我没事儿,可十一夫人怎么就高烧起来了?”

十一很勇猛,很了不起,甚至看起来比公子还要厉害几分。小珑儿自是不敢相信,厉害得令她膜拜如神的十一竟会淋雨淋得病了。

可即便是习武之人,也经不起在冷夜里被雨淋上那么久。

还有,习武之人身体比寻常人好,不易生病,但一旦病了,病势也会比寻常人来得凶险。

韩天遥将手向那边摸索着伸过去,果然摸到一个赤烫的身体;再往上摸,便是女子面庞,却连双颊都烧得滚烫。

小珑儿道:“我早将十一夫人随身带的衣服晾着了,刚看有些干爽,已经替她换了……可她似乎烧得更厉害了,都没有说话的……”

她盯着十一高烧里潮红的面庞,忽又道:“公子,十一夫人好美。”

韩天遥顿了顿,“美?”

十一终日蓬头垢面,容色平平,怎么着也没法和“美”字联系起来。

可小珑儿却肯定地答道:“是的,十一夫人好美……她被雨水一淋,不知怎的就像变了个人,怎么看怎么美……”

哪怕还是*一头乱发,灰扑扑一身布袍,都不能掩去那张精致无瑕的面容,——虽然长睫低垂,看不清眼睛,但小珑儿记得昨日十一看向祈王那支《临江仙》时璀璨如星光闪烁的清莹双眼。

韩天遥亦觉出指掌下光洁柔腻的皮肤,迥然不同于记忆里那张粗糙黯淡的脸,不由微怔。

十一昏沉里若有所觉,皱眉低吟一声,侧过脸去。

韩天遥便缩回手,问道:“还有没有衣物可以替她盖上?”

小珑儿道:“就两三件袍子,都替她盖上了……”

韩天遥沉吟片刻,低低道:“小珑儿,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小珑儿忙道:“什么事?”

雨寒却归路(八)

韩天遥摸到自己的宝剑递给她,说道:“你替我去一次到绍城闻府,以我这柄宝剑为信物,找闻彦闻大人,让他领人前来接我们离开。”

小珑儿迟疑着,一时不敢接剑。

韩天遥淡淡一笑,“路是远了些,可能还得在山下歇一晚。你害怕遇到狼或坏人?”

小珑儿看看满身是伤依然神态自若的韩天遥,再看看短短半日便病得人事不省的十一,伸手便抓过宝剑,高声道:“不怕!我一定会带人回来接你们离开!”

随即她又愁道:“可这边离绍城不近,我步行过去,一来一回起码两三天,你们可怎么办?”

韩天遥道:“放心,既然有饮食,我们便不妨事。将夜间那空酒袋拿去盛一袋清水来,再有那些馍馍,也就够了!”

小珑儿忙依言将清水预备停当,和饮食、褡裢等物都放到韩天遥手边,方才擦干眼泪,恋恋而去。

狸花猫蹲在十一身畔,不时“喵喵”两声,虽然没了鱼吃,倒也无半点离去之意。

韩天遥摸到狸花猫光滑的皮毛,揉了两揉,便从褡裢取出十一的剑用来防身。

夜间听十一运剑,他已猜得她的剑必是宝剑,此时持剑在手,便愈加肯定。摸索着剑鞘上精致的纹理,他忽然顿了顿。

“纯钧宝剑?”

***

十一睡梦里在哆嗦,似乎又是那年那夜,最彷徨无措时,又来一道晴空劈雳,终究将她打得跌坐于地,再也站不起身。

那种绝望,痛楚,寒冷,以及一夕间所有世界的崩塌,令她再也忍受不住,嘶哑地叫出声来,“询哥,对不起,对不起——”

“十一,十一!”

有人在推她,声音低沉里带了几分急促。

她喘着气,猛一坐起,才觉出头部的昏沉晕眩。

“十一!”

韩天遥坐于她身畔,再度推她。

十一吐了口气,哑声道:“哦,我做梦了!”

韩天遥道:“你在发烧。”

十一怔了怔,“发烧?我?”

韩天遥看不到她,只握紧她臂腕,柔缓了声音道:“你淋了雨,发烧了。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十一摇摇头,“我只想救我的猫而已,与你无关。”

韩天遥道:“你在雨夜里跑出去挖草药,也是预备救猫?”

十一道:“嗯,下雨天花花爱吃草。给你找的草药只是顺路,顺路。”

狸花猫听得提到自己名字,温柔地喵喵叫着,在十一跟前蹭来蹭去。

十一只觉头晕目眩,身上滚烫,却又冷得打战,竟连坐都坐不住,勉强拍了拍狸花猫的脑袋,说道:“花花,没有鱼了。外面天晴了,自己逮鸟雀、抓老鼠去……好运!”

狸花猫听得一个“鱼”字,便已两眼放光,却不知“鱼”前却是“没有”二字。看十一摸着鼓鼓的酒袋,一边倒在地上,一边又饮起了酒,它大失所望,边鄙夷地看她喝酒,边趴到她腿上蹲卧。

雨寒却归路(九)

嗯,虽得忍饥挨饿,但主人的腿上真暖和,隔着厚厚的猫毛,那热意熨得它十分舒适。

它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这时,十一的腿猛地一晃,已将狸花猫甩了开去。

“喵——”

狸花猫万般委屈,垂落旗帜般高傲扬起的尾巴,忍无可忍地瞪向十一。

十一同样正忍无可忍地瞪向韩天遥。

她的酒袋竟已在韩天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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