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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清香,饮之可口(106)

作者: 珍珠奶茶 阅读记录

重重游廊下,柳芽顿住脚步看着黑压压的天际道,“表哥知道凤凰山庄几时崛起的吗?”

江之愉将她身上被风吹开的披风掖了掖,“梅花山庄被灭后没多久,频临破败的凤凰山庄在继任的第十二代庄主手下忽然如起死回生的花一般迅速地崛起了,还在泸州一带站稳了脚,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从小小的门派变成壮阔的名门了。”

第十二代庄主是凤执阳的爹,于四年前逝世了,如今的凤凰山庄暂由凤昭仪她爹,也就是凤执阳的二哥代为管理,而这份权利还是打小混江湖的凤执阳好不容易争抢来的,凤昭仪亦为了稳固她爹的地位,才进的宫。

“表哥可以帮我讨一份人情吗?”

“你想保全凤家?”

柳芽偏过头肯定地颌首,“可以吗?”

“傻瓜,当然可以,你我何时生分到需如此问询,凤执阳在西漠帮你避开昭和阁的追杀,便当我这个表哥代你还给他了。”

**

喧嚣的风卷着鞭子似的雨狠狠地砸向大地。

柳芽回到厢房一踏进内室,就看见某人极是闲(欠)适(揍)地躺在她的床上翻着她看的书,“我已经按照你想要的方向编写好剩下的剧本了,你还不去开始你的表演么?”她悠然地倚着旁边的柱子睨着他。

宇文秋页拍拍床边的空位,“过来。”

“不过。”

“芽儿又闹脾气了?”

“又?”

“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惹芽儿生气的事了吗?”

“你觉得呢?”

宇文秋页无辜地眨巴眼睛,“我不知道,芽儿可以告诉我吗?”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让阮优依相信你不再喜欢我的。”

“知道芽儿会吃醋我与她再有接触,便要钊和我演了场兄弟感情为她这贞妇破裂的戏,由钊劝我回头是岸远离她,到我斩钉截铁地道喜欢她,全都恰巧地叫她听见了。”

柳芽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原来对她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可她为你几次招惹我,叫我讨厌极了她,便打从心里觉得利用她不是一件坏事,但她到底真心实意地喜欢你,又曾于你有恩,你如此利用她,不会觉得愧疚么?”

她暗暗地在心里叹了声,“我呀,头一回觉得矛盾和烦躁,希望这件事赶紧真正结束,又不想透过她作桥梁,不愿意她在你心里留下哪怕一丝一毫一丁点的痕迹——”夹杂着点点惆怅的软语未完,原来还躺在床上的紫色身影顷刻间站在她跟前,一手撑着柱子一手挑起她下巴,俯首望进她澄亮中飘摇着些些纠结的眼眸。

“利用她非逼不得已之举,谈何来的愧疚?”宇文秋页低头吻上那巴望了许久的唇,一番激烈的辗转后,他才满眼笑意地道,“自从芽儿在我心里住下后,我光顾着想你了,旁人再扑腾也不值得我分神,我嘛,似乎不是一个通俗的好人,希望芽儿莫嫌弃稍微有些缺点的我。”他眷恋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

“好了,去忙吧,就着这一场暴雨将那些陈年污垢彻彻底底地洗干净。”柳芽掩下心中悄咪咪开出来的花,抓着他的衣领尽力地踮起脚,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吧唧地亲了一口。

**

天牢。

被鞭子抽得满身伤痕,还被盐水泼湿了的阮优依狼狈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又目不转睛地看着铁栏门口,满心的怨恨就像打了鸡血的藤蔓,迅速且疯狂地涌上脑海,她恨极了叫侍卫狠狠折磨她的柳芽也恨极了导致她落入如此局面的范皇后,忽见严密地守在门前的四个西漠侍卫突然直直地倒下了。

随即一个瞧着就圆滑又油腻的中年太监,拿着一个精致的描金食盒急匆匆地来了,他利落地从西漠侍卫身上翻出钥匙打开牢房,怜惜地打量她,“哎哟喂,那莫邪公主下手真够狠的,瞧您受的苦,若叫娘娘知道了,定要心疼了!”他再自然不过地为她整理凌乱的发髻,插好一支松散下来的珠钗,却又不着痕迹地顺了一支金钗。

“海公公,姑母打算如何救我出去?”阮优依不想再与他拉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问道。

“您看,您做事始终没个稳的,娘娘交代您做的事,没一件您是成的。”海公公敛眸隐下眼底浓浓滚过的嘲讽叹道,“要您在城楼上泼江家一盆子污水,针对江知画说事儿即可,您却私自将不该得罪的莫邪公主也拉进来了,如今的罪也是您自找的不是么?所以娘娘的意思呐,是希望您闭上嘴——”他神色一冷,蓦地抽出袖中的金钗,便狠狠地捅向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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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的大雨开始在沉睡的城中肆虐起来。

范皇后一个激灵从睡梦中冷醒了,模糊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规整又熟悉的灵位和小佛像,浓郁的檀香夹杂点点铁锈味随着她猛然清晰的思绪急促地涌进鼻腔,她蹙眉坐起才惊觉自己刚刚躺在地上,沉郁下来的视线一转,就见香案下的黄色蒲团上摆着两颗还在渗血的,面容永远定格在痛苦之色的人头。

瞧得那两张一男一女再熟悉不过的脸,范皇后心下一沉,便觉一道视线阴测测地盯着她,顺着看过去就见衣衫凌乱又布满抽打鞭痕和脏污血迹,浑身皆是狼狈的阮优依宛如高贵无匹的千金小姐一般端坐在窗台边的雕花椅子,微开的窗缝漏进来的湿润秋风卷起挂在壁上的烛灯,忽明忽暗的光将她沾了点点鲜红血迹的脸庞映照得格外诡怖。

“你这是干什么?”范皇后故作镇定地看着她。

“皇后果然是皇后呢!这般时候了,也不见得有一丝一毫的害怕!”阮优依嗤嗤地笑道,“细数下来我在姑母身边也有十五个年头了,原以为姑母已经是我的姑母了,可到头来才发现口口声声喊了许多年的姑母,至始至终都没将养了许多年的我当成侄女,觉得我没用了,拍拍手就扔了!”

“本宫也知道要你留在天牢受苦是件委屈的事,可这只是暂时的,本宫不是已叫海公公传话让你耐心等等,待寻到合适的好时机,自会救你出去——”

“呵呵,姑母是叫海公公传话还是叫海公公灭口?那死太监拎着我的金钗想捅进我胸口,还道是姑母的意思呢!”阮优依嘲弄地打断,“不算嫁进淮阳将军府的日子,我在你身边也有十多年了,我或许真的没有很聪明,但也不至于与愚蠢两字沾边吧?还是姑母觉得事到如今,我仍然会无条件地相信你?”

“你想怎样?”范皇后见糊弄不成,蹙眉问道。

“这个地方姑母不陌生吧?”她勾勾唇,满是得意地道,“姑母一点也不好奇我是如何从守卫森严的天牢逃出来,又是如何将居于深宫里的你,不着痕迹地掳出来的么?”她就像疯魔的鬼怪,转瞬又变了一张怨毒的脸,“自得知贵为皇后出自镇国公府的姑母沾手那些肮脏买卖后,我一直想不明白像你们这样出身的人家为何还要知法犯法地索取银子,可当我拿着沉甸甸的十万两银票时,我开始明白了,银子确实是个好东西,尤其得来全不费什么功夫的银子!”

“不过区区几千两,就收买到西漠的侍卫放过我,还帮着我杀了海公公,喏——”阮优依抬起下巴指着蒲团上的一颗人头诡笑道,“——他们杀了他之后,是我亲手砍下来的头呢!就想叫姑母好歹见一见你一直以来最疼宠的心腹最后一面!”

“你一再与我道还未收到十万两货款,原来是你私吞了!”范皇后目光凌厉地瞪着她道,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这里的空间过于封闭又充斥着浓郁檀香的原因,她只觉胸口渐渐地被什么东西堵住般窒窒地难受,却见阮优依悠悠然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水享受地喝了起来,叫她也颇感口干舌燥!

“姑母若是真的紧张这些银子,何不亲自收呢,便是换成裘丽颖碰到——”阮优依看向蒲团上的另一颗人头,“她也会起了心思的,咦呀,我倒是忘了呢呵——”她嘲讽地笑了笑道,“姑母贵为一国皇后是不能在那些肮脏的买卖上露面的呢,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吧,堂堂一国皇后参与人口贩卖,将百姓们当作低贱的萝卜青菜,倒腾倒腾地在各地买卖,每年只需坐在宫里,就有参与者如同进贡似的,将一笔又一笔数额可观的黑心银子塞进你的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