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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清香,饮之可口(11)

作者: 珍珠奶茶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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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去到朱雀街的碧玉妆,对面不偏不倚正好柳家旗下的琳琅斋。

碧玉妆的青年掌柜瞧得有人来,立即扬起最童叟无欺的笑容,“两位可是要给娘子——”剩余的话未出口,看到柳芽甩在他面前的六扇门令牌,顿时噤了声转而又道,“不知两位官爷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柳芽睨着售台上五花八门的胭脂水粉,将和如梦同款的盒子都打开,然后指着一个深色的粉底道,“这种颜色买的人甚少吧,可记得谁在你这里买过。”按照现代层出不穷的化妆品来讲,这种颜色就是用来遮纹身或老疤痕一类的深印子的,在这个女子亦以白皙为美的时代,等闲不会有人愿意购买。

青年掌柜窘窘地看着说话丝毫不客气的柳芽,“虽买的人确实屈指可数,但小的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赔笑道,“毕竟容量有限,只勉强记得一些常帮衬的熟客。”

柳芽一拍售台,冷哼道,“哪个当掌柜的,会说自己的脑袋瓜子不好使的,你配合调查,我们定不会为难,可你若刚敢隐瞒实情包庇罪犯妨碍公务,就怪不得我们为找证据,把你这个铺子掀了。”

“大老爷,小的哪儿敢胡来!”青年掌柜一脸愁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小的这儿,存货十件,一共卖出四件,三件能记得卖去哪里已算不错,何况这个颜色这个价钱,能卖得出去小的高兴得不得了,哪还有心思记着到底是谁买——”忽然他话音一顿,

“不过,我隐约记得,第四个购买的,是个像大户人家小厮的矮个子男子——”他想了想,对着柳芽比划道,“比你还矮上些,身形也瘦,却比你丰满些。”

“那其余三个,都是谁?”

青年掌柜一一说完,讨好地看着他们。

柳芽斜睨着售台的胭脂水粉,青年掌柜立马将一个新的递给她,“小小心意,还请——”

“我看上去像是收受贿赂的人吗?”柳芽凉凉地睨着诚惶诚恐地猛摇头的青年掌柜,“这样吧,我想送点礼物给亲戚的姑娘儿,你就随意地打个折吧。”

青年掌柜立即搓着手笑道,“必须的必须的!”

柳芽抿下唇边的狡黠,在青年掌柜震惊的目光中,把整个铺子里所有走高端路线的胭脂水粉和少量的珠钗首饰,都放在售台上,然后拢起垫台子的红色绒布,笑道:“买这般多,送条布不过分吧?”

“不过分,真不过分!”青年掌柜拿着算盘试探道,“既然官爷如此赏面,小的给您打个十年贵宾在生辰那日才能享受到的半折优惠——”

“嗯?”凉飙飙的鼻音像锐利的刀,无情地射向青年掌柜。

冷汗在青年掌柜额头上迅速地凝结成珠,颤巍巍地滑落,他连忙改口道:“官爷的到来,令铺子蓬荜生辉,自是十年贵宾也无法比较的存在,怎么也得打个四不,三折——”

似冰锥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青年掌柜心如刀割地道,“三折实在是太侮辱官爷了,必须两折呀两折!”

“咳。”宇文秋页轻声示意还欲逼迫无辜掌柜的柳芽见好就收。

怎料青年掌柜以为他们仍有不满,绝望地闭上眼颤声道,“做个熟客也是好的,一折!”

柳芽满意地朝宇文秋页竖起大拇指,笑道,“门主,你砍价真厉害哇!”

宇文秋页道:“……”

柳芽无视他的凌乱,将台布打包好后,猛地一用力稳稳地塞在了他怀里,见他下意识地接住,她唇边的笑意灿烂了几分,“门主真是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话音未落,柳芽爽快地搁下十两金元宝,给已然悲伤地石化了的青年掌柜,率先朝外走,见没有脚步声跟上,她回头不赞同地睨着正看着那锭金元宝无语的宇文秋页摇头道,“门主,做人不能太贪心,我们已经买了很多了,就放过这个可怜的掌柜吧,实在不够,咱们下次再来便是。”

“……”说得好像是他指使她‘抢东西’似的。

见石化了的青年掌柜激动得浑身抽搐,似快要口吐白沫的样子,囧囧有神的宇文秋页不敢再留恋那分明出自他荷包的,在飘香院被柳芽拿去的金元宝儿,捧着小山儿似的大包袱,快步随已然哼着小曲儿往前走的柳芽而去。

忽听急促的马蹄声与雄厚的叫喊声同时飞驰而来,柳芽一边拉着宇文秋页避让,一边好奇地看去,就见两个骑着棕红马的侍卫在前开道,引着一个穿玄银色锦衣的男子,从他们跟前掠过,又在不远处勒住缰绳,转身看着她。

男子长得极是好看,眉目如丝,似含着脉脉情意,眼下的泪痣更替他增添几分媚惑之感,薄唇上扬,笑意微凉,仿若点点冰雪在他脸上绽开成一朵朵的花,明明诱人,却又带着致命的毒刺,他看着柳芽的视线移到宇文秋页捧着的包袱上,“听闻你捡了个有趣的宝贝——”话音顿了顿,才又继续道,“——看来确实如此。”随即便挥动缰绳驱马而走。

“……”柳芽睨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的紫色身影,撇嘴道,“谁是你丫捡的!”

“那是他们误会了。”宇文秋页脚步不顿,拢了拢怀里硕大的包袱,沉闷的碰撞声中,他轻轻叹道,“你分明是天降的祖宗。”

珍珠奶茶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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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藏有娇娥

约莫亥时,一辆疾驰的马车急停在六扇门门口。

随后,两个打扮华贵的妇人不待丫鬟搀扶便心急火燎地奔下车,朝六扇门里堂冲去。

宛如冰窖似的存尸房里,中年妇人不顾散乱的发髻,扑在僵硬的尸体上哭喊,“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呀!你怎的就被害死了呀,呜呜呜!”

年轻的妇人在旁用丝巾不停地擦着似断线的泪,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声肝肠寸断般唤着,“夫君,夫君,夫君。”

柳芽从吏部侍郎府回来,恰好遇上勉强收拾好情绪,被丫鬟搀扶而走的两个妇人,擦肩而过时,她忽然道,“两位是傅六的亲属吗?”

哭得鼻红眼肿的中年妇人疑惑地顿住脚步,侧过脸问道,“你是——”

柳芽拿出令牌道,“我是负责傅六这个案子验尸工作的柳检验,冒昧请问,贵府上下都使用‘碧玉妆’出品的胭脂水粉吗?”

中年妇人道,“确实。”

“那麻烦两位夫人和你们的随从配合我们的调查。”

柳芽唤来在附近守卫的初级捕快,分别将她们请进她要求设立的审讯房和待审房,而这两个房间,就在验尸房的一左一右,相隔甚远,可有效地防止偷听。

布置简单,色调柔和,令人放松的审讯房里,初级捕快给中年妇人也就是兵部尚书夫人送上温热的极品铁观音,柳芽轻声道,“今日已是初六,案发是初五的亥时,初五的早上,你便与儿媳汤氏到京郊的寺庙礼佛,对么?”

“没错。”兵部尚书夫人道。

柳芽沉吟着道,“那日落后至亥时这段时间里,夫人可觉得身边的人事物,有何异样?”

兵部尚书夫人皱了眉,想了想摇头道,“不曾觉得有何异样,许是奔波劳累所致,晚膳后再上过香,便觉困倦,回到房中似乎躺下就睡着了,佛门之地教人心安,一夜无梦至天亮。”

“以往呢,夫人亦会如此么?”

她迟疑半响道,“即使在府邸多少也会起个夜,更别提于寺庙不习惯,会有些辗转了。”

柳芽又问了好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才将初级捕快记录的供词交给兵部尚书夫人摁指印,接着审讯傅六的妻子汤氏,似没想过自己这个死者家属会被审问,她有些紧张地搅着绣着秋菊的手帕,原先淡淡的清香因空间问题,变得清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