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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清香,饮之可口(52)

作者: 珍珠奶茶 阅读记录

“芽儿觉得应当如何?”宇文秋页想也不想地问道。

“把我们的马车让给她们吧。”

“听芽儿的。”宇文秋页随即吩咐施铢道。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停在同义侯府歪掉的马车旁。

宇文秋页与柳芽及在车中伺候的茴香接连下车,同义侯夫人拉着瞪着柳芽不情不愿的邵碧怡,与已经开心地打起招呼来的张莺莺朝宇文秋页见礼,在他们提出送她们回城之后,又是一番感谢,宇文秋页自然把功劳都搁到柳芽身上,却听邵碧怡冷哼道:

“我可承不起你们的好意,要坐母亲和莺莺坐吧,我等家里的救援!”话毕,别过脸去。

“你这孩子——”同义侯夫人尴尬地拍了拍邵碧怡的手臂,继续摆着得体的笑容抱歉道,“她近来许是吃炸食多了些,脾气越发不知收敛,这不刚求了菩萨,好让她别老是跟遇着水的油似的,还请门主与柳检验别见怪。”

宇文秋页就像歪脖子的鸟,目不转睛地看着柳芽,似乎全凭她发落的模样,柳芽只好道,“夫人言重了。”转而朝张莺莺笑道,“我与表哥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忙,这空下来的马车,便借给莺莺你处置了——”

这时,江之愉控着马儿走到柳芽旁边,随即一把将她拉上马,叮嘱茴香随行回府即可后,与明更秀还有胡清晰朝不远处的分岔道疾驰而去,尉迟青乔看着并没有阻止这‘突发’情况的宇文秋页,“那是去墓园的路。”

“她昨夜便告知今日回程的打算,我们继续回城吧。”宇文秋页轻描淡写地接过话道,若非他要进宫面圣,定与她同行。

**

柳芽与他们祭拜完杜星原再回到城时,西下的夕阳已被嚣张的夜幕吞没,她邀请他们仨到她家吃饭,还告知杜忻辰也会来,虽然吏部侍郎府和惠国公府所扶持的血脉不同,但因为她和杜家兄弟的关系,江之愉素来和他们的交情都不错,便齐齐应了下来。

可美酒佳肴通通备好,他们坐在凉亭里谈笑,等迟迟未到的杜忻辰时,竟来了一道圣旨,而面相尖刻的老太监在他们跪下后,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才扯着刺耳的嗓子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扇门的柳检验柳芽屡破奇案,聪明伶俐且品貌出众,今在惠国公的请求下,赐婚于其嫡长子杜忻辰,盼青梅竹马,成一段佳话,钦此——”

柳芽在江之愉他们惊讶又沉重的表情中,面无表情地接下圣旨,把太监们领进来的玉竹,才又将他们送出去,她一抬眸,就见不知几时来的宇文秋页从凉亭的暗处走了出来,半张脸的神情都被夜色藏得死死的,她却是笑了:

“为何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你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千算万计,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我,不就是想转移注意力吗?叫所有人继续忽略你,好让你可以把‘人畜无害’的戏码演下去,然后谋划更多,由始至终我只是你利用得十分顺手的‘挡箭牌’而已,喜欢我的那些话,别再装模作样的挂在嘴边了,你写好的剧本,我再也不想演了。”

第51章 共度此生

宇文秋页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像渡了一层冰似的,皮笑肉不笑的柳芽,连日来甜蜜的相处仿若成了最锐利的匕首,猛地将心捅成马蜂窝,痛得想要冲出口的解释却如鲠在喉,他一步步地走近她,“你料及此事又不加以阻止,是成心叫我难堪对吗?”

他清凉动听的声音平缓得不含一丝情绪,柳芽的表情不变地道,“我给过你机会的,在白马镇的时候。”她问他要不要与她走,他不作回应,后来又退而求其次问他一直的目的为何,她想她或许可以帮助他,是他顾左右而言他,以玩笑揭过,如此被他一再糟蹋的心意,除了收回来,还能怎样,“还记得尸骸倾泻后,我叫阿清和阿秀也与施铢他们上山么?”

柳芽拼命掩下心中的苦涩,“我便是要他们借着找药寻人为的痕迹。”

“从桃花源到白马镇,你算计了一路,我配合了一路,已经足够了吧,我累了,再也不想在算计里过了,你放过我吧——”她澄净平静的眼眸迎上他汹涌湍急仿如闪烁着火星子的视线,“还是那句,我真的不想每天每时每刻乃至每分每秒,都要猜测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是不是你一手制造出来的,它明里暗里的那些目的又是什么。”

“我承认一开始的确利用了你,但之后已改过,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

“嗯,是原谅你了,可并不代表我喜欢过你习以为常的生活。”柳芽一脸坦然地道,“好比你喜欢我,也不代表我就会喜欢你。”

宇文秋页好像一头栽进一潭死水里,忽然有些慌了,“即便我告诉你,我的剧本最终目的是迎娶你为妃,你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柳芽重重地颌首,“嗯——”

他默然地看着她半响,“庆王可以把自己的人安在杰王那,我也可以把我的人安在庆王那,邢部侍郎——梁笙便是我的人。”

柳芽的心猛地颤了颤,“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二哥哥的尸首,就是梁笙检验的。

“你牵挂的人,在我手上。”他道,“生龙活虎的。”

“!”不但柳芽,一旁的胡清晰和明更秀的呼吸都是一窒。

只听宇文秋页清凉的声音又道,“若你在明日之前把圣旨摆平,我便让你见他——”

这时,柳芽忽觉一抹身影从她身后窜了出来,带着利剑出鞘的声音,站到她跟前,以剑直直地指着宇文秋页道,“把他还给我!”字字冰冷。

“世子哥哥。”柳芽见到杜忻辰,就觉满心的委屈好像争先恐后要冲出来,哽咽道。

宇文秋页深邃的眸光暗沉地看着她紧紧地抓住杜忻辰衣摆的动作,低低地嗤笑出声,“别忘了,是惠国公把他当成棋子推去送死的,是我救了他。”他慢条斯理地瞥向杜忻辰道,“我又不欠你们惠国公府的,哪儿来的还之一字?”

察觉到杜忻辰的杀意,柳芽道,“宇文秋页,你到底想怎样?!”

“明日之前,让这道赐婚的圣旨作废。”他转身离去。

柳芽走进凉亭颓然地坐下,随手将圣旨搁下便拎起桌上的酒壶猛地灌了几口。

气氛越发凝重,江之愉只好道,“芽芽,烨王所讲的‘你料及此事又不加以阻止’是何意?可知抗旨乃死罪?”

柳芽又灌了几口酒才在他们的注视中缓缓道,“料及此事却不加以阻止是我的计。”原只想借此与宇文秋页摊个牌,没想到他竟掏出来杜星原一事,把她的算盘捣了,纵然满心复杂,但杜星原尚在,叫她甚是欢喜。

“你疯了吗!拿圣旨开玩笑——”江之愉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胡清晰欲语时,杜忻辰却道,“小芽儿,你为何会料及我父亲向圣上请旨赐婚呢?”

“西漠攻打剑门关的急报,明儿便也能到京了,镇国公随范达统而去,皇后宛如被断了一臂,她想止血止痛,就必须要培育新的力量,可惜淮阳将军已老,镇国公府的养女益和郡主的夫君云麾将军又早逝,虽然其弟不错,但尚未到可领兵打仗的地步,且淮阳将军亦不会容许这个儿子再出半点差错,放眼望去最适合的,莫过于刚离了职的世子哥哥。”

柳芽道,“惠国公不会拒绝这可以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可他也担心仅剩的血脉,于是定会想到擅医的我,让我与世子哥哥同行出征,一来护世子哥哥周全,二来再也‘帮’不了宇文秋页坏了他们的好事。”

虽然宇文秋页躲进她的影子里,暂时叫别人无法注意到他才是主谋,让他们只以为她单纯聪明而已,可越线多了,便也成威胁了,一旦她嫁给杜忻辰,威胁自然而然没了,如此既不用担心威胁会继续壮大下去,又能拉拢看起来似乎可利用的势力——站在惠国公的角度,反正杜忻辰已放话,不能害了她,那将她收进惠国公府,缓和缓和父子关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