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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零之玩转废柴人生(198)

作者: 寒缃 阅读记录

平安心疼,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杰克,这是每一位妈妈的选择,她爱你,必不想看到你贫穷,更不想看到你难过或悲伤,她只想你快乐地生活下去。”

“不是的。”杰克长叹口气,从遥远处收回目光:“她留给我的,除了惨痛的记忆,还有更加沉重的东西——”

杰克定定看着平安:“平安,总有一天,我会把全部的自己坦诚给你,只是很抱歉,我现在还不想说,因为我喜欢你,我也不想失去现在我们两人的相处时间。”

平安点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因为杰克,其实我也没有母亲。”

所以都明白,那种身处混沌,失去后面力量的感觉。

杰克亦凝视她,绿色的眼眸重又柔和光亮:“你能告诉你,你是怎么失去她的吗?”

平安摇摇头:“不是好的记忆,很抱歉,我和你一样,现在不想说。”

杰克:“我知道,总是有些特别艰难的时候,没有别人能代替我们去了解,去悲伤。可是平安,我想我理解你。等有一天,你也愿意和我坦诚了,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去承担,或者彼此化解,救赎。”

平安眼眶湿润。有些痛,只有有同样伤口的人,才能碰触和互疗。

良久沉默。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对视,竟生出些许惺惺相惜。

直至凌晨才模糊睡去,睡了不到两小时便起来重新赶路。依照平安计划,两人第二天傍晚应该就能抵达植薇山脚下,但不知怎的,许是昨晚糟糕的睡眠,许是之前被惊吓后又获救的过山车般命运,杰克病倒了,高烧39度,整个人迷糊地像从热汤里捞出来,而且一忽儿冷,一忽儿热的。

平安手足无措,她知道她需要足够的抗生素,还有干净凉爽的一张床,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开韩博已经几十公里远,简直叫天不用叫地不灵。

她只能把杰克安顿在瀑布边,那里有清凉的水和空气,也少有蚊虫叮咬、猛兽靠近。她把身上唯一的一条毛巾沾水敷在杰克额头上,并俯身对烧得迷迷糊糊的杰克说道:“我去附近找找药,你在这躺着,不要乱走动,明白吗?”

杰克滚烫的手,用力抓住她:“不要走,平安,不要离开我。”

平安亦轻轻握住他的:“我不会走,要走我们也是一起走。”

014、曙光

她把全部的行李在瀑布下面铺开,抱着高大的杰克躺下。又给他换了一次毛巾,这才拿着瑞士军刀去了雨林里面。

那一段路程,平安走得异常艰辛,她已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样披荆斩棘,绕过那些蜂窝蛇窟,才在雨林深处,找到几株鱼腥草。

平安如获至宝,匆匆沿原路跑回;用刀柄把药草剁碎成汁液,然后再逼着杰克喝下去。

杰克本能抗拒那种味道,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话,夹杂着本地语和一些平安听不懂的话。直到后来平安威胁他:“你再不喝我就扔下你不管了。”

他才乖乖就范。

平安持续地用物理降温,一遍遍用凉水擦洗他的脸和四肢。

折腾了几个小时,杰克的体温依然没有降下来,而天色已渐渐暗沉。平安深知这里并不是过夜的安全所在,未曾开发的神秘雨林里,天知道会蹦出来什么奇形怪兽。

第一步便是离开这暂时安逸之地。平安搀扶起杰克,对昏昏沉沉的病人说道:“杰克,天黑之前,我们必须找到睡觉的地方,你可熟悉这附近地图?”

杰克模糊中点点头,哑声道:“我知道从韩博往东北走,有一个大的驻军,那里应该可以收留我们。”

他哆嗦着从背包里拿出地图,指着上面某个红点的位置,又看了看四周,然后告诉平安路线。平安见他精神好了一点,就再逼着他吃了点鱼腥草和水,两人这才重新上路。

杰克几乎是把全部的体重压在平安身上。平安撑着他,像小白兔撑着一头巨熊。别看杰克身材修长精瘦,可他骨架大,肌肉结实,全是实打实的份量。

走不出一里,平安已气喘吁吁,照这样下去,两人要去到目的地,估计要走到大半夜。

平安想了想,放下杰克,把他放在石头边靠着坐着,自己拿着瑞士军刀,半砍半折地弄来了几颗粗壮树枝,扯下那些湿润树皮做藤线,三下五除二之间,硬是捣鼓出了一个简易的“拖车”——当然是没有轮子的“拖车”。

然后她把杰克抱到了树枝上,把两个行李袋包扎成肩带,像纤夫一样艰难行进,虽然依然费力,但比之前两人磕磕碰碰的,总算好多了。

可惜,屋漏偏遭连夜雨,走走停停两个小时后,天上又下起了大雨,突如其来,砸得平安措手不及。她看着阴沉的天空,又看着躺在“担架”上人事不省的杰克,颓丧地蹲下来。

她哭了。她觉得面前所有一切,都已是末路,像是某种征兆似的。

她觉得离清辰的生命越来越远,自己在慢慢失去他。

一只手轻轻擦拭在她脸上,滚烫而温柔:“平安,你先走吧,去找你的清辰吧,把我留下来,让我自生自灭。”

平安摇摇头,是她把他硬拉上自己的寻夫之路;短短五天,历经劫难,她如果丢下他,与牲畜又有何区别。

隔着雨雾,平安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不远处的山脚下,河流凹陷处,有个可以容身的地方。于是便冒雨把“担架”拖到那里——还挺大,河床冲出的干燥地带。

所幸贴身行李袋还有火机,平安用纸点燃那些湿木,总算把石洞内的湿气还有蚊虫都冲走;又把杰克的衣裳褪下烤干。

平安拿出韩博村民送给两人的干粮,捏了点干面包兑水,先让杰克吃下。杰克此时烧得已更厉害,完全木头人一样任凭平安处置。

平安心里其实已绝望,除了不停给杰克擦汗换毛巾,她现在只能把全部希望寄予剩下的那点鱼腥草之上。

换了三身衣服后,杰克的呻吟才渐渐止住,平安把剩下的药草捣碎,重新喂杰克吃下。这一切做完后,平安已筋疲力尽,几近虚脱。

她不知道杰克是否能挺过今晚,更不知道两人是否能活着走出这片河流和雨林。

她抱着双腿,迷迷糊糊睡着。却又被杰克的噩梦惊醒,只见他闭着眼,徒劳地挥舞着双臂:“妈妈,妈妈。”不停叫嚷。

平安年幼时曾听母亲说过,人之将死,回光返照,会变得像小孩一般依赖,会像动物一样凭本能去靠近安全和温暖。

难道他要死了吗,这个英俊热情、执着善良的男人,像母亲那样,因为自己,死于非命?

平安忍住心中飓痛,走过去,握住杰克试图寻找依靠或力量的双手,紧紧握住,也不言语。

良久,直至杰克渐渐平息,呢喃着“妈妈”,重入睡眠。

24岁又如何,普利策奖又如何,那些失去的痛苦,永不是年岁或阅历能相抵。

平安只希冀能给这个可怜的男孩些许慰藉,哪怕现实中他再也无法抓住那双手。

她抱住杰克的头,抚摸他柔软的金发,轻拍他的背,一遍遍……

后来,平安就这样睡着。杰克躺在她的怀里,她倚在他头上……

直至晨曦微露,平安感觉到四肢百骸都酸疼,才清醒过来。却见到一双眼,正在自己怀里,别有深意地凝视着自己。

“早安,平安。”他温柔地笑着,双眼如宝石,声音也清爽地如同雨后新生。

“早安。”平安有些不自在。——这样的姿势,太亲密。

“你昨晚——后来我——”她仓促解释。

杰克笑笑,从她怀里起来,站起身,走到洞口,看着地平线上的冉冉朝阳,长长伸了个懒腰:“如果此生以后,每个晚上都能像昨晚一样就好了。”

他说得很轻,背对着平安,说的又是平安不懂的语言。

平安见他神清气爽,看起来已完好,心里也忍不住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