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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掌中宝(30)+番外

她说着就开了阿瑜放在外头的妆奁,打开底层把叠得平整的澄纸拿出来,递给那女医。

女医展开细细看来,上头的字体潦草且力透纸背,有股别样的霸道潇洒。她倒是皱了眉,问道:“不知您这方子,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佩玉有些惊讶地问道:“可是有甚不妥的?”

女医轻轻摇头,微笑道:“我的方子你们可收起来,不要用了。这位高人的方子写得极妙,看似用药凶险,却又以性温之药相抵,日常服用事半功倍,且不伤身。我以为自己的医道已是很好,不成想人外有人……”

佩玉想了想,还是没有相瞒,轻声解释道:“这是王上为姐儿开的方子,您不必妄自菲薄。”

女医有些吃惊,倒是听过一些传闻,便不再多问了,只拒了诊金,坦言这趟倒是自己得了便宜,怎能再要姐儿的银子?

佩玉知晓她指的是甚么,于是便没有再多话了,只知这女医喜茶,又给她包了些上好的香茶。这些茶大多是王上那头赏下来的,因姐儿会些茶道上的技巧,王上赏她这些从不吝惜。

可是姐儿其实并不好茶,不是为了讨她的蔺叔叔欢心,也并不爱品鉴这些东西。她其实更爱吃酸甜味的汁子。

佩玉有些想叹气,又进了门,却瞧见佩剑已把阿瑜扶了起来,现下自家姐儿正靠在床头看书。

佩玉有些怜惜,轻声道:“姐儿,不必这样刻苦的,您病了,王上定能理解的。”

阿瑜在病中,面色雪白,反应慢半拍,听完顿了顿才翻了个小白眼,声音沙哑却稚嫩:“谁要看那些正经书了?”说着偷偷摸摸把封皮给佩玉看了眼。

佩玉目瞪口呆,连忙道:“姐儿,这话本子您甚时候看不好?现下您还在病中呢,得躺着多养养身子,不然叫王上晓得又得责怪您了……”

阿瑜垂眸哼一声,捧着书本道:“让他怪去罢,我再不听他的话了。”

佩玉:“……”所以昨儿个到底发生了甚啊!

阿瑜抬眸看她,柔软的唇边轻轻一勾:“佩玉,你是谁的丫鬟?”

佩玉一抖,立马表忠心:“当然是姐儿的。”

阿瑜苍白着脸笑眯眯道:“那你不许再提他,不许再帮他传话!”

佩玉:“……好。”

阿瑜爽快道:“你出去站着罢,这儿有佩剑侍候着。”

于是佩玉就只好出去站着了。

佩剑虽不像佩玉一般是阿瑜最依赖的婢女,但却是阿瑜的心腹。因为佩剑心性耿直单纯,只要是自家姐儿的命令就绝不违抗,姐儿喜欢的她就喜欢,姐儿不爱的她也懒得瞧一眼。

佩剑于是端着蜜饯问道:“姐儿……您这是,同王上杠着了?”

阿瑜看她一眼,翻过一页纸,声音又哑又软:“谁有空同他杠了嘛?”

佩剑弄不懂自家主子在想甚么,于是也默默地不说话了。

于是阿瑜就躺在床上看了一天的话本子,因着用了药,第二日病情虽不曾恶化,却还是老样子,把佩玉急的嘴角燎泡都出来了。

佩剑瞧了要笑不笑:“佩玉姐,你这是干嘛呢?姐儿自个儿都不急呢,咱们有甚可急的呀?”

佩玉趁着阿瑜贪睡的功夫,正给她理妆奁呢,一支支珠钗华胜皆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的,嘴上轻声道:“你不懂,姐儿还这样小,哪里懂那么些道理?有时候意气用事也是有的,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总不能任凭她去啊。”

佩剑哼一声,直白道:“我可不懂,我就知道姐儿是我的主子。她可聪明着呢,用得着你来教。不是我说你,操碎了老妈子的心,你也未必是对的。我看咱们姐儿做什么都有一套呢。”

佩玉自知没法同她理论,佩剑本人就是阿瑜的疯狂拥趸者,芝麻大点事眼里都要冒星星,她们当奴婢不能都这么当。姐儿是聪慧伶俐,但大事上懵懵懂懂的,即便是老主人在呢,也未必能答应她这般忤逆衡阳王啊。

这俩大丫鬟都是苏逡给女儿选的,一个佩剑虽不如佩玉心思细,但胜在忠心耿直。佩玉呢,也忠心,就是自己有想法,又是从小陪在阿瑜身边的,凡事都要操心那么几下才舒服。

阿瑜不能说谁好谁不好,但她也明白,佩玉怎么都是为了她好,于是过了几日病好了,也就不气佩玉了。

第29章

这头江淑容也有好些日子不曾来王府了。江氏一族在衡阳这大片土地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了,不过若说实话,同衡阳王府还是没法相提并论。

赵家为异姓王在本朝盘踞数百年,论底蕴能媲美一流世家,论手中重权,也已是皇族心腹大患。

江氏一族虽为世家,却是书香门第,徒有好名声,却无实权。好在江氏有女儿嫁入王府,虽为庶子媳,却是王府长房儿媳。王上没有王妃,江氏能在王府掌小半个家,也算是叫她们面上有光。

江淑容身为江氏的外甥女,在王府过得还算是悠闲自在,人人都称一声容姐儿。

快要过年节了,江淑容却到姑姑家过年,这点倒有些奇怪了,下人主子们难免觉得有几分微妙。

秦氏正靠在官帽椅上听着丫鬟们报年节单子,边听边啜着茶,江氏身为管家媳妇也跟着旁听。不过赵茁到底是个庶出儿子,她这个媳妇即便身在大房,也只能矮了秦氏一头。

秦氏听完后不置可否,倒是转头笑着问江氏:“觉得如何?”

江氏点点头倒:“不错,弟媳觉得也无甚不妥,嫂嫂可以报给老太太去了。”

老王爷在老王妃之前是有个妻子的,不过就是生下一个女儿便去了,后头过了好些年才娶了现在的老王妃文氏,过了两三年才有如今的衡阳王,故而无论是二房还是三房的儿子,都要比长房的略大些。

秦氏略有些担忧道:“我见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身上有甚不爽利?”

江氏摆摆手露出一个微笑道:“没有,就是快近年关了,事体多些,身子便乏了。”

秦氏点点头,拍拍她的手道:“那也得注意身子,等会子我叫丫鬟给你那儿送点燕窝,咱们女人家可得仔细保养,尤其是到了你我这年岁……”

江氏点点头:“嫂嫂说的是。”她心中是不以为然的,秦氏在王府媳妇里头年纪最长,说这话无可厚非,她比秦氏还要小好几岁呢,怎么就和她一般年纪了?

不过亲秦氏惯常爱当好人,就是究竟好不好也是未知,和她共事的也不知吃了几斤软钉子。

两人又各自聊了会子家长里短,秦氏小声道:“最近老太太身子微恙,你可知得的是什么病症?我也好叫我家老爷寻些上好的药材,聊表心意不是?”

江氏没听说老太太得了病,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说自个真不知道,于是皱了眉道:“不过是些小毛病,也不须甚么名贵的药材,嫂嫂不必太过费心了。”

秦氏倒是有些奇怪:“不对啊,你可莫蒙我。听闻近几日王上去老太太那儿的时候,比往常还多些……”

江氏挑眉道:“那嫂嫂也不可乱猜啊,咱们老太太身子好着呢。”说实话,她也不晓得赵蔺是想做甚么。

秦氏听完倒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话。

江氏这头忙完了,便回了屋里,想了想又去女儿屋里瞧瞧,掀了帘子便见着赵媛正和江淑容一道说着小话,两人其乐融融的相谈甚欢。

江氏想了想又道:“阿媛,你表姐来王府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好生给老太太请过安,你今儿个便带她去一趟罢。”

赵媛愣了愣,问道:“为甚啊,听闻这几日老太太那头事体也多,不若再过两日去罢?”

江氏道:“就今儿个罢,听你蒲伯母说老太太身子有些不爽利,你们带点儿燕窝给老太太送去,也好全了孝心。”

赵媛磨磨蹭蹭地拉着江淑容下来,哦一声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