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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211)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不论最初的谣言是不是崔济传出去的,两次大婚皆未能嫁出去,对于韫仪的影响确实很大,哪怕后来那些百姓知道了郑阳是崔济蓄意杀害,并非韫仪所克,依旧不能抵消愈传愈烈的谣言;皆说这位公主是红颜祸水,定一门亲事就毁一户人家,谁若娶了她,必然会鸡犬不宁。

虽然韫仪幽居深宫之中,但这些话不断通过新安公主等人的嘴传到她耳中,这些所谓的姐妹,一边假意关心,一边冷嘲热讽,韫仪嫁不出去,对她们而言,比什么事情都要高兴。

在随后的两个月里,杜如晦接连两次出事,一回是行车途中,负责拉车的马突然发狂,在集市上狂街,撞到了好几个人,幸好杜如晦当机立断,强行来到马背上,对着马头连连重击,当场将其击毙,方才没有闯出大祸来,杜如晦亦只有受了一些擦伤,不过车夫就没那么好运了,一个不小心被甩到地上,断了一条腿。

后来一次是他与裴虔诚去打猎,遇到一群黑衣人袭击,在裴虔诚几个护卫的拼死抵抵挡下,他们方才逃了出来,价格是各自中了一枝袖箭,幸好都不是致命伤。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些刺客必是崔家所派,他们恨杜如晦毁了崔济,所以一直想要娶杜如晦性命,无奈崔家家大势大,莫说是杜如晦,就连裴虔通也不敢与之抗衡,只勒令裴虔诚好生待在家中,尽量不要外出,更不要再与杜如晦往来,以免受其牵连。

对于他这个决定,裴虔诚自是不答应,既为兄弟,就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岂可在兄弟有难之时避而不见,无奈裴虔通命人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令他寸步难行,只能派人传信让杜如晦一切小心。

在那件事后,崔家开始变本加厉,不止是他,连他家人也频频遇险,不过皆不是什么致命的危险,顶多只是受些惊吓与轻伤。

杜如晦明白,并非崔家布置不力,取不了他们的性命,而是在故意恐吓,崔家要他们在临死之前受尽惊吓,等到他们心理崩溃之时,再杀之;就像猫捉耗子。

每一次动手,崔家都不会留下证据,所以杜如晦虽然心里清楚,却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暗自恼恨。

为了这件事,杜母不知怪责过他多少次了,斥他枉计了那么多年书,居然为了一个死人得罪偌大的崔家,这下子好了,整个杜家都要为一个死人赔罪。

杜氏夫妇也曾去过崔家,想要代杜如晦赔礼道歉,恳请崔家高抬贵手,无奈崔家根本不见他们,连门也没有让进,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崔家的日子算不得太好过,弑子之仇,郑家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更何况罪魁祸首崔济还活着,崔家在各地的生意皆受到了郑家的冲击,当然,最要紧的还是采石场,不过因为崔家防范严密,郑家一直未能得手。

在洛阳城暗流涌动之时,河东都护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之意,因为今天是李家二公子李世民与长孙小姐成亲的大喜日子。

河东、山西一带的大小官员,皆齐来恭贺,门房不时捧着名刺吆喝某某大人到,某某将军到,他一喝,立刻就有两名下人过来,一名接礼,另一名则负责将其迎入厅堂。

在门房笑得脸都快僵了的时候,一名少年捧着一个锦盒过来张望了一番,道:“这里就是都护府吗?”

“当然。”门房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哪位大人的随从?”

少年连忙摇头道:“我是自己来的。”说着,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今日成亲的是不是二公子李世民?”

“正是。”门房皱眉道:“你究竟是谁,问这些做什么?”

少年递过手里的锦盒,道:“我是负责送信的,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二公子,说是恭贺他与长孙小姐新婚大喜。”

“送信的人叫什么名字?”门房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他递来的锦盒,待得看清里面装盛的东西后,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他虽然只有一个门房,但李府非同寻常人家,这一年多来,他也见了不少好东西,一看这锦盒中的玉佩便知名贵非常,触手滑腻如脂,若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这样一对玉佩,少说也得数百贯钱。

少年摇头道:“我不知道,只知是洛阳人,指名要亲手交给二公子。”

门房想了一会儿,将锦盒交给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请二公子出来。”

过了一会儿,已是穿上新郎倌衣裳的李世民随门房走了出来,在看到那对玉佩时,他也露出惊讶之色,“是谁让你送来的?”

门房代答道:“他说那人是洛阳人,但没说名字,只指名要送给二公子。”

“洛阳……”李世民回想了一下,他在洛阳也就与夏候叔叔熟一些,但夏候叔叔已经调任河东抚慰副使,且刚刚已经来了,玉佩不可能是他送的,“将玉佩给你的人,是男是女?”

“是一位脸圆圆的姑娘,长得挺好看得。”少年嘿嘿一笑,道:“她出手很大方,足足给了三十匹布。”说着,他又道:“姑娘说了,玉佩是一位故人赠给二公子与长孙小姐的大喜之礼,请二公子务必收下。”

“一位故人……”李世民喃喃重复了一句,道:“这么说来,她也是受人之托,而非玉佩的主人?”

少年被他问得一怔,挠着头皮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她是这么说的。”说罢,他道:“东西已是送到了,小人告辞。”

李世民回过神来,点头道:“好,辛苦你这一路过来。”说着,他对门房道:“拿一封红包给他。”

第两百八十章 怨怪

听得这话,少年连连道谢,至于李世民,则一直思索送来玉佩的人,能够送出这等玉佩者,非富即贵,这样的人,自己倒也认识不少,但并无人在洛阳;最奇怪的是,既送了礼来,怎会连名字也不留一个,仿佛……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慢着,他……她……

李世民眸光一动,难道……是韫仪?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这件事终归是成了一个谜。

五月的一日,一名宫人来到洛阳杜府中,奉韫仪之命,请杜如晦入宫,杜母听了之后,笑道:“这位公公,最近太仆寺多,如晦他常忙到很晚才回来,恐怕无暇入宫,还请您回去与公主说一声,改日再传。”

宫人摇头道:“临行之前,公主吩咐了,今日一定要请杜公子入宫,请杜夫人派人去太仆寺叫杜公子一声,让他先将手上的事情放一放,公主可一直等着呢。”

杜母无奈地道:“那好吧。”在送走了宫人后,她脸色倏然一沉,朝宫人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道:“亏得她还有脸来叫咱们如晦入宫,这些日子她将咱们害得还不够吗?说她是个扫把星真是一点都没错。”

杜父在旁边听到她的话,道:“你就少说几句吧,公主也不想这样的,怪不得她。”

一听这话,杜母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声道:“什么怪不得她,要不是她,如晦会得罪崔家吗,我们全家会三番两次遇险吗,上次我的手差点就摔断了。”

数日前杜母去庙里上香,求菩萨庇佑家人平安,结果在回来的途中,两边的车辘轳突然就松开了,车厢直接摔落在地,将杜母吓得魂不附体,一只手在支撑的时候拗了一下,疼痛异常;事后请了大夫看,说虽然骨头没断,却伤了筋脉,至少得休养两三个月才会好,且极可能落下病根。

杜父劝道:“那件事未必就是崔家做的,或许真的是意外呢。”

杜母瞪了他道:“哪里有这么多意外,难道如晦在山中遇到那些蒙面刺客也是意外吗?”

杜父叹了口气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算再生气又能怎样。”

杜母没好气地道:“我只想如晦离那个什么公主远远的,谁知什么时候又会遭她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