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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435)

作者: 解语 阅读记录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如意带着一个年约四旬,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想必就是杏花楼的嬷嬷。

“公主,人带来了。”说着,如意朝旁边的妇人低喝道:“还不赶紧见过公主?!”

那妇人听得她喝斥,又慌又忙,手也不知往哪里摆好,惶恐地道:“见……见过公主。”

“免礼。”在示意如意退到一边后,韫仪对那妇人道:“你抬起头来。”

妇人忐忑不安地抬起头,虽然脂粉并不能掩住她因为年轻时,夜夜陪客人喝酒寻欢而长出来的皱纹,但五官还算精致,年轻时候,应该是一个标致的美人。

韫仪温言道:“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低声道:“我……我叫杏娘。”

“杏娘……”韫仪喃喃重复了一句,道:“这杏花楼就是你开的?”

杏娘点头道:“是,奴家在烟花之地混迹了半辈子,临老也不知能去哪里,就用攒下的银子,顶下了一家转手的青楼,改名杏花楼。”

韫仪微一点头,道:“你可记得尹铭烟,张浣绣这两个名字?”

杏娘脸色一白,连忙垂低了头,慌乱地道:“奴家……奴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名字,不知她们是什么人。”

“不知?”韫仪凉声道:“可你楼里的姑娘却不是这么说的,她们说,你十年前,买了两个长相标致的小姑娘,一个姓尹,一个姓张,你对她们极好,请专门的师傅来教她们琴棋书画,还给她们取了铭烟与浣绣这两个名字。”

杏娘脸色越发难看,结结巴巴地道:“奴家……奴家确实不知道这回事,定是……定是公主听错了。”

吉祥冷声道:“一两个字尚有可能听错,这么长的一段话,岂有听错之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了的好,免受皮肉之苦!”

一听这话,杏娘顿时吓坏了,连忙跪下道:“不要,公主不要啊,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韫仪肃声道:“杏娘,只要你如实说出尹张二人之事,我必不会为难你,否则……不止你要受皮肉之苦,杏花楼……你辛苦了半辈子的心血也会毁于一旦。”

杏娘苦苦哀求道:“不要!奴家只是混口饿吃,求公主放过奴家吧。”

“是否放过你,不在于我,而在于你自己。”不等杏娘言语,她又道:“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慢慢想清楚。”说罢,韫仪让吉祥沏了一盏薄荷茶,慢慢饮着,任由杏娘惶恐不安地跪在那里。

待得将一盏薄荷茶喝尽之后,韫仪抬起眼皮,凉声道:“如何,想好了吗?”

杏娘飞快看了她一眼,旋即低了头,咬牙道:“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韫仪徐徐吐出这个字,旋即对如意道:“去告诉殿下,让他即刻下令封了杏花楼,里面的人一个不漏地抓回来,慢慢的审,我就不信审不出什么来。”

如意一怔,旋即已明白这是吓唬杏娘之语,当即道:“是,奴婢这就去禀告殿下。”说着,她对跪在地上的杏娘道:“你可想好,这一封,不论结果如何,杏花楼都别想再开了。”

杏娘一边死死拉着如意的袖子,一边不停地求韫仪开恩,然不论她怎么哀求,后者都无动于衷,之后再叫吉祥去传话。

万般无奈之下,杏娘只得道:“奴家……奴家说!”

韫仪示意吉祥停下脚步,冷言道:“那就好好的说,莫有半句谎言或者遗漏,我刚才的话,依旧算数。”

杏娘怯怯地点头,“十年前,有贩子带了一群女娃给奴家挑选,虽然一个个都脏兮兮的,但奴家一眼就相中了她们两个,花钱买下了她们,然后就好吃好喝养在闺阁之中,还请来各家师傅悉心教授,毫不夸张的说一句,跟那些个大家闺秀没两样。她们也算争气,小到品茶煮酒,大到棋琴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晓;奴家原想着等她们十六岁的时候,一起露脸接客,哪知道……”

韫仪接过吉祥重新倒满的薄荷茶,徐声道:“哪知道什么,说下去。”

杏娘瞅了她一眼,低声道:“哪知道就在去年之时,突然来了一位贵公子,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铭烟与浣绣,张口就要见她们二人;奴家不敢得罪,便安排着见了,那位贵公子看过后,当即就说要为铭烟她们二人赎身,奴家自是不肯,结果他说愿一人出三千贯。”

“三千贯?”如意惊呼道:“那两个人岂非六千贯?”

“不错,就是六千贯,奴家想着,她们二人就算接客,往后赚的,差不多也就这个数,再加上那位贵公子看着来历不凡,要是拒绝了,不知会有什么祸事,所以奴家答应将铭烟二人交给他。”

见她止住了话语,吉祥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奴家就再没有见过铭烟二人,有人问起,也只说是有人替她们赎了身,去享荣华富贵了。”

韫仪朝如意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自袖中取出两张纸,正是尹氏与张氏的画像,她将之递给杏娘,“你仔细看清楚,可是这两人?”

杏娘才看了一眼,便道:“不错,就是她们。”

韫仪睨了她,凉声道:“你确定没有认错?”

杏娘很肯定地道:“奴家养了她们整整十年,别说是现在的样子,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第五百七十六章 甘露殿召见

“那当日替她们赎身的那位贵公子呢,你又知道多少?”面对韫仪的问话,杏娘摇头道:“那位贵公子只说自己姓李,余下的……奴家倒也问过,但他不肯说,奴家也就没有再多问了,想是不愿让人知道他豢养青楼女子吧。”

韫仪盯了她片刻,对吉祥道:“去取文房四宝来。”

吉祥应了一声,很快就取来笔墨纸砚,待得磨了墨后,韫仪起笔沾墨,在纸上勾勒出李建成的模样,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有六七分相似,“你瞧瞧,可是他?”

杏娘看过后,连连点头,“对对对,那位贵公子就是这般模样,他身后还常跟着两名带刀的护卫,我曾听他唤过其中一个护卫的名字,好像是叫薛……薛什么来着。”

如意眸光一转,道:“可是叫薛万彻?”

“薛万彻……”杏娘重复了一遍,蹙眉道:“奴家只听过一次,记不太清,但应该就是这个名字。”说着,她瞅了韫仪,怯怯地道:“公主,他们……他们怎么了?为何您要问这些?”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这般说着,韫仪对如意道:“你带她去林候府吧,余下的事情,林候自然会交待她知晓;路上小心一些,不要让人瞧见了她。”

在如意带了杏娘下去后,吉祥道:“这般看来,尹才人与张御女必是杏花楼出身无疑,太子真是胆大得很,竟然敢将青楼女子献给陛下。”

韫仪徐声道:“但不可否认,这两人入宫之后,确实对太子助益颇大,要不是对她们的出身起了疑,这往后,还不知会怎样。”

吉祥皱一皱鼻子道:“太子这叫自作自受,陛下知道这件事后,必有的他好受,说不定……连东宫之位都坐不稳了。”

“不得胡说。”面对韫仪的斥责,吉祥不以为然地道:“奴婢才没有胡说呢,其实论能力,论战功,太子哪一样比得上咱们殿下,之所以被册立为太子,只是因为痴长几岁,是所谓的嫡长子罢了。”

“还说!”韫仪瞪了她一眼道:“不论太子当不当得这东宫之位,都由不得你来说,要是让人听去,你这性命还要不要?”

“此处又没有外人,哪里会……”不等吉祥说下去,韫仪已是冷冷道:“隔墙有耳!”

虽吉祥并不觉得这秦王府中会有什么异心之位,但眼见韫仪神色不悦,她只得住了口,转而道:“杏花楼中还有几个知情之人,可要将他们也带去林候府中?”

韫仪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暂时不必,万一惊动了东宫那边,便不能一竟全功,一个杏娘,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