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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148)+番外

邵国钢示意:“你们看,这是食堂后门爆炸物的残骸,境外高端手段制造的炸药,比咱们小打小闹的土炸药威力大得多。但是,定时装置的塑料盒外包装,我认为是国产货,有中文字。”

陈处耸肩:“有什么意义?”

邵国钢道:“这种塑料盒市面有卖,能查出具体的厂家,牌子。”

一群人面面相觑,还没太听明白。这种小破塑料盒子,又不是路易威登爱马仕,啥厂家?啥牌子?无非是顺义或者房山哪个远郊区县塑料小制品作坊造出来的。

邵国钢又拿出一张证物图片,指着说:“这块刀片,从一大队三班犯人赖红兵腹部取出,应该是黎兆辉提前从狱外弄进牢号的暴动武器,这也有牌子,有厂家,外面有卖。”

罗强挑眉,沉沉地盯着邵局长。

邵局再亮照片:“这是第三件,焚烧的车子残骸中找到。外来务工人员常用的帆布旅行包,但是这个比较特别,这是军绿色,可能与嫌疑人习惯有关,别人用红蓝尼龙编织袋,他用军绿色帆布包。”

陈处眼光怀疑:“所以,三件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物件,邵局?”

邵局长:“看起来极其普通,可是这三件东西凑一起,黎兆辉大约是在什么地方买的?”

邵国钢将他的思路全部铺陈开,说了出来:“这个人在京城潜伏了很久,超过一年,因此,他的东西很可能是本地买的,不是外面带进来的。”

“此人行踪一向隐秘,绝少接触人群,不易被人察觉,十分谨慎,因此我判断,他买东西次数很少,很可能是一次从某个地方把所有东西买齐,然后带到某一个固定藏身和制造爆炸品的地方。”

“所以,这三样有厂家,有牌子的东西,我们假设嫌犯是在同一个地方买的,就一家店。”

邵钧在黑压压一堆脑袋后面的角落里插嘴:“我觉着不太可能,邵局,如果是我,我肯定货比三家,从不同地方买。”

邵钧在严肃办公场合很讲究,称呼邵局,不乱喊爸爸。

罗强叼着烟冷冷地开口:“我觉着很有可能,黎兆辉像这种人。”

邵钧扭头瞪罗强:“你买东西这么买?”

罗强语带嘲弄:“爷们儿买东西都这么买。又不是老娘们儿,还逛?还挑?再砍砍价?”

邵钧:“……”

邵钧委屈得,狠狠瞪了罗强一眼,扭头。

邵局一挥手,让那两个借机开小差儿打情骂俏的熊孩子闭嘴。

邵国钢郑重总结道:“所以我们现在就需要找到,全北京城有多少家店,同时卖这三样东西。”

罗强明白了邵局的意图,咬着烟点头:“这样的店不会太多,然后你们缩小包围圈,找到大致区域,老子动手。”

邵钧斜靠床头,翻看床上摊的一堆证物照片,突然拎起其中一张:“鸭脖子?”

邵局用手一点:“这是山上发现的真空包装袋,有可能是当时他们在山上等待,打发时间,吃过的东西。”

邵钧说:“肯定是,那片山坡平时没人去,即便有也是附近村民,他们吃城里的‘久久鸭’?这包装袋上有牌子。”

邵钧眼睛突然一亮,脸上曝露难耐的兴奋:“黎兆辉绝对没有时间心情在城里闲逛,所以他不是闲逛到这么一家店,咱们就找哪家五金杂货店同时卖这三种东西,而且这家店隔壁,碰巧就卖鸭脖子!……这个我熟,我去找!”

罗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他老丈人这么些年连升几级,频频立功,绝对不全靠运气或者上头有人。邵国钢是基层刑警精英出身,而且枪法不错,关键时刻真能顶得上去,比手底下那一群脸上毛都没长全乎的小条子能扛事儿。

国安和公安侦察员两路出动,扫遍整座城市,速度非常之快,这个办事效率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几个小时之后,结果出来了,同时卖这三样东西的店铺,全市有五家,然而只有一家跟鸭脖子有牵连。这家店竟然就在距离他们中调部大院国安部办事机构以及燕山大酒店不远的地方。海淀往西,香山路上,有这么一家小五金店,店的隔壁就卖邵三爷罗老二都最稀罕的鸭脖子。

包围圈一步一步缩小……

所有焦点都集中在香山路往西、燕山风景区方圆十几公里范围之内。这里是燕山山脉主体,山峦起伏连绵,树木茂盛葱郁,山中遍布瀑布溪流,庙堂掩映,钟塔嗡鸣,一片绝美壮丽的景色。

103、第一百零三章 魅影狐踪

五道口附近一条小窄街道,外贸服饰小店和饭馆林立,各种灯箱招牌在夜色里闪着红彤彤的光。

胡岩的紧身西装马甲兜里插着小梳子,正垂着眼给一位客人剪头发,眼神淡漠慵懒。最简单的发型修理完,再上推子将后脖颈长出来的两撮碎发茬子推掉,肉脖子推得光溜溜的,活像一段用开水褪过毛的臀尖。小店门脸非常小,门口灯箱上贴着“伊莉莎发X屋”什么的字样,中间还掉了一个字,一直没填补上。

胡岩出狱没几天,四处找工作。他也去过原来上班的“靓丽魅影国际造型屋”;那是一家高档连锁店,好几个城市都有分店,进进出出服务的客人至少是白领,金领,时尚人儿,店里用的擦头发毛巾和剃须水都进口的,烫个头续个发好几千块。老板见着胡岩,面有难色,小胡,我们也不是不想要你,你这几年也挺不容易,可是我们店这档次,这消费环境,你也看到了,不太适合你现在。毕竟,我们往来的都什么客人?将来让客人说起来我们店造型师有案底,捅了人,坐过牢的,影响公司声誉。

这家“伊莉莎发X屋”是东北打工仔开的小门脸,就在居民区街道口,便宜,方便。来剪发烫发的都是大叔大婶,还有附近各所大学的学生。十块钱一个男发,二十五一个女发。胡岩比别的打工仔有优势就在于他是本地人,轻车熟路,不用店老板为他张罗食宿。

胡岩收起推子,刷子蘸粉把后臀尖上的碎茬扫干净,大褂儿一摘,齐活了,十块钱,走人。

老板上街对过找人打牌去了,隔壁小饭馆鱼缸里晃动着几条行动迟缓呆傻的草鱼。店里就一人,闲得极其无聊,胡岩洗干净手和脸,自个儿坐到转椅上转了几圈儿,然后对着大镜子,敷面膜。墨绿色的海藻泥清洁膜,厚厚一层涂到脸上,再贴一层纸膜,敷着,小胡仰在椅子上,翘着腿,闭目养神。

门口有脚步声徘徊,靴子踩上树叶的声音。

胡岩微微睁眼,透过纸面膜两个窟窿眼儿看人。

从大镜子里恰好反射看到隔壁小饭馆门口的鱼缸,鱼儿目光呆滞。鱼缸厚壁有反光,映出角落里一袭男人的身影,头型干练,暗色风衣沾染尘土泥浆,脚上一双军靴。

胡岩兜里的小梳子小剪子哗啦啦掉在地板上!

他整个人直接从转椅上出溜下去,蜷缩到椅子后面,从椅背后面闪出半张大白脸。

只看了一眼,小狐狸后脊梁骨一阵凉气儿往头顶上窜,两腿之间都是凉的,直抽缩。午饭晚饭全部化作一汪酸水往上呕,嘴里莫名的全是那一箱葡萄的味道……

胡岩猫着腰,手脚并用,直接从理发店后门溜走,一眼都不敢多看。

他们这家店面其实就是租用了居民楼一层临街的一套房,把起居室改装成店铺,外面开一个前门,后门进去是这套房的厨房卧室,还有洗头小工住的地下室。胡岩冲进地下室,迅速将门反锁,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在桌子上找邵国钢邵局长留给他的联系号码。

听筒里没声音。

胡岩手忙脚乱地按键,没有声音,电话线似乎让人弄断了。

他的手机电池没电,他扑到工友床上找手机,身后直不楞的一嗓子:“别找了。”

胡岩猛地扭过头……

俩人用诡异的姿势僵着,都是大眼瞪小眼,小胡是吓得,辉子也是给“吓”得。黎兆辉歪着头,眯着眼,端详胡岩用三个窟窿眼儿透气的面膜脸。

胡岩往后退,退到墙边,警告说:“你别闹……你别过来。”

黎兆辉忍无可忍地伸手,一把揭掉恐怖的大白脸面膜纸,然后发现下面还糊着一层绿色海藻泥。

那颜色,那涂抹,像极了缅甸丛林中满脸涂了墨绿迷彩保护色的持枪少年!小狐狸一双眼镶嵌在泥巴脸上,眼珠黑白分明,灵秀发光……

黎兆辉沉默而怔忡,着魔一般,突然伸出两手。

他捧了胡岩的脸,一下,一下,抹掉那些伪装迷彩色,手掌心儿里剥出一张细白清秀的脸……

胡岩从对方掌中顽强挣脱,浑身绷出抵御的姿势:“你想干啥?”

黎兆辉问得直接:“罗强在哪?”

胡岩:“你找强哥做啥?”

黎兆辉:“做了他。”

胡岩哼了一声,说:“我不知道强哥在哪。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看是谁灭了谁?你还真觉着你有本事做了罗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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