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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3)+番外

还国宝呢……

邵钧低声咒骂了一句,罗强你个混球,什么玩意儿,驴的脾气。

没挨打还好。可是手镣脚镣那玩意儿也不是舒服的,把人拴在禁闭室铁椅子上,两套镣子中间有根细链子连着,戴着那一套东西,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弯着腰,吃喝拉撒都在四米见方的旮旯地方里,比直接体罚还难受呢,受老罪了。

再嚣张凶悍的犯人,关几天禁闭也得认怂。

都关一个多星期了……

邵三公子挂掉电话,撅着嘴,牙根儿狠命地咬着烟,沉默地看着高速路上快速掠过的景物,两眼发直。

任那两个哥们儿在耳边吱哇地聒噪着,邵钧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邵钧一路上催着楚珣快开,快点儿开到清河监狱。

“开车跟个娘们儿似的。”邵钧抱怨。

楚珣怒道:“时速都一百五十多了,再快我可就手抖了,我胆儿小行吗!”

开到京津交界的一个地方,这人实在憋不住了,让停车。

“不成了,爷先解个手。”邵钧从高速路基上跑下去,钻小树丛,跑得跟个鸭子似的,原本想一路开到清河不停歇的,可憋坏了。

楚珣乐他:“你在家不拾掇好了你自己!”

邵钧头也不回地说:“我都憋一宿了,就没找着机会撒尿!”

这泡尿足足放了三分钟,邵钧咬着烟,哼着调子,抖了抖胯,总算松快了,拉上裤链,跑回来,然后就着急麻慌地催楚珣赶快开车。

沈大少爷和楚二少爷都是邵钧打小就认识的狐朋狗友好兄弟,经常在一块儿混。一个家里是公安部下属武警某队的,一个是部队总参的,俩人都没有继承父业,如今各自做生意发财去了。哥儿几个说起来,都觉着邵钧是个异类,你说这人张狂,不守规矩,可是邵三公子竟然念了刑警学院,踏踏实实地毕业了,做了一名小警察;可你说他正派,上进,他又偏不往他爸爸给他设计好的那一条入仕正途捷径上走,不进部委不当干事,偏偏下到基层监狱里,自己把自己无限期流放在清河农场。

而陶珊珊这个女孩儿,跟邵钧也算青梅竹马,初中一个校,高中还是一个校。那时候,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青春躁动跃跃欲试的年纪,邵钧也一样;班里惹人注目的男生都有相好的女生,那是潮,是范儿,是男人气,邵钧当然也要有。他每天放学蹬着一辆特高档的山地车,车后座上载的就是陶珊珊。俩人有过那么一段懵懵懂懂的暧昧,直到后来邵钧念警校去了,彼此的生活沿着两条岔路口渐行渐远,也就慢慢淡了。

楚珣跟邵钧说:“钧儿,我就不明白了,你逃什么婚?陶珊珊是真喜欢你。”

沈博文也说:“你们这一对儿,一个公安口儿的,一个检察院的,要再加上你叔叔,你们一家子把公检法系统都给包圆儿了,这叫一个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谁跟谁一对儿……”邵钧叼着烟,含混不清地嘟囔。

“邵钧你别装,干过的事儿别不承认,早就是小两口儿了吧?”楚珣暧昧地笑。

“少栽赃我,我啥也没干过。在我这儿,没上过床就不算两口子。”邵钧薄薄的内双小眼皮下露出不屑的目光。

车厢里又是一阵骚动,竟然没上过啊钧儿?两家不是早就订了吗?还没洞房呢你就跑出来了钧儿?钧儿你这一趟可亏大了!

“我说你们俩烦不烦!……”邵钧面露烦躁和不快,根本不想提被迫结婚这事儿。

沈大少皱眉道:“怎么了你小子?”

楚珣察言观色,嘿嘿笑道:“钧儿,跟哥儿几个说实话吧,你身边有傍家儿了。”

邵钧不说话。

楚珣说:“我其实早看出来了,邵钧,你脑子里惦记别人呢,竟然连结婚都逃了。谁啊?哪一路天仙啊?赶紧给爷爷们招供!”

邵钧用鼻音哼哼着:“我像有傍家儿的人吗……”

那俩人一齐狠狠地点头:“像,你丫太像了!”

“操……”

邵钧忍不住噗哧一声儿乐了,伸出两手作势掐楚珣的脖子,闹了几下。

闹完了,继续陷入沉默,心神不宁……

那俩嘴贱的家伙一路上不停拷问,威逼利诱,邵三公子是个死蚌的壳子,死活撬不开那张利嘴,就是不招。

楚珣不爽地说:“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哥们儿不是?还他妈瞒着我们,邵钧你这样儿就没劲了。”

沈博文说:“我就是好奇了,咱邵小钧同志,这么些年眼高于顶的,最后能看上个什么美貌如花的绝色尤物?!”

邵钧在心里冷哼了几声儿。

你三爷爷身边儿的人,要是哪天告诉了你们俩,吓不死你们的!

邵钧傍晚到达清河监狱,手撑着车门,双脚一纵,潇洒地跳下车,回身朝那俩哥们儿挥挥手,说了一句“谢了啊”,向大门晃过去。

“走路还扭搭着……真是个少爷!”

楚珣眯眼瞧着邵钧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的背影,喷了一口烟雾。

监狱的大门吱呀呀地打开,随后再次阖拢,发出一声沉甸甸的闷响。

高墙一左一右两座小碉堡上,两名武警端着微冲,钢盔沿儿下闪出几道戒备的视线。

邵钧掏出证件,过了最外层驻监武警连队把守的门禁,走到内院的大铁门,在红外线识别器上对了眼膜,压了指纹。

第二道铁门在他身后关闭,再往里就是放风的操场,跑道,篮球场,娱乐室,做工的厂房,六层高崭新崭新的囚室大楼……

这是他们第三监区全体六个大队服刑人员的生活区,与世隔绝、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个世界。

邵钧没回他在监狱外租的小公寓。他知道回了那儿,当晚就得被他爸爸派来的公安抄枪堵在屋里,再把他铐起来,装麻袋用麻绳打包扛回去。

还是监狱里最安全。这几道坚固的铁门,就好像拦截异时空的铁闸,把纷纷扰扰全部挡在监狱之外,里边儿的人永远都出不去,外边儿的人也甭想进来。

狱警规范条例上,甚至连手机都不允许带入监区。这一条是多年来最让同事们诟病的规定,外边儿往里打电话找不着人,爹妈亲友尤其是媳妇傍家儿的,平时工作时间想腻歪几句,发个短信,里边儿人都收不到。可是邵钧最喜欢这一条规定,他最不爱带手机,他就是不想让熟人找着他。

傍晚,食堂已经开过晚饭,文化课学习时间。八点半,老师讲课完毕,犯人们排着队,晃晃悠悠地从小礼堂里走出来。

有人瞧见邵钧,点头哈腰地:“邵队,好几天没见您呢,嘿嘿……”

邵钧眯着眼,嘴皮子轻动:“排好队,不许交头接耳。”

他的视线扫过一行行一列列的犯人,脑子里想的是某个混球每一次从他面前走过,斜睨着眼儿,嘴角挂着阴阴邪邪的笑,眼神像刀子似的削过他的脖颈和胸口……

邵钧低声喊道:“3703,出列!”

“到!”

队伍里低头溜出来个圆鼓隆冬的小脑袋,立正,给邵钧歪歪斜斜地敬了个礼:“报告邵队。”

邵钧哼道:“刺猬,这几天你们班的人,老实呢?”

3703号,这个绰号刺猬的年轻囚犯,连忙点头说:“邵队,我们班的人可老实了,都等您回来呢!……内啥,邵队,我们老大,啥时候能放出来啊?”

邵钧冷着脸:“他啥时候放出来,是你问的吗?”

刺猬挠头陪笑:“报告邵队,我们这也是关心老大嘛……再说了,我们班没班长不成啊!”

邵钧撇嘴说:“没班长还有副班长啊,你们班副班长管不起事儿的?”

刺猬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是,副班长也管事儿,可是,老大不在我们不踏实,别的班的都趁机欺负我们,昨儿打篮球的时候合伙挤兑我们,给我们吹犯规,还敢盖我们的帽儿!……邵队,我们强哥不会挨罚吧,您不会打报告给他加刑吧?万一强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那我们……”

邵钧突然板起脸:“怎么着?罗强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们班准备内讧了?二铺三铺下铺的都要造反了,怎么的?!”

刺猬脑袋摇得像波浪鼓,连声否认,保证说他们班所有牢犯都服帖地听从邵队指示,乖乖地等待强哥回归,绝对不敢炸刺儿,一直说到邵三公子的冷脸慢慢地缓和,嘴角挂上一丝笑。

邵钧挥挥手,让这罗哩吧嗦的家伙闭嘴滚蛋。

加刑不加刑的,是他邵三爷一人儿说了算数的吗,罗强那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想起来就脑仁疼……

邵钧回到监区办公室交接班,田队和几个管教还说:“少爷您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儿晚上我们值班,用不着你,明天24小时都是你的班,你回去睡觉呗。”

邵钧心里挂着,问:“关禁闭那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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