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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42)+番外

罗强哼道:“老子早就认识他了。”

邵钧问:“你啥时候认识的?……”

“操,别告儿我当初是我爸爸抓的你?!”

罗强一口烟喷出来,低声骂:“你丫的……”

邵钧叉着腰歪头看人,难以置信,突然忍不住大笑:“还真是啊?!”

“罗强我爸要是能亲手把你这种人逮着,他竟然能抓住你?那我可真要对我爸刮目相看了我崇拜他了,我以前可真小瞧他老人家的能耐了!”

邵三爷这种人,可能是从小让家里保护得太好,虽然骄纵些,但是人单纯,根本就没太多心计,时不时暴露出小孩的脾气心性,要对谁好就是真好,没心没肺的。

他这一没心没肺,罗强也怒不起来,让邵钧几句话说得,真是没治。

邵钧特别坦率地说:“罗强,没事儿吧?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记恨上我吧?”

罗强无奈地撇嘴:“……那,老子还不能记恨你几天啊?”

邵钧:“你都记恨超过二十四小时了,瞧那张老脸都耷拉下来了,真他妈不让人待见!”

罗强:“老子就长这样儿不成啊,看不惯不待见,你甭看!!!”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恢复了臭贫的日常模式。

邵钧说:“嗳,我爸爸挺酷的吧?”

罗强闭了一下眼:“你长得也有点儿像你爸,能看出来,是亲的。”

邵钧神情里难得露出严肃和稳重,说:“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儿且先不表,就公事而论,我爸是个很不错的警察,有能力,真办了几个大案子。”

“要不然也不能把你这只鸟给打下来,对吧?”

邵钧话音里带着几分小得意。哪个小孩都骄傲自己有个能干强大的爸爸,爸爸要是在外边儿没出息、没本事、没事业,那简直比这个爸爸在家里不是好爸爸更加丢脸。

罗强没有回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脸别过去,静静地抽完最后一口烟。

他把烟头捏在自己手掌心,直接掐掉,指肚厚皮留下烟熏火燎的黄色印迹,就是要那个生生的疼劲儿……

“邵警官,是你爸让你调走的吧?”

罗强吁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听你爸的话,别再耗下去,纯属浪费你的人生,你爸是真心为你好……走人吧。”

31、第三十一章篮球场上的吻

罗强甩下一句“走人吧”,漠然转身走了,烟头踩在脚下,没跟邵钧再多说一句话。

“罗强你回来。”邵钧张口叫人。

罗强不理他,走了。

“罗强,你给我站在,你这人啥意思?!”

邵钧脸色慢慢变了,呆站着,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罗强也是男人的风格,干脆利落,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不想说废话。

为了报复邵国钢而伤害邵小三儿,他怎么都做不出来这种事儿,下不去手。

自己不能下手,邵钧要是让队伍里别的犯人欺负着了,罗强也绝忍不了。

三馒头幸亏是要调离监区,调回局里,而不是调到别的队伍,到时候真出什么事儿,护都护不着人。三馒头进到机关,当个小科长小处长,从此阳关大道一路平蹚,安全,安稳,踏实,让人放心。

邵国钢的及时出现,只不过是给了罗强当头一棒子,让他猛然回过味儿来,邵小三儿是邵小三儿,他就不是胡同大院里抹着泥巴长大的一个野孩子,他不是罗小三儿!

邵钧生在一个什么样儿的家庭?家里多少人疼着?

邵钧从小玩儿什么玩具?

邵钧穿的什么衣服,什么裤子,袜子上有破洞么?

邵钧吃得起小碗儿吧,他吃那个吗?

邵钧上得什么学校,念了多少年书?

两个人,根本就是两路,从来就没有在同一条人生轨迹线上出现过。以后也见不着面,这样儿最好。

自从那天开始,罗强每天在厂房到点下班,跟顺子胡岩刺猬一起去食堂打饭,再也不跟邵钧偷摸到二楼小平台上聊天了。

那感觉,就好像啥都没发生过,俩人从来都没聊过。

正值周末,清河监狱篮球联赛打得如火如荼,各个队积分逐渐拉开档次,即将决出东西部赛区前几名,进入复赛淘汰赛。

邵钧手底下这支杂牌军,经过上次的停赛处罚,最近也解禁了,得以重新参赛。

然而,队伍历经罚分和停赛,积分一下子滑落到东区倒数第二的位置(跟他们打架的那个队自然而然是垫底),这个赛季的名次总之是甭想了,上场比赛纯属是舒筋动骨,给爷们儿们争一口气。

这场比赛,七班铁三角打得异常积极,玩儿命,罗强连囚服都甩到场边了,上身是白背心,下边儿一条大裤衩,汗水洇透螺纹背心,浮现胸膛肌肉的轮廓。

对方班级正卯足劲儿冲击东区冠军呢,没把积分垫底的队伍放在眼里,没想到碰上硬茬儿。几个人夹击罗强,在三秒区里把人凶狠地撞倒。

罗强后肩着地,狠狠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爬起来。

这人也没发火,没报复,仿佛无所谓似的,一条胳膊擦掉了皮,露出鲜红的一块肉,肉里洇出细小血珠。

罗强紧接着罚球,出手十分冷静,手腕轻轻一勾,将球空心儿刷进篮筐……

那天几个人打疯了,对方才攻出来,胡岩在中圈弧附近一个抢断,腋下一抹把人家的球断了,飞快地掷给罗强。

罗强轻轻松松面无表情,又是一个快速上篮,落地时甩掉脑门的汗水,回头用手指了一下胡岩,那范儿简直酷毙了。

观众席里,七班剩余几个散帮余勇组成的啦啦队都疯了,操着五花八门不同口音。

“强哥,牛逼!!!”这是本地人的喊法,喊起来特爷们儿。

“老二,雄起!!!”这是四川人的喊法,一喊乐倒一大片,嗷嗷得。

邵钧一直站在一旁看,视线描摹着罗强脖颈和肩头简洁利落的线条、宽厚的身板儿。他忽然开始心浮气躁,手痒,想上场,他还从来没机会跟罗老二同场打一场球,怎么两个人就永远没这样的机会?

胡岩整场比赛投了六个三分,大出风头,自己都忍不住向观众席狂抛媚眼儿,特风骚。

下边儿有人开始起哄:“宝贝儿,真猛!哥太待见你啦!”

“小胡下回来我们班打球吧!”

胡岩佯投真传,让罗强从他面前闪过,拿到球。罗强一步迅速转身,几乎后仰四十五度,球脱手而出,一个压哨球,干脆利落的三分!

观众席炸了,罗老二竟然都能进三分,不带这样儿的,还让不让别人活路了。

就因为这一记压哨三分,七班以微弱分差险胜对手,垫底的一支队伍涮了监区准冠军,拔份儿了。

罗强攥着拳头,闷头大吼了一声儿,吼掉胸口憋闷的委屈、怨气、阴霾,脖颈上凸起一片青红色筋脉,汗水淋漓挥洒。

胡岩那天特别兴奋,跟一伙人碰拳,跑到罗老二面前,突然一步跳起来,蹿到罗强身上,两条腿缠上罗强的腰。

罗强没有主动,也没躲闪,脖子微微后仰,回避开对方热辣辣的视线,一只手托着人。

旁边有人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小狐狸眼神明亮,喜形于色,也有借着赢球撒疯讨好卖骚的意思,抱着罗强的脖子,凑上去闷了一口!

邵钧冷冷地旁观,眼球骤缩。

全场都看见了,那一口结结实实的,亲在罗强脸侧、耳朵下方,带着响儿。

“这就抱上手了哎呦喂!”

“老二,亲一个!亲一个!”有人喊。

罗强垂着眼,嘴角轻耸,把胡岩从身上撸下来,宽阔的胸膛洇出浓热的汗,汗水沿着胸沟肆意奔流,泛青的下巴勾勒出极阳刚的棱角。

那表情,那范儿,让围攻起哄的崽子们一个个心里都不由不认同,这也就是爷们儿没喜欢男人,不好那一口,爷要是真稀罕男人……那一准儿是罗家老二这样的啊,放眼清河农场还有第二人选吗!

胡岩眼里的神采都不一样了,整张脸发着光,罗强刚才虽然没有回应,也没拒绝他,没有发火扇人嘴巴。别人谁敢亲罗强?谁下过手?

罗强没有满足围观群众的无聊要求,没亲回去,拿囚服擦了擦满头的汗,头也不回走了。

邵钧眼底发红,盯着罗强沉默的背影,攥着警棍的手指关节发白。

他忽然有点儿明白了。

说来说去,罗强这人还是难搞,别扭,还他妈跟你三爷爷摆臭架子!

就因为老子的爸爸是公安局长,老子的爸爸将你抓捕归案蹲牢下狱了?你别扭了,你拧巴了,你忒么就不把自己跟三爷当成一伙了?你丫这算是自暴自弃呢,还是自惭形秽呢?我可都没嫌弃你,你挑我?

邵小三儿是什么脾气的人?他骨子里是公子爷的脾气,他才学不来多愁善感扭扭捏捏那一套,这辈子无论什么只有他要的份儿,没见过要了对方竟然不给。这事儿他能甘心?

邵钧非常之倔,咬上东西不撒手,咬上个人他也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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