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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麟纪(15)+番外

秃头男人变态至极,深谙一些房中术,活活地在床上折磨母亲,用烟头捻着母亲的乳头,用细针穿进母亲的乳头,用瓶瓶罐罐插进母亲下体,母亲初起挣扎不已,尖声撕叫,反而大大地刺激了男人的神经末梢,男人兴奋异常,热汗淋漓,瞳孔散开,鼻翼煽动,整个和禽兽发出狂猛的淫欲没什么分别。日子长了,母亲变得死气沉沉,在床上任由凌辱,一点反应也没有,男人急着扇母亲耳光,噼里啪啦,嘴里咒骂着:“臭婊子,老子和上条死鱼似的。”

墙上的日历本黄黄的,粗糙的的纸面上显示着鲜红的数字。每天早上玉麟都会扯下一张,这也成了他一天中的小盼头,也是他的错觉,似乎这样糟粕的日子渣子就一点点滤过去了。

仅有一件让玉麟感到开心的事情就是去养老院看外婆。

养老院也不全是什么惬意舒心的生活,老人之间依旧充斥着间隙,矛盾,不少老人脾气古怪至极。

外婆就常被同房里一个东北老太挤兑着,这东北老太常年穿着大红色马褂,顶着瓜皮帽,斜着眼看人,远远望去只能瞧着她的大眼白。这个酸皮拉臭的老太常常在外婆的被褥上啐痰沫子。

这些委屈外婆都不会和玉麟提起,玉麟天真地认为外婆过得还不错。

玉麟每次去看外婆总会带上些绿豆糕,芝麻饼,一些水果。外婆总是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椅子上,背后放着悠远深长的昆曲。

玉麟一来,外婆就眉开眼笑,搂着玉麟入怀,“真暖和,玉麟真暖和。”

玉麟笑着为外婆削苹果,外婆用牙齿格格地咬。慢慢地,外婆牙齿脱落了,玉麟就用不锈钢勺子刮着苹果泥,轻轻喂着外婆,外婆半眯着眼睛,细细咀嚼着那清甜的味道。窗外的阳光暖暖地洒进来,有野猫的打盹的声音,少少顽皮的,俏皮的。

“外婆,我会陪你的,一直陪着你。”小玉麟睁大眼睛,用力地吐出话。

“好,好,外婆知道。”外婆摸摸玉麟的头,半合着眼,笑着,这个小外孙越发俊俏了。

这些记忆,是那段阴郁日子里唯一闪着光的小珠子。

春夏秋冬,转了一圈,玉麟又长高了,却只是瘦,面色苍白,手臂,长腿都是白的,白得没有血色,却蒙着亮晶晶的光,浑身像沐浴在神圣的光晕下,但就这样的一个孩子却过得比谁都苦。

上培训学校,买菜,做饭,收拾房间,为母亲煎药,这些都是玉麟肩上的担子,这些艰涩的生活折子,玉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他常常用细小的牙齿咬咬嘴唇,告诉自己坚持下去,他的嘴唇总是红红的,湿润润的。

母亲终是出了事情。

那天,玉麟正在厨房里煎着药,那黑黑小小的锅盖上漆斑凹凸不平。玉麟放进一堆草药,丹参,黄芩,党参,山药,白术,益母草,慢慢地熬着。药味渐渐浓郁,苦涩,辛酸,慢慢迂回似地溢开来,雾气缭绕,玉麟忍不住咳了下,整个厨房只有满室的药味和那文火轻轻的滋滋声。

玉麟用抹布裹着盖面掀开锅盖,浓烈的味道熏灼着他的眼睛。

“玉麟!玉麟!不好了,你妈妈出事情了!”一个急切的声音扑了进来,隔壁陆阿姨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

玉麟手里的盖子扑通落地,很闷很钝很痛的声音。

再一次立在医院的太平间。

这个阴郁,灰寂的地方,藏匿着一些细碎的声音,静静地听,像是一种小动物磨牙的声音。

母亲安静地躺在那里,她终还是去了,跟着父亲去了。

又是一辆大货车,母亲几乎是笑着迎向那辆急速而来的车子,笑得羞怯温柔,微微展开双臂,像是少女时代在百合树下等着父亲的那抹身姿。

玉麟整天站在那里,没有出声,与父亲死时不同,这一次玉麟有些预感,那隐隐欲来的厄运,其实一直在玉麟心里蛰伏着,像只虫子一点点噬着他的心脏,虫子越来越多,万蚁攒动,触角越来越长,尖且锐利,齐蓁蓁地刺进玉麟的心脏。

死亡,是正常的事情,是每天发生的事情。

自然界,生物圈,总是不断地发生着死亡。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着乌云,最后一只海燕,微弱地扑动着翅膀,低低徘徊,终是抵不过暴风雨的侵袭,直坠入海,决然的,突然的,悲怆的。海水翻腾,直冲而上,逼近云霄,那只海燕的尸体无处可寻。

生命只是浩瀚宇宙,冗长历史上的一点,瞬间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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