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屎?王算子你好恶心啊!”毛军岩做了个呕吐状。
“如果灵的话,试试也无妨。”薛玉麟笑着说。
“诶,玉麟,这儿就你命好。”毛军岩叹气。
“没呢,又不能全信他的话。”薛玉麟说,“终归是要靠自己的。”
一个晚上大家又热热闹闹地喝可乐汽水,吃着饼干,嗑着瓜子。监狱里不能喝酒,大家就拿可乐代替,一杯又一杯地碰着,喊着。
被大家灌了太多可乐,尿憋得急,出去上厕所。
全然释放后,一阵轻松,正要转身回去,一看,门口有个微微驼背人,是王算子。
“你也喝多了吧。”我笑着和他打招呼。
“小伙子,你的手相不太好啊。”他双手搁在背后,悠悠叹气。
我猛的心一冷,“怎么了?”
“阴阳交接不上,生命线到这就叉开了。”他指指自己的手掌。
我不语,他刚才高深莫测的表情的确是像有难言之语。
“命途坎坷啊。”他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苦苦一笑,自己已经在监狱里了,还会有比这更坎坷的事情吗?该不该信他呢,薛玉麟说自己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的。掸掸自己的囚服,静静地出了厕所。
第45章
年后下了一场雪,我们有了第一次外出劳动,即到后山扫雪,撬冻在地上的冰块。
一队人马被大卡车载到山上,这座几乎废弃的荒山上遍布杂草。我们拿着铲子,扫帚,穿着套鞋,卷起裤管,忙碌开来。
天很冷,寒风刺骨,眼睛干涩得睁不开,脸上的皮肤被刮得红红的,我戴上了母亲织的毛线帽。即使如此,不少人还是喜欢外出劳动,至少暂时是离开了监狱,那感觉和学生时代春游差不多。
抬头看阴沉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云很低,密密得像要压下来。
每个人负责不同的区域,分工后,我拿着铲子到后山一块荒地去铲冰块。地上是又滑又硬的冰块,先用铲子捣碎,再一点点扫到畚箕里。
又一阵寒风吹来,对面那棵老树在肃杀的寒风中抖落最后几片枯叶,青灰色的树冠有壮美的姿态。周围都是冬天涩涩的苦风。
突然有股人味。
警觉地回头,是刀疤他们几个人。
“小崽子,过得不错啊。”冬天的寒冷让他脸上那条刀疤更加猩红狰狞。周围几个人也阴着脸。
“小崽子胖了不少啊,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
我盯眼看他。
“小崽子,好日子过得爽,也要跟兄弟们分享分享,明天去买点熟食孝敬孝敬老子们。”刀疤从口袋里拿起一根烟,旁边的小弟马上给他点上,“还有好烟好酒,一样得供老子吃!”
我拿起铲子继续铲雪。
“听到没!”一小弟叫嚣起来。
“要吃自己去买,凭什么我买给你们。”我平静地开口。
“什么!小崽子日子过得太舒服,骨头都硬了,是不是该松松筋骨了?!”刀疤危险地眯起眼,硕大的酒糟鼻一煽一煽透出怒气。
几小弟立刻扑过来,欲钳制住我,我奋力反抗,突的膝盖一痛,倒在地上。他们把我的手脚都制住,狠狠地踢我肚子,痛得我一阵痉挛。
刀疤缓缓走来,一脚踩在我胸口,鞋尖重重顶着心脏搏动的地方,我感到一阵血流涌上喉头。
突然刀疤似发现了什么,厚嘴唇蠕动着笑开来,“把他帽子摘下来!”
一小弟过来扒下我帽子,在手里打转,再抛给另一个小弟,他们肮脏的手将我帽子扯来扯去。刀疤大笑,看变戏法一般看他们玩弄我的帽子。
那是母亲连夜为我打的毛线帽,上面还有我的名字,怕是被别人拿去。
我一阵愤怒,趁他们的手松开我时,狠狠地拿起旁边的铲子砸在刀疤腰上。
刀疤大吼一声,用手捂着腰,狠狠地扭过头瞪我,眼睛里冒出浓浓杀意。
他猛地一手勒住我脖子,大叫旁边的小弟,“过来,给我一起把他从山上扔下去!”
我快要窒息,费力地吐出字,“你…你还要帮手,真是没用。”
刀疤恼羞成怒,马上转头向小弟,“不许过来,今天老子一人废了他!”
我快被刀疤掐死了,求生的本能让我骤然间有了大力气,一只脚狠狠地踢向他的下身。刀疤一声惨叫,用手去捂裤裆,我趁机抓起地上的铲子打他的腹部,他倒在地上。我不松一口气,猛地扑在他身上,用拳头砸他的脸,一下又一下,直到那条狰狞的刀疤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