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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难嫁(穿书)(80)

事关秀才功名,一个处理不好,对知府的政绩也有影响,要知道,秀才若是考中,得层层上报,朝廷都会有记录的。

但是张虎游手好闲多年,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府衙只好接了状纸。

与此同时,张氏留下的女儿妞妞给邻居大嫂说,头天夜里她爹倒水不想出门,站在门口对着院子泼了一盆洗脚水,大概没泼出去,第二日屋檐下才会结冰。

而且头天夜里,顾长河和张氏就倒水一事,两个人起了争执,张氏平日里并不反驳夫君的人,头夜罕见的和顾长河顶了几句。顾长河一怒之下去了刘珊瑚的屋子,张氏也气得回去睡觉,只是第二日起床较往日晚了半个时辰,没曾想,出门就踩上了那结了冰的洗脚水。

邻居大嫂是个嘴巴大的,且她对于张氏的死也颇多疑惑,将此事到处说了。

一瞬间,巷子里的人都暗暗揣测是不是顾长河迎了美妾,嫌弃起糟糠占了位置来。

府衙得了消息,传唤了妞妞。

也在此时,也有衙差敲响了林家小院的大门。

衙差来得极早,纪桃起先并不觉得此事会扯上她,传出消息她都只是随意听听而已。

所以,衙差来的时候,她刚刚起床,有些疑惑今日瞿倩来得早,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黑红色差袍的衙差,她微微皱眉,“两位有事?”

衙差大概顾忌她秀才娘子的身份,对着她拱手一礼,才道:“敢问可是纪大夫?”

纪桃心里隐隐猜到了些。

“我就是。”

其中一个年老一些的上前一步,“纪大夫,当日顾秀才的妻子张氏摔倒,你可是诊治过?”

纪桃点点头,“我刚好买菜回来,碰上刘氏急匆匆而来,她说让……”

年老的衙差忙打断她,道:“纪大夫,大人让我们来请您去问问当时的情形。”

纪桃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这里是乾国,可没有人专门上门问询,都是将知情人传唤去府衙。

“走吧。”纪桃实在不想去,她菜还没买呢。

两衙差站在一旁看着她锁门,就在此时瞿倩拎这篮子慢悠悠过来,看到面前的情形忙上前两步,担忧问道:“嫂子,这是怎么了?”

纪桃笑了笑,道:“两位大哥找我去府衙问问那日顾家的事情,对了,我怕是来不及回来,你一会儿帮我随便买点菜带回来。”

瞿倩有些吓住,毕竟衙差确实不常见。忙点头道:“我知道了。”

谁知衙差却上前一步,大概是看到瞿倩面上的惧怕,缓和了些声音,“敢问可是瞿姑娘?”

瞿倩点点头。

“当日瞿姑娘可是去了顾家?”年老的衙差再问。

瞿倩又点点头。

纪桃明白了,得,两人都得去府衙了。

瞿倩将篮子放在纪桃家的门口,挽住纪桃的胳膊,随着两人往巷子外走,路上看到的人无不惊讶。好在纪桃和瞿倩很配合,衙差是走在前面的,并不像是押送。

府衙离官学不远,不过一般人也不往这边来,老百姓对于府衙天生的敬畏,不敢靠近。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人坐在上首,地上跪着刘珊瑚,顾长河站在一旁,面色难看。

张虎就跪在他旁边,妞妞跪在张虎边上低着头。两人对顾长河时不时投去的鄙视目光视而不见。

老大人姓名李垣,也是寒门出身,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也只做到了知府,不过他和纪钧不同,他可是丝毫没有姻亲关系照顾,全部凭着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听说年轻时也留下不少破案的传奇,让人敬仰。

大概因为同是寒门出身,他对顾长河还算客气,纪桃和瞿倩到时,李垣的语气虽威严,态度却还算随和。

纪桃和瞿倩进去,暗暗看了两眼周围情形,纪桃屈膝就要跪。

实在是在场除了衙差,就只顾长河一人站着,人家可是秀才,本就可以不跪。就连告状的苦主张虎和妞妞都跪着,纪桃不觉得自己是例外。

她刚刚屈膝,上首就传来威严不容拒绝的声音,“不必跪下,传你们来,问几句话就行。”

纪桃刚刚曲下的膝马上站直,顺手还拉了一把同样想要跪的瞿倩。

不跪最好,她实在不习惯。当然了,若是没办法,她也还是要跪的。

“当日你们去过顾家?”李垣声音微高,带着肃然之意,让人一听就不敢随意对待。

“是。”纪桃声音清晰。

李垣看了她一眼,道:“将那日发生之事从头到尾细细说来。你得如实说,若是发现你所说不实,到时候可是会挨板子的。”

纪桃觉得,挨板子什么的。自己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她还没买菜呢。

她声音不高,但语气清晰,从刘珊瑚远远的跑来找她救命,然后她让人将张氏扶进屋,到老大夫来,还有刘珊瑚和大张氏的质疑,老大夫被气走,刘珊瑚让她留下药材,纪桃没带,让她赶紧去请别的大夫,都一一说了,一直说到回了小院子和瞿倩分开。

当然了,瞿倩那句低低询问的话,纪桃没说,就当没听到。

这话要是说了,只怕这李大人要盘问瞿倩许久了。

纪桃说完,李垣看向瞿倩,“你可有要补充的?”

瞿倩摇摇头,声音细细,“就是嫂子说的那样。”

“你可还有话说?”这话,是问向在地上几次欲言又止的刘珊瑚的。

刘珊瑚好容易才能说话,指着纪桃大声道:“大人,她见死不救,当初我娘的腿站不起来,她不肯配药。”

李垣“啪”一声,一拍惊堂木,声音很大,纪桃的心都颤了颤,不进府衙大堂,是感觉不到那种威严肃穆的感觉的。

刘珊瑚身子一抖。

“不是说这个,说得是出事当日。”李垣肃然道。

刘珊瑚低了头,又抬起道:“那她也是见死不救,她和那个老大夫两人都不肯给我姐姐配药,我只好另外去请大夫,这又耽误了些时辰,我姐姐没救回来,她也有责任。”

纪桃丝毫不急,“大人,我有话说。”

李垣看着她,“说。”

“那日我是去买菜,并没有带着药材,那日也没有买药材,我身上只有篮子里的两个萝卜,一把青菜,还有两根排骨,当时里里外外那么多人都是见证。当时刘姑娘不让我走,我将篮子给她看过。”

纪桃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至于不给配药,一开始刘姑娘让我去救命,本就是去请大夫的路上看到我顺口让我去的,她也请了别的大夫。那老大夫也说无能为力。”

“我当时还说过,她若是信我,可以随我去家中拿药,但是我建议她另外请大夫,张氏的病,我确实无能为力。这些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我不怕与人对质。”

“你们一个个都是庸医,我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能年纪轻轻就去了?都是因为你们。”刘珊瑚开始哭,撕心裂肺的,看起来和张氏关系很好的样子。

就在此时,那日的老大夫也被衙差带着进来。

李垣看向刘珊瑚,愣是把她的哭声看得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我被她请去,那病人摔到了头,身上还有高热,据她家人说,好像是先前就受了风寒,但是她那高热分明就是刚刚起的,四肢还是冰冷的,此等症状,高热只会越来越高,我也无能为力。”老大夫倒是一点不怕,闲闲道。

“张氏摔倒,主要是门口的那摊水,顾长河,你认是不认?”李垣转头,肃然问道。

顾长河沉吟片刻,道:“只是那水,是因为张氏不肯倒,我才愤恨之下只倒到了门口,实在是无意的。”

“我妹妹给你倒水多少年,只这一次不肯,你就要要了她的命?你还是个人吗?”

顾长河面色不变,淡淡道:“张氏嫁给我,本就应该相夫教子,孝顺婆母,她理家不行,我娘还被她照顾得瘸了腿,虽我也知道不关她事,但是她一开始没有给我娘请大夫,也并没有跟我说过我娘的腿如此严重。如今不过是让她倒水而已,哪家妻子不给夫君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