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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之降临九疑山祝禺【(25)

作者: 祝禺 阅读记录

李嵘正要把李江熙送过去,不料那孩子突然拍掉罗岚的手,往李嵘的肩后头一埋,瓮声瓮气道:“不要……”

后面两个字很轻,但在场几人都听见了。

向微澜脸色一僵,李嵘拍拍小姑娘背心,把她抱到向微澜怀里:“婶婶。”

小姑娘死活不撒手,两条胳膊长长地挂在李嵘的脖子上,向微澜用了点力气才把她拽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罗岚笑了笑:“你看,熙熙多喜欢小嵘哥哥。”

正处中心的李殊和李嵘自然察觉到了,就是李嵘也忍不住问:“江熙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吃药?”

就在刚才,她清楚地说了不要吃药。

向微澜面色煞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罗岚站在风暴外,还有空跟人聊天。这厢气氛僵得夹死蚊子,那头沈应收好礼单,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跟他妈妈说话。

大伯在沈应身后,说:“微澜,你们都杵在这干嘛?”

向微澜拢了拢稍显凌乱的鬓发,扬起嘴角:“没什么,熙熙闹情绪,我们这就过来。”说完,就抱起李江熙往外走开。

李嵘向前一步,想要说话,李殊飞快地拽住他的手。

李嵘皱眉看一眼自己姐姐:“你拉我做什么,婶婶脸白成那样,一看就有问题。江熙身体健康,吃药干嘛?”

李殊低声道:“小点声,你都看出来了,以为大家不知道吗?”

罗岚,向微澜和沈应走到前面。

大伯突然停下来对李殊说:“少君前天生了。”

李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伯嘴里的少君是谁?

“哦。”

所以告诉自己干嘛?她转头看,李嵘也是满脸不解。

“抽个空过去看看,”大伯口吻和善,“是个小外甥。”

李殊和李嵘面面相觑。

沈宅的厨师是西南人,饭桌上李江熙不在,大家似乎也没注意到,李宗元坐在首位,笑眯眯地和小辈们说话。

杯觥交错,酒酣耳热。

吃过饭,李嵘一起身就到处找李江熙。李殊怕他迷路,一路跟着。

沈宅的房子设计诡谲,每个纵向的分支都能收拢道楼上中间的小客厅,李殊步步紧跟李嵘,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跟丢了。

她站在深红色地毯铺就的回廊中间,左右各有一间房,她犹豫着考虑了会儿,决定往左边走。

左边的房间没有关门,一推就进去了。

暖黄灯光下,桌前奋笔疾书的少年揉了揉发僵地肩颈,一抬头便撞上误闯进屋的李殊。

“……堂哥?”

失去障眼法的李江隐端方温和,笑道:“小殊,怎么有空过来?”口气稀松平常,仿佛李殊还住在李江隐对门,过来打秋风。

李殊握着门把,顿了顿说:“婶婶以为你成植物人了,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进来说话。”

李江隐起身带上门,给她泡了杯暖暖的咖啡。

“你见过谢清庭了。”

李殊摇摇头:“我不相信你那么烂好人,因为室友自杀没有钱治病,就任他顶着风生兽的障眼法用起自己的脸。你是故意的吧,发现谢清庭那样做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出面否认,而是将计就计住进了沈家,甚至用同样的障眼法,你应该也知道谢清庭那只会法术的猫吧。还有沈应,他得知你自杀的消息还能跟我们谈笑风生,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寡情,现在想起来,恐怕那会儿你就已经和沈应通过气。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逃避什么?”

“你猜的不错,我确实是将计就计。”李江隐笑了笑,“至于我为什么顶着谢清庭的脸……你认识梁晃吧?我脸上的法术是他做的,不是什么风生兽。”

李殊这才记起有段时间没见到那只黄鼠狼了。

“他为什么会帮你?”当初那只黄鼠狼可是出面直接把消息捅给警方都要自己变相代劳,唯恐跟人间扯上瓜葛。

“这个我不能说。”

李殊蹙眉:“堂哥,你什么时候回去,大家都很担心你。”

李江隐沉吟半晌,说:“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

李江隐轻轻牵动唇角,自嘲道:“小殊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他的眉眼一向是温和,此时却冷凛得有些咄咄逼人:“我不是你堂哥,江熙也不是你堂妹。我亲生母亲是罗姨,当年妈(向微澜)查出不孕,求罗姨帮忙。罗姨让她假装怀孕,和自己一起在老家待产,两个临盆的孕妇——罗姨的孩子流产了,妈的孩子生下来。我想你听得出来,那个孩子就是我。”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不肯回来?”

李殊对李江隐的话一点不怀疑,大约是在目睹李德游出轨后和向微澜跟罗岚的关系后,心里一直以来有这样的猜想。只是对罗岚这样的好心有点不能接受,印象里罗岚在向微澜以为“李江隐”自杀住院时,还有旁的心思算计李德游,不像好人。

李江隐没有直接解答她的疑惑:“梁晃引导你看过我的笔记本,你背地应该也查过,该隐和亚伯是兄弟。你恐怕会想当然认为我写的是我和沈应……”

李殊想当然地点头:“难道不是吗?”

“该隐和亚伯,指的是我父亲和你的。”

李殊失笑:“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父亲头上,我父亲一毕业就去了婺州,跟帝都离着那么远……”

“你有所不知,当年爷爷在婺州下过/乡,我爸和德华叔也在。后来返回帝都的机会只有两个,爷爷心疼幺儿,我爸用了两卷烟和一把白面贿赂组长,把德华叔顶了下来。这些年罗姨搬到我们这片儿,跟妈妈又重新有了联系,她从来没私下找过我要认回我,是我自己发现,沈应也承认了。”李江隐苦笑了下。

“爸爸以为他藏得很好,却不知在这种问题上没有一个妻子是含糊的。妈妈发现他出轨端倪后,立刻就告诉了我。妈妈那么大,脾气还是小女孩似的,一切都要牢牢握在手里。见‘我’成了植物人,丈夫又在外面……你跟李嵘又都在爷爷膝前,她唯恐将来谁都靠不住,打上了江熙的主意,江熙是南城抱来的,她如今日日喂她吃药,江熙现在还小,要是再大点晓事了,一点会恨她的。我让梁晃找那只猫帮忙,把江熙要过来……”

李江隐余光里观察她的神色,李殊对李德华被顶替下来似乎一点也不伤心,看上去就像听别人说别人的八卦似的事不关己,连声调也没有变。

“原来是你,”李殊倒不是真的内心毫无触动,只是过于震惊后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李江隐,她声音平平:“就因为这个,如果你想认回母亲,向微澜和罗岚关系那么好,私底下认亲也不是不可以。”

她对自己的事不关心,对别人的喜恶也不放在心上。即便听到向微澜给李江熙喂药也没多大变化。

李江隐忍无可忍,出声打断她:“你不懂,我早做过亲子鉴定,李德游就是我亲生父亲!”一卷文件摔到了茶几上。

房间很大,灰色的窗帘被窗外的风吹得鼓胀,像只即将振翅欲飞的鸽子,屋外的树枝抵在窗上,随风滑出刺耳的沙沙声。

李殊看着李江隐,李江隐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的声音里有稠得化不开的悲哀。

“我可以忍受一个出轨的父亲,但我不能忍受一个强女干犯父亲。”

第19章 第 19 章

李殊心里咯噔一声,扶着沙发站起身,脸色都变了。

“怎么可能?”

李江隐说:“你知道我妈喂给江熙的违/禁/药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年罗姨一直在看心理医生,有次我跟沈应一起去诊所,上厕所时听到诊所的前台在那里说起。”

“我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忍过来的,罗姨对我就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好,以前我不明白,后来懂了又恨不得自己不懂。”

门口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