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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之降临九疑山祝禺【(26)

作者: 祝禺 阅读记录

李江隐停顿几秒,起身开门。

沈应注意到沙发上的李殊,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外面找遍了都没找到,原来她在你这?”

李江隐疲惫地点头,今晚他说了太多话,眉间眼一团倦意:“进来吧。”

李殊来到门边:“我要走了。”

沈应看看李殊,又看看李江隐,似乎明白了,让到一旁:“宗元叔他们没等到你,先回去了。你弟弟还在楼下,外面快下雨了,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十几分钟的脚程,不用了。”李殊说。

李嵘看到她下来,松了口气:“姐,你怎么跑不见了?”

李殊懒得跟他解释自己是跟着他才走错路的。

李嵘自顾自说:“姐,你说婶婶怎么了,你是没看见,刚才我把江熙带到客厅,当着爷爷的面问婶婶为什么要给江熙吃药,婶婶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爷爷还叫我不要管,你说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什么事偏偏瞒着我们?”

走上鹅软石小路,林间细细的雨丝在路灯的映照下相继滑下,落到头上,脸上,带着初冬刺骨的寒气,李殊这时才感觉到一点真实。

她转头:“小嵘,你喜欢爷爷家吗?”

李嵘思考了会儿:“爷爷对我们挺好的。”言外之意,李殊懂了。

不可否认,李宗元对他们姐弟俩的确很好,要是今晚没有从李江隐那里听到那些话,李殊可能不会怀疑到李宗元头上——她的思绪又回到了最初,既然喜欢孙子,当初李德华刚去世时,李宗元为什么不来找他们呢?假如李江隐说得是真的,李宗元对自己儿子会一无所知吗?

大伯今晚突然跟他们说起自己情妇生了孩子,往前推十个月,不正是自己和弟弟刚刚被接来帝都的那阵子?也就是说,李宗元很可能就是在那会儿知道了李江隐是李德游和罗岚的儿子,所以效率极高的把李嵘接回去。

李殊思来想去,都觉得哪里不合情理。

不论怎么说,李江隐都是李宗元亲孙子,在李家人眼里,“李江隐”还在军属医院躺着,可是这些时日来,李宗元对孙子的病情几乎不过问。

至于李江熙嘴里说的“吃药”基本和李江隐所说的吻合,她的行为举止确变得比以前笨拙得多。李宗元只要不瞎,一定能发现。

想到李宗元说的那句“真正的希望”,李殊想,跟血缘比起来,李宗元似乎更在乎丑闻。

李嵘奇怪地说:“姐,你在笑什么?”

“我没啊。”李殊下意识反驳,抚了抚自己嘴角,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笑了。事不关己,置身事外所以能够站在事情之外所以能对戏中人物横加点评,肆意笑话,甚至认为如果换做自己一定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放下手,她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

李宗元要是真的心疼老幺,就不会让李德华在婺州一呆就是一辈子了,他纵容向微澜虐待养女,纵容儿子养情妇,放弃植物人“李江隐”,无非就为了两个字“面子”。

“李江隐”自己也知道,他的存在就是李家最大的丑闻,所以才设法逃走吧。

李宗元身居高位多年,家宅不宁的把柄可大可小,他哪有不清楚的。

李殊感到有点冷,抱紧胳膊:“还是婺州好,这时候应该还暖和着吧?”

李嵘点点头:“婺州盆地嘛。”

“小嵘,你想没想过回去?”

“我们这不就是在回去吗?”

“我是说回老家。”

“没想过,既来之则安之。”

“这样啊。”李殊说,“那姐姐要是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也能过得很好吧。”

“怎么突然要回老家?发生什么了吗?”李嵘疑惑。

朦胧雨雾中,李家的白色尖顶小房子渐渐显出模糊的形状,像座白色的冢。

“过完年就是爸的忌辰,我想这次回去就在那边留下来读书。”李殊笑了笑,眉眼攒出些暖意,“姐姐可能对帝都水土不服,还是在老家待着舒服。”

李嵘静静地看着她,他又不是傻的,从小一块儿长大,他自认比谁都更了解李殊。经过婶婶,李江熙和爷爷这一出,也摸到了点端倪。

她姐这人,总是非常敏感,手还没碰到火就感觉到烫,立即避开。他自认他跟他姐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比他姐勇于尝试,李嵘垂着眼:“我不想走,姐。”

李殊想和以前一样拍拍他的头,突然发觉自己只能够到李嵘的肩膀了,她笑了笑,顺势搭住弟弟的的肩:“谁让你跟我一起走,我还想着你考个t大让我看看,你姐我成绩又不好,在哪里读书都一样。”

委蛇饿醒了,他睁开红眼珠,更深露重,空无一人。他贴着地板上听了会儿,就一个老婆子在家,正在楼下深处某张床上打鼾。

谁让他的饲主不靠谱呢,只好自己觅食了。他慢腾腾地从衣柜里翻出李殊为他准备的男装,穿好后洗了洗油腻的头发,出门径直去了军属医院。

风生兽一看他来就没好脸色:“你承诺过得大椿叶呢骗子!”

骗子笑嘻嘻地盘腿坐在床边,好像被骂的不是自己一样:“不要急,最迟明晚拿给你。”

风生兽高傲冷艳地横了他一眼。

“你这儿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没有,滚,死骗子。”

她愁得要死,这都多久了,她让谢清庭假装自杀没想到对方装得太厉害,脚下不稳,后脑勺撞到床栏,摔得人事不省。风生兽每每想起来就火大,这个人也太直了,一点都不会伪装。

委蛇自顾自拿起床边的水果吃起来,窗外隐约要下雨了,他含了一嘴梨肉,嚼得满口芬芳,该不会打雷吧?这么想着,他又咬了一大口。

墨菲定理,怕什么来什么。

第一道闪电下来时委蛇手里的梨子咕噜噜滚到床底,他张着嘴,水晶玻璃似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风生兽不知底细,还以为这骗子见鬼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床边的盆栽被吹到地上,跌得四分五裂,泥土飞溅。

呵,大惊小鬼。

她回头,想要嘲笑一下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熟料头一转的功夫,人呢?

关于自己的宠物溜出去这件事,李殊已经不像第一回那样阻拦了。反正待不了多久的地儿,吓人就吓人吧。

保安大叔的电话打来时她正在洗漱,完了又给那个传说中老工友打了通电话,问了些谢清庭的事,基本都对得上。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黄生的死跟谢清庭恐怕脱不了干系。

她仰头倒在床上,今天特别累,晚上还淋了雨,她没用多大功夫就睡沉了。

委蛇从窗外爬进来看到她睡得死死地那样,平白生了股火气,他为口吃的在外担心受怕,他饲主倒是呼呼大睡舒服得要死。

角色像倒过来了。

他恶意满满地捏住李殊的鼻子,她挣扎了几下,睡梦中的人怎么比得过他的力气,不一会儿李殊就睡眼惺忪地睁眼了。

她打着哈欠拿开委蛇的手:“没吃饱啊?我给你留了饭在桌上。”

委蛇哼哼唧唧:“那么点还不够塞牙缝。”

李殊低声笑了笑:“那您牙缝可够大的。”

委蛇见她又要倒头睡去,拖住她的肩膀,突然摸到一些凉凉的东西,摊手一看,是些泛着荧光的条状叶片。

他愣了愣,手伸到被子底下捞了捞,叶片越来越多,李殊一把抓住他的手,睁眼看他:“不要乱摸。”

委蛇收了手,镇定地说:“你从哪来的?”

李殊看着他手里的条状叶片:“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委蛇知道她撒谎,也不拆穿,他反手握住李殊的手,李殊缩了缩,他把她的手贴到自己脸颊边,往后捂住了耳朵。

李殊的手心滚烫,脸却很白,或许是远处灯光的原因,她看上去有几分虚弱,有气无力地弹了弹手指:“又打雷啦,我睡得死,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