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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之降临九疑山祝禺【(27)

作者: 祝禺 阅读记录

委蛇恩一声,他半蹲在地上,上半身靠着床头。

李殊不知道发现没有,她喷在委蛇侧脸的呼吸也是滚烫的:“干脆给你买个耳塞更方便,要是我上课时打雷怎么办,你也找我?”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委蛇能夜中视物,他枕着床沿,中间隔着一块被子,看李殊微微阖着眼,两颊绯红,湿润的嘴唇一开一合:“我梦见大椿了,每次梦见她总会遇到一堆破事,老实说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她了。不过她刚才告诉我一个秘密。”

“你说。”

第20章 第 20 章

“她说胜水的老房子被闪电劈中着火了,她还说原本我跟小嵘都会死在这场火灾里,算是我帮她找回梁晃的报答。”李殊说,“委蛇,你为什么会跟着我啊?”

雷声滚滚,委蛇端着下巴凝神回忆。

同样的雷雨天,李殊捡了条漂亮的小粉蛇准备泡药酒,小粉蛇起初不知道她的用意,后来看见她天天摆弄蝎子什么的泡酒才隐约想到点不好的事,身体还没恢复也硬是恢复了原形,原本想着吓死她,没想到李殊命硬,他没了辙,天天接受嗟来之食自尊心又过不去,只好暗地里把她的八字改进自己的命谱,可以说让这位当饲主的决定相当得草率。

“因为你笨。”委蛇瘪瘪嘴。

笨的人好把握。

李殊哦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声音,委蛇以为李殊又睡着了,他悄悄掐她的鼻子,冷不丁被咬了口,委蛇啊一声,李殊吐出手指,磨了磨牙:“你那么聪明你怎么不上天呢。”

委蛇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上过天,要不是颛顼帝让人把连接天地的建木神树砍了,我也是能上天的好不好?”

李殊无话可说,她拍拍委蛇的脑袋,想把他拍下去,可惜委蛇脸皮厚,任她拍个没完,自是岿然不动。李殊拍得手痛,又被他扯过去捂耳朵,她毫不客气地揪着他软软的耳根,差点干脆把这蛇精的耳朵拽下来,委蛇憋得眼睛充血,也没有阻止她。

他要是跟平时一样回咬自己两口也就算了,偏偏他一副任由□□的委屈样,李殊吃软不吃硬,心一软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她轻轻揉了揉他的耳朵:“痛不痛?”

委蛇转过一张苦瓜脸:“你说呢?”明知故问。

李殊嘿嘿笑了笑:“你记得上次我们被困在风生兽阵法那天吗?”

她不说委蛇还真忘了,不过那个小小的阵法他也没多看得上眼:“嗯哼?”

“我本来想捐个香火再起名的,结果一拖再拖。”李殊说得久了,口干,她咽了咽口水,撑起身拿起杯子喝了口,“你们委蛇不是有个别名叫延维吗?”

委蛇别过头看她,她笑起来两个梨涡一荡一荡的,以前皮肤黑看不出来,现在稍微白一点就很明显,有那么点娇俏的意思:“我给他倒过来,卫延,怎么样?好不好听?”

“呵呵。”

什么鬼名字,听着像胃炎。

李殊见他冷着脸也没反对,就当他默认了,拍手决定:“就这个了,回老家后我们就去上个户口。”

卫延耳尖如贼,一下就抓住了她话里关键:“回老家,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回去,什么时候?”

李殊又喝了两口水,摸了摸自己额头,朝卫延傻里傻气地咧嘴笑了笑:“那什么,我有点晕。”

说完,一头栽进被褥。

话还没说完呢,卫延掰过她的肩,手背擦过她滚烫的脸,卫延被烫得一激灵,顿了顿,把自己冰凉的手贴到李殊的脖颈间,那里的温度高得吓人。

卫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这是发烧了?!

要不怎么说,卫延归根结底就是条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蛇呢。

李殊发高热,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需要通知人帮忙或者送去医院,异界又没有医院。他捏着几条叶子贴到李殊脸上,叶子直愣愣地发着淡光,毫无用处。

卫延动了动脑筋,冷克热,找点冷的不就行了。

他偷偷摸摸从厨房抱来一盒子冰块,一个一个小冰块像幼儿园里等着分糖果的小朋友似的码得整整齐齐在李殊脑门上扑扑作响,冰水顺着她的额头眼睛淌进头发耳朵里,李殊被突如其来的冷意刺激到,猛地仰头打了个喷嚏,小冰块就跟过山车上没绑安全带的小人似的天女散花样飞出去,飞得满床都是水。

卫延难以言喻地看着床上的冰块,几乎能想象得出来要是李殊此时此刻醒着看到这副糟乱怕是要当场拿他做蛇肉火烧,他俯身迅速把床上的冰块拢到一块倒进垃圾桶。

李殊半睁半闭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你在干嘛,晃得头晕,别晃了。”

委蛇生怕她现在就起床,连忙坐到床边,李殊满脸的凉水被脸上的温度烫得温热,他看了看周围,拿起李殊丢在椅子上的单衣给她擦脸。

“你怎么样?”

李殊感觉有什么滴到自己脖子耳朵里,她强打起精神摸了摸,一手的水。不知道床上哪来那么多水?高热烧得她反应有点迟钝,但神智还是清醒的。

“你干的?”她转向委蛇,嗓音哑哑的,“啊,被你蠢死了,要是我给你把枪让你给对面的贼来一发,你说不定会把枪口拿倒毙了我。”

卫延心虚地躲避李殊的目光给她擦脸,一面擦一面用手背交替着她降温。

李殊的脸软软的,或许是生病的缘故,瞪人时也力道不够,看起来轻飘飘抛媚眼似的,掌心下滚烫的热度一阵接一阵潮水似的涌上来,卫延盯着她绯红的侧脸不知为何有点坐立难安。

李殊蓦地睁眼,把他吓一大跳,连忙撤开手:“我还没干什么。”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李殊嗓音低哑,听起来有几分意味深长:“你想干什么?”

卫延咽了咽口水,天花乱坠地解释起来。

李殊难受得要死,压根没心思听他说话,拼着仅存的一点意识坐起身,说:“去浴室把我的毛巾打湿绞干,折三下盖我头上,书桌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盒安乃近,拿一颗折半给我,再端杯水过来。”

卫延再回到床边时,李殊已经睡得昏昏沉沉,卫延见过风生兽喂她饲主吃药,他有样学样把李殊扶到自己怀里,把药片给她塞进嘴里,又喂了口水,把她下巴往上一抬,药片就下肚了。

“那只猫还说多难,这不是很简单。”卫延自言自语,抬手擦掉李殊嘴边流下来的水渍,怀里的人突然弓起背,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卫延连忙帮她拍背顺气:“怎么了?”

李殊抬头看了眼满脸无辜地卫延,嘴里药片没咽下去,化在口中,苦得要呕出来,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怪自己睡得太死,给了这货自由发挥的空间,真是自作自受。

李殊一手捂嘴一手指床头柜:“杯子给我。”喝完水,她就着单衣擦嘴,随手扔到卫延怀里:“丢洗衣机,我先睡了。”

卫延眉心一折,拍拍她的肩:“真睡了?”李殊死死地闭着眼装死,卫延不无遗憾地搓爪爪,“姐姐,我今天才吃了一顿,好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李殊翻了个白眼,这蛇精也就要吃饭时才叫她声姐。

他跟老和尚念经似的在李殊耳边叨叨叨,李殊烦不胜烦,往下滚进被子里,拿枕头往他头上一砸,头也不回地说:“那你就饿着吧,死了正好我拿去泡酒,省时省力,一举两得。”

“最毒妇人心!”

卫延气得漂亮的面孔扭曲变形,偏偏又顾忌这是个病人,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随便折一下就没命了。他想到风生兽守着的那个要死不活的谢清庭,只能安慰自己,他才不要养个僵尸饲主。

卫延瞥一眼李殊红彤彤的脸,还是觉得饿,人一饿脑子就容易犯浑。他在书桌边找了一只黑色水笔,黑暗中蹑手蹑脚走近床边,笑容满脸地下伸出禄山之爪。

晨曦的光芒刺破白色纱帘,满室金辉晃得人睁不开眼,这是初冬难得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