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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之降临九疑山祝禺【(45)

作者: 祝禺 阅读记录

卫延想问他:“你想说什么?”然而他被雷声震得刹住了,大鸟挣开他的泥土,向上振翅高飞,越过大椿树顶,直直迎上了那团惊心动魄的雷光。

大椿上万年的神树,这场劫若是成功渡过,便能从神树飞升上神,成功化形。

卫延不知道这只垂死的大鸟时如何抗住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他看上去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将他碾死,即便如此,大鸟仍然成功了,被逼入绝境后触底返单的爆发力使他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即便他死了,他的内丹仍然逆流而上,金刚罩一般严丝合缝地护住大椿神树。

大鸟死后,人间三年不见太阳,谷物无法收成,君主昏庸,民怨滔天,指天骂地。

卫延想,这跟天地有什么关系,大鸟到年纪,该寂灭了。

大鸟拖着不死,才落得飞灰湮灭的下场,他的内丹是颗火红的珠子,在大鸟死后,珠子顶替他在雷光劈啵声四分五裂,像鲜血一样溅开来,点点红色的星光缓缓浸透大椿的树身,慢慢成为大椿的一部分。

就像卫延盼望来生成为九疑山一份子的愿望那样。

也许来生,大鸟也能成为他最爱的大椿树一部分吧。

卫延又开始琢磨死这件事,什么时候轮到他呢。

就在大鸟死后的第七天,大地开始震动起来,卫延从蛇洞里爬出来,愤怒地要骂娘,哪个邻居这么扰民。

他红色的小眼珠子一下子注意到山腰上那抹柔和的光芒,万物复苏,春回大地,大椿的苏醒,让九疑山重新活了过来。

她似乎忘记了许多事,见到卫延差点一树枝把他叉开。卫延气愤地嚷起来:“你不认识我啦,我们是老朋友啊。”

大椿的确不认识卫延,她干脆利落给了他两树枝,然后迟疑又温柔地说:“你可能认错人了?”

卫延以头抢地,突然记起那只埋在她脚底的大鸟,大椿记不起自己,大概也记不起大鸟了,何况她见都没见过大鸟,那会儿她一直在沉睡。

卫延垂头丧气地离开。

大鸟死了,异界又催生了一位新的金乌,人间重新安定下来,却陷入新的动乱。

大椿总是很害羞,但脾气又大,卫延跟她相处时总觉得这邻居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但他又说不上来。

知道那天傍晚,金乌下山后,大椿望着天空发了会儿呆,然后慢慢转头看向卫延,疑惑地说:“小蛇,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时偷吃了我的心?”

卫延翻了两个白眼:“我没那么厉的牙。”

大椿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带出一把哭腔:“我的心不见了,你知道它被人藏哪儿了吗?”

卫延心说我哪知道。

其实他知道的,可是他不敢说。

新官上任的金乌还是个年轻小子,可能比卫延还要年轻。他像从前的大鸟一样来看大椿,鸟儿是不是都对大树有天然的好感,金乌也如出一辙地喜欢上了大椿。

卫延想,那只大鸟,上任太阳,他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呢。

金乌又年轻又有活力,大椿被他新鲜的故事逗得哈哈笑,慢慢地,或许也会忘记大鸟吧。

再后来,卫延被猎人的捕兽夹伤了身子,蜷缩在九疑山附近的桑叶林中舔舐伤口,痛得快死了,那时候他想死了也好终于能死了,但是又有点不太甘心死在猎人的手下。

卫延听到一阵脚步声,心里大叫,不好,猎人要吃自己了。他想逃,可惜失血过多,剧烈的痛楚让他动作变得十分缓慢,一双带着潮意的温暖的手将他抱起,然后揣进怀里。

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活着真好。

第34章 第 34 章

鉴于梁晃的古怪要求,李殊只能拖上卫延帮忙一起寻找真凶。

可是人海茫茫,谈何容易。

李殊白天上学,卫延在家里钻研如何赚钱养家,突然想起上次那个经纪人给自己的名片,他猛拍了下头:“这不是现成的机会吗?”

卫延按图索骥找到影棚,一群人扛着器材进进出出。

徐煦见到卫延并不意外,他对人家的出尔反尔似乎习以为常惯了,只是微笑着说:“你来得巧,陈导演就在剧组,我带你去见见。”

卫延脸皮超厚,完全没有一点不自然地说:“我运气一向很好。”

陈导演让助理给卫延看了看他要演的那个角色,念几句台词就算考试,徐煦在旁鼓励他:“上台不要紧张,尽量带入自己的真实情感。”

卫延合上剧本,拍了拍徐煦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如果几句话我都说不好的话,还来找你干嘛?”

徐煦有些无语,徐导演在业内出了名的官不大脾气大,这个小白脸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行吧。”

面试的场景是反派因为痛失所爱手刃母亲那幕,卫延觉得,这情节真让人匪夷所思,饶是如此,他仍然收拾好表情,沉着地开始自己的表演。

他活了太久,早就见惯人间悲观离合,这点情绪几乎不费什么气力便信手拈来。

徐煦在台下满意地点头,卫延的台词说得一般,表演还算看得过去,最重要是外形好,现在看言情剧,演技差不多的情况下不就看个颜值高低吗。

陈导演就是典型的鸡蛋里挑骨头类型,要不来也不会这么多年高不成低不就只能拍拍小网剧,明知道这次网剧的投资对象是恒通,仍然要在小演员面前摆一摆大导演的款,卫延演到一半他就打断:“行了行了,矮子里拔高个,就他吧。”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李殊又去了趟福悦酒店,跟前台打听金袖,对方诧异地说:“找谁?”

“金袖。”李殊重复一遍,上次在宋一磐办公室,他无意中说漏嘴,她就偷偷记住了。她猜恐怕是跟胡粤有关的人,于是来这里打听。

“不知道。”前台还是一脸疑惑,旁边玩手机的另一个前台妹子撞了撞她,小声说:“你忘了,那个辞职不干的保洁啊。”

前台不甘示弱道:“她干了一天就走了,我哪记得她名字。”

李殊想了想,又问:“那你们记不记得她住哪?”

“这我哪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随随便便跟你讲对不对。”

李殊无功而返,春眠发了条古装照到朋友圈,她这段时间在《知君故》剧组演一个女二,听大姚说起,这角色还是春眠她那个当税务局的爹替她捞的。

吃午饭时,李殊刷了会儿手机,春眠拍照不喜欢p掉路人,李殊一眼就认出了春眠背后不远,靠在墙边吃盒饭的男人——卫延,他去剧组干嘛?难道徐煦又跑来找他?

李殊想了想发了条消息给春眠。

[跳水女皇陆依萍]:“买了刺身一个人吃不完,要不要给你带点过去?”

春眠正在补妆,闻言高高兴兴地回复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跳水女皇陆依萍]:“何原枫去局里帮忙了。”

“那我发个共享位置给你。”

收到地点后,李殊打车去了趟高级刺身店,又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剧组。

春眠等在门口,看到李殊提着袋子下车,开心地奔上去:“田螺小姐来啦。”李殊把袋子递给她,一走近就闻到她头上满头熏人的发胶味,迟疑道:“你的头……还好吧?”

“你说我这头啊,发胶太多了就这味,我也没啥子办法。”

春眠把桌上的化妆品往旁边一推,把木盒打开,深深嗅了嗅,满脸陶醉:“啊,闻闻这味道,要馋死了。”她一面拿筷子一面回头对李殊说:“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吃得啥子,进剧组我起码瘦了三十斤,一点都不夸张。”

春眠一口甜甜的四川话逗得李殊笑起来,她环顾四周,春眠有单独的化妆间:“就你一个人吗?”

春眠包着腮帮子鼓鼓的:“芳芳姐他们去领盒饭了,待会儿就过来。”

芳芳姐是春眠的经纪人。

“你们剧组还蛮偏的,”李殊说,“过来这边都没看到什么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