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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203)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弘晨只比十四小了七岁,平日在宫里最亲近这个小叔叔,难得在自己家里招待十四叔。他厚着脸皮赖在席上,给胤祚和十四布菜倒酒讲笑话,上蹿下跳地活像个篾片相公。

十四刚说:“四哥把几个孩子都吓得避猫鼠儿似的,弘晖进宫才半年,活泼了好些。还是额娘会调理人。”

弘晨听了暗自偷笑,当即出卖了堂弟:“……弘晖总结得好——要是六叔在呢,我阿玛忙着跟他下棋,钓鱼,逗狗,聊天;我站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未必有空理我。十三叔总是和颜悦色地帮我们求情,或者拿朝堂上的事岔开话头,一来二去我阿玛就忘了骂我们了。要是……”

弘晨正眉飞色舞,忽然脸色一变,讪笑着挠头:“喝酒,光说话做什么,您喝酒。”

十四拿鞭梢敲在桌上,冷笑道:“我呢?还不快说,别以为当着你阿玛我就不敢揍你了!”

弘晨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说:“‘十四叔喝白水都能惹我阿玛生气。有他在,弘时都成好孩子了。所以可怕的不是我阿玛,而是我阿玛一个人在家。’”

十四听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嘴角抽搐不已,没好气地哼道:“四哥养的好儿子,果然随了他!”

他依然是一如既往地偏心眼,同一个孩子,乖的时候就是额娘会调理人;调皮的时候就是随了四哥。胤祚听得捶桌大笑,险些岔了气。

气氛正在无限欢乐的时候,魏小宝突然提着袍子小跑进来:“十三爷来了。”

“这个时候?”胤祚诧异不已,一个请字还没说出口,胤祥已经大步迈进了门槛。

他脸色惨白,拳头捏得紧紧的,身后跟着太医,进门也不和兄弟侄儿称呼见礼,直接对着十四大声喝问:“太子赐的那杯酒,你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康熙四十二年,中间省略的时间是4年,这篇文的预计时间跨度是35-40年,不跨越没法写。

几个阿哥的态度:

六:老好人,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十三:太子太蠢,十四不理我,我还是跟着四哥走吧

十四:小算盘啪啪响,你猜我站谁?

四:一个谜

这几章写的都是态度,下章会告诉为什么形成这种态度

第161章

“那酒有毒?”胤祚呆呆起身反问。

十四挥开上来诊脉的太医冷笑道:“假如我喝了呢?你敢跟太子翻脸吗?”

跟着胤祥的侍卫拱手答道:“回您的话, 十三爷正是从毓庆宫来的。”

从毓庆宫来?难道太子真的敢拿有问题的酒赏人?十四脸上豁然变色。

胤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话, 一步上前扣了他的胳膊肘摁在桌上, 看向那缩在屋子一角恨不得化为一缕青烟的太医:“诊脉。”

半晌心惊胆战的沉默之后, 太医欣喜若狂地收回搭在十四腕上的手指,如获新生:“回各位爷的话, 十四爷脉象平和,并无大碍。”

屋里屋外的人不论主子奴才都同时松了一口气。胤祥扣住十四的手瞬间没了力气, 他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胤祚把无关紧要的人都赶了出去,关门闭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胤祥揉着额角苦笑道:“这话说来你们只怕不信, 还记得毓庆宫小厨房的德珠吗?”

十四跟太子接触很少, 一头雾水。倒是胤祚皱眉道:“太子的心腹宠臣、说话扭扭捏捏女声女气的那个掌勺太监?”

胤祥咬牙切齿地点头:“他跟厨房另一个太监争宠,那酒里头下了助兴的药,谁想太子顺手赏给了十四弟。”

“什么什么?”胤祚目瞪口呆, 目光在同样僵立呆滞的十四和苦笑不已的胤祥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只憋出一句,“说笑呢吧?”

十四愣了半天,最后拍着手仰天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不怪他们失态, 而是在这精英遍地走,人人都长了七八个心眼儿的爱新觉罗家, 太子做为金字塔尖儿上的存在,竟然能闹出这种笑话!

十四笑到最后浑身没了力气, “砰”地一下砸了手上的杯子:“堂堂的大清国皇太子,被两个娈童牵着鼻子走!真是太有意思了,唱戏的都不敢编出这样的戏码!日后龙阳断袖之外,史册上只怕又多出一个新的典故,咱们大清也出了魏王哀帝一般的人物,哈哈哈。”

胤祚则是闭了眼睛扶额叹道:“皇阿玛这一辈子最爱惜羽毛,怕史书上说他流连声色,连后宫女眷都不敢轻易册封……”

胤祥仰头灌下一大口闷酒,苦笑道:“我一直觉得他不容易——想要无为,皇阿玛嫌他无能;有心干一番大事,皇阿玛又疑他结党。若是宽仁不计较,兄弟们各自经营谋划,谁都不服他;若是御下严苛,皇阿玛又疑他不孝不悌,深恐将来不能善待兄弟。”

“可如今我倒有些理解大哥八哥的想法了。”他说着眼中似有泪意,自嘲地笑笑,“毓庆宫哪个月不打死几个太监。一面是不得宠的奴才骨灰成山,一面是太监争宠闹到给主子下药——既无天子宽仁之德,又无天子御下之能。”

“我和四哥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遇上这样的主子?”

“嘁!”十四啧啧笑道,“前半句话还有点大彻大悟的味道,最后一句又傻了。你以为四哥这个时候还在户部熬更守夜地办差,就是上赶着为他人的江山添砖加瓦吗?”

“你!”胤祥嚯地站起来,心里砰砰乱跳,脑子里闪现过四哥以往的每一次清晰有力的奏对、每一份写得工工整整、力透纸背的条陈。

是啊,如果这样的人能做太子,如果没正经办过几回差的八哥能得百官称赞;四哥也是跟着打过准葛尔、祭过孔庙、封爵领部的阿哥,他凭什么不动心呢?

胤祥呆呆地跌坐回椅子上,抬头看向胤祚,却见对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夜里下了一场微雪,盐粒儿般的雪沫子混在冷冽的北风里,飘了大半夜,终于停了。天光微露,趴在大理石案上的书吏浑身一颤,直挺挺地立起来,惊呼一声,却发现周围鼾声如雷,横七竖八、东倒西歪地或趴或靠着昨夜奋战的所有同僚,唯独最重要的那位主子爷不见了踪影。

“醒醒!醒醒!”

众人恍然惊醒,扶正了各自的顶戴花翎,面面相觑:“四爷呢?”

郎中摸出个金怀表一看:“寅时初刻,还不到上朝的时候吧?”

可是本该熄灭的火盆子被人加了碳,融融的烧得正旺;门口换了厚重的呢绒帘子;书案上横七竖八摊开的账册被人收拢,按数额从小到大码在架上,连边缝都对得整整齐齐的,未看完的本子里还插着书签。

得,户部一群糙老爷们儿,除了那位爷,谁有这个细致心思和水磨功夫?

书吏不由咂舌道:“我的亲娘诶!”

郎中亦是一拍额头,苦笑着扯着嗓子喊:“起来。开工!”

人家都是,八爷找人办事是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四爷找人办事却是以身作则逼着大家——人家天潢贵胄还头每天一个来最后走,你好意思偷懒吗?

寅时三刻,早朝的大臣逐渐在乾清门聚集,胤禛就着远远一盏玻璃灯中透出的光,最后一次检查手上的折子,仔细推敲字句。数月心血的结晶,由不得他不谨慎。好在有了康熙一连责罚数个皇子的坚定表态,大多数欠账官员态度已经松动,昨天一天追缴的数额就抵以往一月总和,缴清已经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得益于这份得罪满朝文武的差事,如今也没人上来跟他说话,胤禛将待会儿对奏的话在心里过了许多遍,才出来迎了胤祚,低声询问:“十四怎么样?”

胤祚叹道:“能吃能睡能骂人,比你强多了。”

“那就好。”

胤祚知道他昨天肯定一夜没睡,偏偏早朝之前也不敢喝水吃东西,只能塞了个手炉过去:“时辰还早,找个侍卫值班的营房迷瞪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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