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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109)

虞太舒问:“但是如何?”

高彦秋才说道:“这件事老夫一直不敢提,那次和玉是给当时的薛娘娘救了的,可是在救了和玉之后,薛娘娘好好地竟然滑了胎!据说还是个男胎呢!”此刻提到此事,高彦秋仍是满脸阴云。

虞太舒默默地说:“我也曾风闻过一二,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何必再提起呢。”

“我只是说此事太贵诡异,似乎跟和玉有牵连的,就不会有好下场……”高彦秋抬眼盯着虞太舒,“本朝的皇族子嗣向来单薄,毕竟皇上之前的原配皇后娘娘,所生的皇子殿下,就也在一次意外中夭逝的,那会儿老夫听说薛娘娘滑胎后,生恐皇族降罪,谁知竟宽宏仁慈,并没计较什么。但老夫心中始终有个梗。”

虞太舒道:“老师,这未必就跟和玉相关。”

高彦秋目光有些愣愣的:“是吗?但这多年过去,老夫越想越觉着怪异。本以为跟她生死不相见就罢了,没想到偏又回来了,老夫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他闷闷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了这许久,虞太舒才垂眸拈起杯子,轻轻地吃了一口。

清冽的龙泉酒入喉,后劲又有点热辣,虞太舒并不着急,缓缓地咽入腹内。

心底突然浮现那日他带了郑玮进宫,在御前,皇帝把那一盏沾唇过的茶递给旁边和玉,旁若无人地叫她尝尝。

虞太舒喉头动了动,纵然向来心思清明,这一刻,思绪却突然有涟漪纵横。

***

顷刻,虞太舒道:“老师,不可多喝闷酒。何况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些儿女之事。”

这句话点醒了高彦秋,他的眼睛一亮,抬起头来:“你说的不错,什么虚名,什么前事后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皇上身边的奸党铲除。”

虞太舒道:“是啊,比如皇上建迎仙阁,江指挥使虽说是为了和玉。但我却也早听说,是颜首辅曾经写了一首词给皇上,里头便有两句:‘新阁为迎仙,人似连环玉’,皇上又深宠信首辅,只怕是首辅大人为讨皇上欢心,投其所好,不然的话,‘迎仙阁’三字,难道是巧合吗?”

高彦秋怒道:“多半就是这个了!皇上先前偏宠夏太师多些,只因为和玉的关系,损了康妃也连累了夏家,颜幽何等精细,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博取皇上的信任,新阁为迎仙,人似连环玉,真是为了媚上不顾一切了,就差指名道姓地说要为和玉建迎仙阁了!”

虞太舒道:“您说的很对,皇上那样宠信和玉,颜大人岂会看不出来?必然会百般撺掇,皇上得了他这个主意,一定十分喜欢。”

高彦秋道:“真不愧是首辅大人,自己撺掇皇上讨了好,将来给人说起来,却是为了和玉,也顺便把老夫栽进去。”

高彦秋原本恼于和玉,但听虞太舒说到这里,一腔愤懑便又冲着颜幽去了。

虞太舒见他喝的差不多,便道:“时候不早,学生也该告退了。”

高彦秋解开心结,便道:“太舒,这迎仙阁的事,我本想让和玉出面劝说皇上打消念头,你觉着可行与否?”

虞太舒道:“虽是可行,但是却不能由您出面。”

“这是为何?”

虞太舒笑道:“您没听江恒的话吗?皇上恼高家怠慢和玉,才建迎仙阁的,若是您出面,皇上岂不是恼上加恼?”

高彦秋忙点头,又叹道:“那该怎么料理?这库银已经吃紧,实在经不起再靡费了。”

虞太舒想了想道:“我有个一举两得的法子,能让皇上对您消气不说,还能另眼相看,只是这法子有点冒险,学生怕您不愿意。”

高彦秋忙催促:“你快说!”

虞太舒走到他身边,俯身在高彦秋耳畔低低说了句。

高彦秋满面凝重地听着,可在听清虞太舒所说之时,高老爷子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什么?”

他向来深信虞太舒,但是这会儿却不可置信地失声喝道:“太舒,这如何了得?这何止是冒险,你这不是让老夫去送死吗?不行,这万万使不得!”

***

虞太舒离开高彦秋书房的时候,差一刻便是戍时。

庭院内暗影沉沉。

门口一个小侍从领着他往外而行。

走不多时,突然见前方门口有人影晃动,那侍从以为是下人,便忙扬声道:“什么人在那里,别惊吓到了虞大人。”

话音刚落,就有个女子的声音道:“是虞大人吗?”

话音未落,一个小丫头走出来,对下人道:“我送虞大人出去就是了,你先回去吧。”

那侍从有些迟疑,小丫头道:“你去吧,二爷在外面呢。”

虞太舒才说:“既然高二爷在外头那就罢了,何况我也是常来的,路都记得熟了,不必相送。”

侍从这才行了个礼,先回去了。

小丫头向着虞太舒屈膝行了礼:“虞大人请随我来。”

领着虞太舒过了月门,却并不见高晟,只在一丛竹子底下,有个人悄然站着。

虞太舒早知道事情有异,见状止步,小丫头后退到门口把风,那竹子底下站着的人走过来道:“如风见过虞大人。”

门口的灯笼微光照了过来,高如风把头上的风帽往后撩了撩,露出一张曼丽动人的脸。

灯光之下,虞太舒却仍是面不改色的,微微颔首:“大小姐如何在这儿?可是有事寻虞某?”

高如风道:“我的确是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想询问虞大人。”

虞太舒问道:“您但说无妨。只是要长话短说,虞某即刻要出府了。这样私下见面也不合规矩。”

“是,”高如风看着他冷冷静静的神情,手暗中紧握,心怦怦乱跳,紧张的几乎不知如何开口,终于她镇定下来,问道:“之前夏家的二小姐进宫,虞大人也知晓的?”

“自然知道。”

“近来府内有些传闻,说是年后,祖父会送我进宫,您可知道此事吗?”

虞太舒道:“这个……自有老爷子做主,我不便插手,也不能插手。”

“这话骗别人可以,”高如风抛却羞涩,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我是深知的,祖父行的事,多半是您在背后出主意,就算祖父想我进宫,若是虞大人肯说一句话,祖父必然会听您的。”

虞太舒默然:“大小姐着实过誉了,虞某并没有这般大的本事。”

“有没有,我心里清楚。”

虞太舒淡淡问道:“不知大小姐的意思是?”

高如风道:“我只有一句话,我不想进宫。”

暗影中,虞太舒的双眼却仍如星光闪烁,眉头却轻轻一蹙。

高如风很想上前一步,靠这人再近一些,或许能把那星光握在手中。

面对这双眸子,会令人无法自已,高如风不禁低低说道:“虞大人,如风的心意,难道您不知道吗?”

虞太舒后退了一步:“大小姐,请慎言。”

高如风一震,心还来不及羞热,就已经冰凉。

***

放鹿宫。

薛翃望着面前之人,意外之余,后知后觉。

方才她低着头进放鹿宫,一心只想着宝鸾的事,眼角余光曾看见廊下立着若干的内侍宫女等。

那一刻她下意识地以为是伺候自己的那些人,或者是丹房中需要的人手,并没有多想。

又大概是皇帝特意交代了让不许惊动。

不错,面前的人,竟然是极少离开甘泉宫的正嘉皇帝。

皇帝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这简朴太过的逼仄屋子也像是蓬荜生辉一样,熠熠有光了。

薛翃一愣之下,上前见礼。

这屋子里的灯光有限,不比养心殿那样灯火通明,又好像所有的光都给皇帝本人给遮盖住了。

幽微的烛火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皇帝的脸色也仿佛阴晴不定。

薛翃定神:“您怎么会来放鹿宫?”

正嘉盯着她:“朕不能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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