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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117)

郝宜笑道:“奴婢说笑了,主子别真动怒。还是让仙长快去吧,早去也好早回来。”

这句话却很管用,正嘉点头:“说的是,早去早回。”

他走到薛翃跟前,在她脸上轻轻一抚,温温地叮嘱道:“去吧,机灵点,要真有不长眼的敢为难你,只记住一点:别让自己吃亏。另外这次朕让江恒跟着,他会随时照应,也能保你来去路上平安。”

***

这一次来宫门口迎接薛翃的,除了上回的高晟外,却还有高如雪的长兄高倜。

宫门口的风大,吹的人的脸都硬了,高晟看着侄子发红的脸,把风帽拉紧了些,笑道:“看样子还得好一会子呢,别只管在这里傻站着,到马车旁边避避风就是了。”

冷风吹在脸上,小刀子似的。高倜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不多会儿就觉着从头到脚都有些僵硬。

他勉强说道:“不是说巳时正就能出宫的么?这都多会儿了。”

高晟道:“宫内的规矩繁琐,方才那位小公公不是说去了养心殿了吗,想必快了。”

果然正说着,就见一顶抬舆从前方出现,头前侍卫开道,其后十六名内侍宫女两行排开,簇拥着轿子前呼后拥而来。

高晟是见识过的,并不觉着惊讶,只惊喜交加地说:“来了!”

高倜忙站直了些,但看见那一行人的时候,不由道:“这宫内不是不许骑马乘轿的吗?之前因为颜首辅大人年高,所以皇上才特赐了乘坐抬舆,她……”

高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倜儿,你还当如雪是当初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吗?”

想到上次在府内见面,高倜抿了抿嘴,然后小声说道:“我也没见她大变多少。”

高晟听在耳中,却只笑了笑:“倜儿,叔叔劝你一句话,对你这位三妹妹好一些,哪怕你心里不喜欢,面上也要做出很喜欢的样子来,千万不能有丝毫怠慢。”

高倜的眼神暗沉了些:“心里不喜欢,面上很喜欢吗?可是我心里偏偏……”戛然而止,只轻轻地一摇头。

这会儿,那边的仪驾已经出了宫门,高晟早远远地迎了上去,抬舆未曾落地,旁边却有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走到跟前儿,跟高晟彼此见礼。

高晟笑道:“这次是江指挥使亲自护送?实在是荣幸之至,只是劳烦了指挥使大人。”

江恒道:“二爷哪里的话,是我的荣幸才是。”

这会儿高倜也来行了礼,他早听说江恒掌管镇抚司,是有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此刻下意识地有些畏惧,行礼过后不敢抬头。

江恒看看这对叔侄,又瞧着高倜,微微一笑:“这位就是大公子了?果然人物俊秀出色,只是等了这半天怕是冻坏了,脸色都变了。”

高晟道:“先前让他避一避风,只是不肯,倒宁肯站在这里等候呢,也是他兄妹情深之故。”

江恒“呵呵”笑了两声:“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必寒暄赶紧起驾吧,皇上吩咐了,叫早去早回不可耽搁呢。”

那两声笑却像比北风更冷,嗖地钻到了高倜的心里去。

自从上回薛翃回到高府,为老太太开了药方之后,三副药过后,高老夫人的病情大有起色。

老太太好转之后,提起“如雪”,总是不禁泪涔涔的。

这回祖孙再见面,老太太喜欢的紧握薛翃的手不肯放。

顷刻,等老夫人情绪稳定了些,薛翃才重又给她诊了一回脉,却觉脉象平和,没了上回的燥沉异状。

高老夫人慈爱地打量着薛翃:“前些日子听说陶天师要回贵溪,我心里甚是担忧,生恐你也跟着一并回去了。”

高晟的妻子叶氏在旁笑道:“可不是吗,夫人那些日子总是淌眼抹泪的,又抱怨老爷不去请旨,好让您再回来多住几日。”

高老夫人忙问:“这次回来能不能多住两天?”

薛翃道:“今日就要回宫的。”

老夫人脸上流露失望的表情,待要说话,嘴唇动了动,忍不住又滚下泪来:“自小就离开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能在家里住一宿。”说着便哽咽不已。

众人忙开解劝慰,薛翃看着老人家泪落的模样,心中竟也略觉酸楚。

中午之时,便在老夫人房中的花厅内摆了酒席。高家内院的事,由沈氏跟叶氏联手操办,因为和玉是出家人,所以今日一应的菜色皆都是精致可口的素食,可见用心以及隆重之意。

用了中饭,老夫人照例要午休片刻,因为孙女儿回府,迟迟不肯去,还是薛翃劝着入内休息了。

薛翃却给如风领着,去她小时候所住的院子歇息。

上次这院子还没收拾出来,乱糟糟的,但是这会儿却已经整理一新。

如风引着薛翃进门,道:“可惜你晚上不能留宿,老太太特意交代,被褥之类都是簇新上好的,生恐慢待了你。”

说着上前推门,一股暖意涌了出来,原来屋内已经备了炭火,而暖意之中,又有郁郁馥馥的香气扑鼻。

只是因为毕竟许久没有住人了,虽然先前通风过,又仔仔细细打扫清理了,但浓香底下还是带着一点点久旷之后的霉尘之气。

高如风同她闲话片刻,打量她脸色道:“三妹妹可累了?不如也暂时歇会儿,待会老太太行了,定要找你说话。”

薛翃也正愁不知如何应对她,便点头。

高如风起身带了丫鬟告退后,薛翃环顾这女孩子的闺房。

虽然仍是高如雪的旧居,但近十年过去了,早就物非人亦非,什么桌椅器具之类,多半都是新送了进来的,并无昔日主人的旧物。

薛翃正在打量,耳畔轻轻一声响动,她回头看时,却觉着有一阵风从里间传了出来。

歪头看了会儿,里间菱字格的月门边上,有一角眼熟的银白色袍边闪过。

薛翃挑了挑眉,正要喝破他的踪迹,外头却又响起敲门声。

片刻,是高倜的声音道:“如雪,是我。”

第77章

薛翃迟疑了一会儿, 终于往门边走去。

还没打开门,外间高倜已经没了耐性,手微微用力,门扇悄然而开。

门内门外的两人猝不及防面面相觑。

目光相对,高倜看看薛翃, 又看看那门,终于说道:“你磨蹭什么?”

薛翃退后一步:“大公子有什么事吗?我正要休息了。”

好像没听见薛翃的话似的, 高倜自顾自地迈步进内, 环顾周围:“这打扫过后,果然是焕然一新了。只不过……当初那些物件都没了, 还透着一股死气。”

他走到桌边落座, 盯着桌上的定窑茶具:“这屋子没了主人,就也像是死了一样。你说对不对。”

薛翃不言语。

高倜抬眸,淡淡问:“还在生我的气?”

“嗯?”薛翃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的目光方才悄然往内屋溜了过去, 想看看那个人是还在, 还是已经走了。不过按照他一贯的行径,只怕早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等着看戏。

高倜道:“上回, 可伤到你了?”

薛翃回过神来,她咳嗽了声,这会儿说这些话,却容易引发误会。

“没有大公子伤的重吧。”薛翃淡淡的回答。

高倜竟然一笑:“是啊, 我想不到, 十年没见, 你变得这样厉害了。当时你是用了什么法子?”

薛翃并不回答:“此后大家彼此以礼相待, 就不必再提这件事了。”

高倜抚着自己的膝头,那里的伤早就愈合了,只是时不时还隐隐作痛,好像在提醒着自己。

“以礼相待,”他喃喃说了一句:“也许吧。”

他出了会儿神,又看向薛翃,却见对方立在靠墙的一张红木琴桌前,正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副红梅雪艳图。

高倜看着她纤弱的背影,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薛翃回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高倜蓦地站起身:“高如雪,我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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