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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132)

宁妃说道:“不用紧着打听,追问的急了反而会遭人怀疑。照我看,皇上既然肯把太子投入慎刑司,只怕北边大局已稳。”

苏夜道:“那个郑玮郑大人不是下落不明吗?”

“下落不明,不代表就死了,也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何况江恒也去了,直到这会儿还没回。照这种局势,我看多半是后者。”宁妃微笑。

“但愿如此,制住了何贯,就不用怕北边生乱了,”苏夜点头,又问:“主子要哪儿?”

“自然是去云液宫探望探望伤着的人,”宁妃说了句,又低低问:“阿吉那边怎么样?”

苏夜说:“伺候太子的人一概都给田丰拘押着,严刑拷打,不过阿吉很靠得住,他不会泄露什么的。”

宁妃垂头不语,半晌才低低道:“落在田丰的手里,最好的法子其实就是一死了之,不然只能白白多受些辛苦。希望阿吉能早点明白。”

苏夜心头一震,眼中也透出悲悯之意。

两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默默地往云液宫而行。

宁妃来至云液宫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宝鸾公主居然也在。

小公主人在榻上,就挨在薛翃身旁,看着甚是亲昵的撒娇模样。

宁妃进殿的时候冷不防一抬头,恍惚中竟错认了宝鸾身边的人……是昔日那个笑容如花,眼带温柔的女子。

宁妃怔了怔,然后才微笑着上前:“公主殿下也在呢?”

宝鸾见她来到,小脸上透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宁妃娘娘。”

薛翃也微微欠身,宁妃忙轻轻按住她的肩头:“别动,伤要紧。”

旁边的人搬了椅子过来,宁妃落座,如不经意地笑问:“方才看到像是皇后的凤驾离开,皇后娘娘来过?敢情也是探病的?”

薛翃笑道:“皇后倒不是为探病,只是跟我话不投机,怕是要给我气病了。”

宁妃嗤地一笑。

旁边宝鸾听着,有点紧张,不知不觉握住了薛翃的手臂。

小女孩儿竟是怕薛翃得罪了皇后,自然不好。

薛翃在她额头上抚过,柔声道:“别担心,皇后娘娘此后事多,顾不得理会我的。”

宝鸾才向着她羞涩而娇憨地露出笑脸。

宁妃在旁,不动声色地看着。

薛翃瞥一眼宁妃,便把小全子叫来:“先带了公主到内殿,去看太一吧。也该喂食了。”

宝鸾乖乖下榻,很听话地跟着小全子去了。

这边宁妃才说道:“皇后是要你去给太子说情?”

薛翃一点头。宁妃笑问:“你怎么回她?”

“我答应了她,条件是让她自戕。”

宁妃挑眉:“你这不是故意为难皇后娘娘嘛,她哪里舍得自己那条命呢。”

两人各自一笑,彼此的笑容却大不相同,宁妃是讥诮而得意的,薛翃却略略有点倦意。

突然宁妃望着她,问:“那如果皇后哪根筋不对了答应你,你真的会救太子?”

薛翃沉默不语。

宁妃从这种沉默中咂摸出了答案,她敛了笑,缓声说道:“在当年那件事上,皇后母子没有谁是无辜的!太子也是帮凶,他亲口承认了的,事到如今,不必再存什么怜悯之心,更加不能让自己心软!何况如果保全太子,就算皇后一家子都死了,那将来太子长大,若是心存愧疚或者想给他母后翻案的话,便是养虎为患!”

薛翃的语声有些艰涩:“太子、他本性不坏。”

“谁让他有一个恶毒至极的母后。谁让他当了他那恶毒母后的刀。”宁妃的牙关紧咬,眼中透出难以掩藏的恨意。

但宁妃很快发现自己情绪外露,便举手在鬓边撩过,笑了笑,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说来,还是得多谢你给我的那种药。果然管用的很。”

薛翃皱皱眉,不想再提这件事。

宁妃觑着她的表情,道:“听说今儿下午皇上会召见阁臣们,多半就是为了废太子的事了。”

薛翃叹了口气。

宁妃看她面上隐隐地带着一丝悒郁之色,便抬手在她的手上轻轻一握。

宁妃倾身,靠近薛翃耳畔,低语道:“你的伤势非同一般,若是皇上去的迟了些,恐怕你就真的香消玉殒了,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才得到现在的局面,不要再去想他们怎么样,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而现在并不是我们该松懈的时候,因为,端妃娘娘的大仇还没有报完,皇后跟太子,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更难对付的人还在后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薛翃合了合双眼,轻轻回答道:“明白。”

而就在宁妃跟薛翃说完之后,小全子慌里慌张地从殿外跑了进来。

宁妃回身:“怎么了?”

小全子提一口气:“回宁妃娘娘,仙长,外头纷纷地说……太子殿下在慎刑司里,自戕了!”

第85章

薛翃先前曾问过江恒, 可知道和玉跟薛端妃的关系。

江恒的回答是有心的人一查便知。

事实的确如此, 在宫中, 除了正嘉外,太后是第二个知道的, 然后是皇后, 以及宁妃。

薛翃一直觉着宁妃有些眼熟,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她了。

直到那天宁妃来找自己。

当时云液宫修葺完毕,内务司重又点算里头的器物摆设, 询问要不要撤换, 以及新添之类。

本来是问正嘉的,不料正嘉只轻飘飘一句说:“这种事只问入住的主人就是了。”

于是当差的太监心领神会, 忙跑来询问薛翃。

薛翃便道:“一应所有的不必更换, 若有缺用的,以后会请各位再行添置。”

于是大家都松了口气。

宁妃来至放鹿宫的时候, 薛翃正在丹房内,当下便引到自己屋中落座。

“这里的确是逼仄简陋的很, ”宁妃转头四顾,笑对薛翃道:“住了这么久, 真是委屈了仙长这般人物。幸而最近云液宫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等重新挂好了帷幔,就可以选吉日入住。”

宁妃跟庄妃协理六宫,在云液宫的休憩一事上, 数她操心最多。

皇后自然不会去云液宫查看, 庄妃也没去过, 倒是宁妃,为了挑选衬色合用的被褥帐幔等,亲自又跑了数次。

薛翃说道:“多谢宁妃娘娘费心了。”

宁妃道:“这个不算费心,一来是我分内的,二来,我却也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呢。”

薛翃不解,宁妃敛了笑道:“从端妃娘娘出事直到现在,云液宫仿佛禁地,每次在宫内走动,远远地看上一眼,想到昔日端妃娘娘诸般好处,那样的好人却没有好报,实在叫人……”她冷冷地一笑,掏出手帕擦泪。

宁妃竟主动提起这些犯忌的话题,薛翃越发拿不准她的用意。只说道:“娘娘倒是个情深义重之人,莫非跟昔日端妃娘娘有什么交情吗?”

“我没有这个福分,”宁妃拭泪过后,淡淡一笑,重地对薛翃说道:“只是偶然一次,承受过娘娘的恩惠罢了。”

薛翃微怔。

先前她明里暗里,也打探过宁妃的底细,只听说她原本是御养房内负责管理花卉的掌事宫女。

大概是两年多前,花房往养心殿内进献了一盆养的极好的万寿松柏,不知怎么就入了正嘉的眼,命人传她回话,结果便一夕蒙了圣宠。

皇帝宠幸宫婢本不算大事,而因为一夕承恩而爬上高枝的却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一宿过后便给遗忘在角落了。

但是这位宁妃娘娘却极有手段,初次承恩,便被封为才人,后来皇帝屡屡召幸,一年后,已经升到了嫔位。

后来,因她行事谨慎,进退有度,又很善解生意,温柔娴静,便在前年封了宁妃。

从宁妃的上位来看,这自然不是个等闲之辈,不知是敌是友。可唯有一点略让薛翃放心,不管怎么样,宁妃跟云液宫事变,应该并无关系。

如今听宁妃说受过端妃的恩惠,薛翃越发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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