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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26)

只略捡了两样冬笋、香菇,又夹了一截素面,清水洗净,喂给太一。

想到这几日自己忙忙碌碌,太一似乎也没有吃好,便又去水缸里养的浮萍掐了一点,太一来者不拒,张着嘴吃的甚是欢快。

薛翃想起陶玄玉说太一吃的比自己还多的话,不禁笑道:“你可不能吃太多,忘了上次吃的浮在水上,差点撑死吗?”

太一置若罔闻,摇头摆尾,隔着水晶缸轻轻地碰自己肉呼呼的头。

薛翃把其他的菜让冬月端了出去,给弟子们吃,沐浴过后,写了几张符箓,便早早睡了。

次日醒来,竟有些头重脚轻,突然想起昨晚上仿佛做了好些古古怪怪的梦,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起身洗漱完毕,自然先去宁康宫看望宝鸾公主,只是还未到宁康宫,便见前头宫道上走来一队内侍宫女,手中捧着些锦绣辉煌珠光宝气之物。

薛翃是熟悉宫内规矩的,看这个阵仗,心中有数。恰好跟随的小全子悄悄对她说道:“昨晚上皇上招幸了康妃娘娘,又赏赐了好多东西呢。”

第18章

宁康宫。

薛翃到的早,里间宝鸾公主才醒,宫女们伺候着洗漱过,正在吃粥。

绿云道:“小师姑,公主服了第二颗保命丹,情形比先前更加好了,今早上一醒就喊饿,才在里头用膳。”

薛翃正要往内,又问:“可有什么人来探望过公主吗?”

“正要告诉小师姑,”绿云道,“昨儿有庄妃娘娘的人来过,送了些人参,虫草,燕窝之类的东西,并说是庄妃娘娘的意思,让公主好生保养身体。”

身为宫中能跟康妃夏英露一争高下的宠妃,庄妃萧永情已有快足月的身孕,所以极少见她露面,也不便侍寝,没想到竟在这时候有如此表示。

薛翃一点头。

不料绿云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宝福公主也来过了。”

薛翃脚下一顿,回头看向绿云:“什么时候?”

绿云道:“是昨晚上,跟宝鸾公主说了半天的话,听说这位公主也是当初端妃娘娘亲生的,跟宝鸾公主是亲姊妹,两个人多半有体己话说,所以我也并没有敢去打扰。”

宝鸾跟宝福虽然都是薛翃亲生的,但两人在宫内的遭遇却不一样,宝鸾本在宁康宫给丽嫔照看,但宝福大她两岁多,如今也已经快十一了,早在当年薛翃出事后,就给太后带在身边亲自照看着。

所以薛翃自打进宫,竟没有见过她一次。

内殿,宝鸾已经吃了早饭,正斜靠在床边休息,短短数日里,她的身形容貌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比薛翃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脸色却好了很多。

看见薛翃进来,宝鸾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地转开头去。

薛翃为她重新把了脉,觉着脉象比先前要平稳和顺的多,可见药用的对症,薛翃心头一宽,对宝鸾道:“公主的体质,再服两颗保命丹就差不多了,可以换温和的汤药再行调治。”

宝鸾瞥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

薛翃顿了顿,才道:“医者父母心。”

宝鸾冷笑:“我有父皇,却没有母妃。”

薛翃的唇角微动:“公主好生养病。”

宝鸾却又道:“我听他们说,你为我治病,是想在父皇面前出风头,让父皇对你另眼相看,可是真的?”

薛翃一惊,拧眉看向宝鸾:“公主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

宝鸾给她的目光扫视,竟不敢跟她对视,只说:“总之很多人都在这么说。不然你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这样出力。”

薛翃深深呼吸。

面前的女孩子是她亲生的女儿,也因为她的事遭受了很多委屈虐待,虽然这所有并非薛翃所愿,但的确是因她而起,她没有妥帖地照看这孩子。

所以不管宝鸾如何听信胡话误会了她,她也不应该苛责,而该宽和,以加倍的温柔来弥补才是。

片刻,薛翃温声道:“以我的身份,就算什么都不做,皇帝也会对我另眼相看。为公主治病,其实是在冒险。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公主身体健康安乐,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薛翃说完之后,转身出了内殿,交代绿云:“稍后我会再添一味药,会让太医院的人送过来,这里还要你多费心。”

绿云忙笑道:“小师姑有什么交代就是了。”说了这句,又道:“不知师父那里的情形怎么样?”

薛翃道:“这两日他也忙的分神不暇。”

离开宁康宫,薛翃对小全子说道:“真人做法事的地方,你带我去看一看。”

小全子道:“奴婢听说是在永福宫,距离这儿倒是不多远。”

于是头前领路,来至永福宫,果然听得里头道音阵阵,香烟袅袅。

薛翃入内,才过一重门,还未进正殿,就见萧西华匆匆地从里头出来,迎着薛翃行礼道:“小师姑怎么突然来到?”

薛翃道:“此刻无事,过来看看你们,不知一切可都顺利,有我相助之处吗?”

萧西华道:“小师姑身子弱,何必这样劳累。这里一切都安好。”

说到这儿,便陪着薛翃往廊下走了几步,又道:“只是昨儿师父听说小师姑去给皇帝看过病,心里惦记着。”

薛翃道:“不打紧,皇帝的病,太医院已经有了调理的法子。不用我插手了。”

萧西华凝视着薛翃,一时没有答话。

青年道人身着玄色道袍,容色端正,不语凝眸的样子,竟让薛翃有些许不安:“怎么了?”

萧西华才说道:“虽然师父没有多说,可是,弟子心里有一句话,小师姑……还是别太跟皇帝亲近了。”

薛翃这才一笑:“我知道,所以才把一切都交给了太医院,你放心便是了,回头我回放鹿宫,多写几张符箓给你们送来用。”

萧西华望着她丽容上透出的笑意,心头跟着一宽:“有小师姑这话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您快回去吧。听说待会儿皇帝要来。”他抬手,在薛翃的肩头轻轻一拢,却在她注目之前又缩了手。

薛翃退出了永福宫,一路往放鹿宫而回。走到半路,却见绿云迎面飞奔而来,满面焦急:“小师姑!”

她当然本该在宁康宫伺候,薛翃心头一紧:“你怎么跑来了?”

绿云先前去放鹿宫找人并不见,仔细打听才知道在永福宫,一路跑的气喘吁吁,此刻断断续续道:“康妃娘娘、先前把宝鸾公主叫了去,公主吓得哭了,我怕、有事,所以……”

薛翃只听见“宝鸾”,眼前一黑,竟不管小全子跟绿云,拔腿往前而行。

小全子紧随在后,涉及康妃,他不禁有些惧怕之意,唯唯诺诺:“康妃娘娘是最得宠的,脾气也不大好,之前动辄还打死过宫女呢,仙长、仙长可要留心呀!”

因为满心忌惮,竟没有留意薛翃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形下,准确无误地往雪台宫而去。

薛翃进雪台宫正殿的时候,还没进门,就看见宝鸾公主跪在中间。

在来的路上,薛翃心里猜测了许多可能,但在看见这幅场景的时候,整个人双眼微红,周身怒火熊熊。

她向来清心寡欲,最牵挂的无非便是这还活着的两个女儿,再加上身陷镇抚司的俞莲臣,宝鸾的病才有几分起色,却在这里跪着……刹那间,薛翃几乎想把那趾高气扬坐在主位上的夏英露生生撕了。

因为太过惊怒,薛翃竟没有留心,在康妃的右手底下,还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纤纤少女。

康妃见她进门,笑道:“和玉道长,这么快又见面了。听说你昨儿还去给皇上看了病,不知瞧的怎么样啊?”

薛翃直接不行礼,也不回答,只是直视着康妃的目光道:“请问娘娘,这是在干什么?宝鸾公主是病重之人,才用丹药略有起色,不管是为何事,娘娘让她跪在这里,是想要她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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